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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畫講究的是一個“意”字,意境一到,那整幅畫就會給人一種被意境包圍的感覺,國畫大師的筆法非常熟練,畫畫的時候,動作也是特別的誇張與霸氣,一支普普通通的畫筆在他手裡,就像是一條活生生的真龍一般,在白色的紙上不停的舞動。
時間不長,僅僅幾分鐘,只見國畫大師眼角微微上挑,脣角也不經意的一挑,露出了一絲笑容,一幅意境甜美的山水畫就在他的筆下成形了。
國畫大師所畫之物非常之簡單,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而已,但在他奇妙的筆法之下,這座山給人的感覺,充滿着神秘之感。
由於是水墨畫的緣故,山體只有一個單純的輪廓,細節方面顯得有些模糊,甚至是完全沒有,但正是這些模糊與刻意的忽略,使得這幅畫在整體的意境方面有了遠超一般水墨畫的特質,特別是山腰之上,一座涼亭中的一道人影。
粗看之下,這只是一個單純的背影,但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道人影最特別之處並不是性別,相貌或者是外形,而是這個人爲何在涼亭之中。他面對遠方的太陽到底在想些什麼,是心有期盼,還是心情失落,你無法知曉,只能憑自己的想象去猜。
這便是這幅畫帶給人們的意境,你可以從這幅畫中領略到對生活美好向往的期待,也可以從中領會到對生活無奈的嘆息。因爲,這個人所處的位置非常特殊,不是在涼亭最安全的位置,而是站在了涼亭的邊緣。只要再往邊緣走一步。就是懸崖。
“哇!!!不愧是國畫大師!這……這……這就是大師級的畫嗎?畫的實在是太好了!”
“大師就是大師,水平果然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想象的!佩服佩服啊!”
“太震撼了!一幅普普通通的水墨畫居然能畫出這麼好的意境,而且,從開始到結束。這幅畫完成的時間還是如此之短。看來。這位小哥要輸啊!”
“沒錯。一幅畫能把一個人如此矛盾的心情描繪的如此之真實,我看這位小哥輸定了。能被稱爲大師,的確不是一般人。就一幅畫而已,我就看出了差距。”
下一刻,巨大的議論聲響了起來,人們談論的焦點無疑都是國畫大師剛剛完工的作品,無奇雖然沒有參與,但說實話,對於羣衆的這些評論,他也不得不認同,這個有着國畫大師頭銜的老畫家,果然在畫畫上的造詣非常之高,絕對是這座城裡水平最高的了。
可是,單憑這一幅畫就想擊敗自己?那絕對是笑話,心境早已達到明鏡止水境界的自己,也能畫出這樣的傑作,而且,甚至能畫的更好。
一念及此,無奇微微一笑。
他對自己有着十二分的自信,心念一動之下,就開始了作畫。不過,爲了突顯自己的水平比國畫大師更高,無奇沒有選擇和國畫大師一樣的畫筆與墨汁作水墨畫,而是拿起了各種調製好的顏料,以畫筆作彩畫。
相比國畫大師的速度,無奇的速度明顯就要慢得多了,而且,畫畫的動作幅度也不是很大,完全沒有國畫大師當時的霸氣,可是,勝在細膩。
對於自己的彩畫,無奇沒有放過其中任何一部分的細節,只要察覺到哪裡不和諧,就會停下來補一補忽略的部分,把畫中的各種景物連接的更合理。
時間就在這樣枯燥的過程中一分一秒的過去,由於無奇作畫速度實在太慢了,要處理的細節又實在太多,而且,畫的又是彩畫,在沒有上色前,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具體要表現的東西,圍觀的很多人看到一半就都沒了興趣,甚至,離開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了起來。
與此同時,隨着時間的流逝,對無奇不利的議論聲也變得越來越多,此起彼伏的迴盪。
“他到底在畫什麼呀?”
“不知道。我只能看到一些線條而已。”
“搞什麼啊!這小哥都畫了好幾個小時了,還是什麼都沒畫出來,他到底是不是在作畫呀?”
“我懷疑他已經放棄了,這麼做只是故意在拖時間而已,可能他輸不起吧,怕輸了丟面子。”
“我看吶,他不是輸不起,而是不想輸,也不能輸,不能接受自己輸的事實罷了。大家可別忘了,這小哥可是靠賣畫營生的,要是他敗了,你們覺得他的畫還能賣的和以前一樣好嗎?”
毫無疑問,這些話都被無奇聽到了,非常之刺耳,但無奇毫不在意,反而如同在聽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笑話一般,以微微一笑的方式置之,繼續一心一意的作自己的畫,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手頭上,繼續做彩畫完成前最基礎的素描。
又過了整整一個小時,無奇才終於完成了自己全部的素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四周對他抱有信心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而嘲諷他,準備看他笑話的人,則是越來越多,幾乎已經多到了足以把整條街都堵滿的程度。
然而,無奇見狀,卻是仍舊平淡的一笑,所有難聽的話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被他完全拋到了腦後,他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而且,也沒有這個心情,更是解釋都懶得解釋,就在衆目睽睽下,在所有人都嘲笑自己的話聲中,繼續專心做自己的事。蘸上顏料,爲素描畫一點一點的上色。
這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無奇上色的工作做的非常細緻,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而且,處理的也特別謹慎,幾乎每在一片區域上好色,都要仔細的停下畫筆仔細觀察一翻,直到對那片區域的顏色心滿意足,纔會開始下一片區域的上色工作。
整整兩個小時後。無奇才終於完成了自己的畫作。長出了一口氣,放下畫筆,把自己的作品第一次完完整整,真真正正的展現在衆人的面前。他微笑着說道:“好了!請大家觀賞吧。”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表示不屑。因爲他們的注意力其實早已從畫紙上離開了,轉移到了無奇的臉上,或是一些和自己有着共同的想法。正在討論無奇會如何出醜之人的身上,幾乎就沒幾個人注意無奇的畫。
聽到無奇的這番話,這些人更是冷笑連連,誰也沒有瞟一眼的興趣,因爲他們並不相信無奇的畫能比國畫大師的更好,但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卻突然冒出了一句突兀的驚歎之聲,此言一出,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天吶!!!這……這絕對是我這一輩子見過的最美之畫了!大家快看吶!”
不過,當真正話裡的內容,很多人卻又都不禁搖頭暗笑。因爲,這完全就是一句廢話,若是國畫大師的作品不能擁有這樣的美譽,那那位大師還配擁有那麼高的頭銜嗎?
於是,很多人都不約而同的開口,開始下意識的取笑那個人。
“你這不是廢話嘛!國畫大師的作品怎麼可能不美嘛!”
“就是!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剛纔我們都已經欣賞過了,的確非常美。”
“小武!你也真是的,說話能別這麼大聲嗎?嚇了我一大跳!再這麼大驚小怪,小心我揍你!”
“不對!大家都搞錯了!我說的不是國畫大師的那幅水墨畫!而是……而是無奇小哥的這幅畫阿!大家快看看!”
然而,小武給出的回答,卻讓很多人都吃了一驚,在小武話音落地的那一刻,很多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扭頭向着小武口中的畫作看去,一看之下,他們徹底呆住了,不,更確切的來說是徹底被眼前所見震撼住了。
只見無奇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山,那是一座真正的山,無論是顏色,還是光線,亦或者是山上的林木與岩石的構造,都一點沒有畫作的樣子,就是真正的一座小山,而在這座小山中,還有一座涼亭。
這座涼亭的設計非常普通,但涼亭上褪了色的漆,以及那殘缺不全的頂部,卻說明涼亭的年代已經有些久遠了,不過,這並不影響觀賞性,反而讓這座涼亭多了一種歲月的色彩,非常的有意境。
這是一幅畫嗎?
看到這裡,很多人都開始捫心自問,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但可惜的是,無論對着自己的內心詢問多少次,人們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搖頭。
因爲這是實在不像是什麼畫,太逼真了,所有人都仔仔細細掃了涼亭上下左右無數遍,也沒有誰能看得出來,這座涼亭是一幅畫,而不是真實的存在。
就在涼亭的裡面,還站着一個人,這個人,因爲角度的關係,只能看到背影,但由於光線與此人衣服有些落魄的緣故,不懂畫意境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蕭瑟而又孤單的背影,非常之淒涼,不過,這人前面,卻又有一輪紅日高懸,又使得此畫又多出了一份希望。
這種感覺讓人們看得非常糾結,既像是傳達一種對美好生活的期望之情,又像是在表達一種英雄落寞般的悲涼之情。非常之複雜,第一眼就讓人感受無比的矛盾,卻印象深刻,讓人久久都無法忘懷。
這就是無奇所做的畫,與國畫大師描繪的東西沒有任何分別,可是,相比國畫大師的畫作,這幅畫卻明顯水平更高。因爲,這幅畫不僅僅擁有一幅畫最需要的意境,更擁有水墨畫所不具備的真實感,這種真實給現場所有觀看之人都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共鳴體會。
看到這幅花了將近十個小時才完成的畫作,再扭頭看看國畫大師那只是花了幾分鐘就完成的水墨畫,簡單的一對比,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一個共同的答案。
“無奇小哥的畫更好!這次畫畫對比,是無奇小哥勝!”
下一刻,直到人們對無奇的作品讚不絕口,再也不進行任何嘲諷,人羣之中才終於爆發出了支持無奇,爲無奇的獲勝而歡欣鼓舞的歡呼聲。
至於那個國畫大師,則是灰溜溜的走了,雖然輸的非常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承認,無奇確實比他技高一籌,只好把自己畫畫生涯中的這段黑暗歷史悄悄的抹除,而不再重提。
至此,無奇的名聲終於在孤雁國的都城打響,無奇與小白也順利以自己的方式,在都城生存了下來,日子也從今天開始過的一天比一天好,生意也是一天做的比一天紅火,但是,無奇對於自己心態的修煉進度卻是遲遲都無法進步,這讓無奇不禁有些發懵。
難道是我的方法錯了?
一念及此,無奇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