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卷 第六十三章 攤牌

臨潼關萬仙陣被破,幾位聖人被鴻鈞道祖斥責,全部迴歸道場,不敢造次,就連想到東土度化有緣人的準提也趕緊收手了,三清中原始更是老老實實,畢竟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至於通天,雖然道統近乎絕滅,可是最後保全下來三位核心弟子,龜靈聖母,無當聖母,雲霄娘娘,還可以在封神結束後另起爐竈,傳下道統,多寶被老子擒下,烏雲仙收到八寶功德池,金光仙,靈牙仙,虯首仙三人被收爲坐騎,日後都還有機會,上榜的幾位核心弟子,金靈,火靈,碧霄,瓊宵,趙公明等下次量劫纔可脫身,還要重修道果,最後一個定光仙,師徒情分已盡,下次估計是對立之局,不死不休,總的來說,通天雖然吃了大虧,可是也徹底淨化了截教中品行低劣的人,截教外門全滅,那些殘留的弟子一一逃去,不敢自報截教家門,但是三位核心弟子壓陣,截教的名頭也不會消亡,況且雲霄與孔宣是道侶,如今孔宣就是準聖人道行,日後還有一場造化,即便是名義上的夫妻,也該護得雲霄無礙,所以通天還是很順心的。老子雖然本來無錯,只是他身爲大師兄,帶頭鬥毆,也有失職之罪,不敢再生是非,當然他也不是找事的人。

從朝歌方向一輛馬車急促跑着,似乎有着至關重要的大事,那個方向正是西岐城,前面跑着的乃是如今最好的馬匹,口中嗤嗤吐白氣,可見跑了好一陣,不敢停歇,但是車中還是傳出一個焦急的聲音‘快快快!要馬上趕到西岐!’前面那趕車的馬伕趕緊迴應道:是!武王!說着,手中馬鞭更急,抽在那馬匹身上,落下一道道紅色的血痕,如此寶馬,受此虐待,實在可惜,那馬伕本是識馬之人,該當愛惜纔是,只是連他都頭頂冒汗,衣衫溼透了,不敢多言。他受到急命,送武王回西岐,至於何事,他也不知道,只是看到武王如此催促,也該看出事態的緊急。

所謂禍不單行,福無雙至,那馬車跑着跑着,路過一處崎嶇之地,劇烈顛簸,一下子卡住車輪,整個馬車翻倒在地,還好姬發有些武藝,纔沒有受傷,他跳出馬車,臉色陰沉,瞪了那趕馬之人一眼,一把拔出佩劍,上前將那套在馬匹身上的繩索等砍斷,扶起那寶馬,一躍跳上去,拉了一根繩子當繮繩,狠狠一勒,朝着西岐城趕去,那馬伕一看自己沒事,深深呼出一口氣。

卻說爲何姬發如此急促,要趕往西岐城?此事本在誅仙陣剛破去就傳到姜尚耳中,姜子牙聽到差點昏在地上,還好告訴他消息的雲中子給他服了一顆丹藥,才緩過氣來,也就是雲中子告訴他,他才相信,此時雙方大戰正是緊要關頭,他還沒來得及告知姬發,萬仙陣就又擺出來,若是那時通報,必定軍心大亂,爲了大局,姜子牙將此事瞞下,況且姜子牙也一心求道,不願身惹紅塵,耽擱了封神結束的時間,這纔在萬仙陣被破之後,將事情告知姬發,姬發一聽,也是腦子發昏,他是將來的帝王沒錯,可是此等打擊就是神仙中人聽了,也得挖挖耳朵確認自己沒聽錯,其實事情很簡單,或者說很簡便,西岐城如今已經是一座死城,所有人都死了,被殺死了,動手的是妖族,還有部分巫族,大約有百萬數目,他們全都來自一個地方,叫做北俱蘆洲,誰也不清楚他們爲何這般做?只知道,他們最初沒有離去,而是沿途橫掃,連屠三城,城中不論老幼婦孺,一律格殺,甚至有那巫妖二族將人族血肉吞吃,西岐城有不下幾十萬人,其他三城也差不多,加起來將近百萬,除此之外,西岐後勤的一個大基地,裡面四十萬民衆,也被屠殺殆盡,動手的巫妖二族道行都不高,九成以上都是天仙左右,其他的也多半是金仙,太乙金仙聊聊幾十個,可是他們也比手無寸鐵的人族強的太多了,以至於若非雲中子施法,那屍體的味道都能傳到朝歌城。

姬發騎馬一路奔馳,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西岐城,姬發拉住馬,呆呆看着眼前的情景,西岐城牆倒塌了,有些殘存的牆壁上也是各種爪痕,刀劍印跡,還有片片烏黑的窟窿,顯然是有人施法,雖然看不到一具屍體,但是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飄蕩,姬發跑進城去,一路看去,一個人影也沒有,他茫然四顧,心臟撲騰撲騰跳動,帶動他的心情陷入低谷,他猛地朝着一處奔去,那個地方是西岐最爲高貴的地方,西伯侯府邸,如今爲武王大宅,姬發走到近前,發現這裡還算是保存完整,但是門口處石板上長長的血跡顯示這裡不是淨土,他跑進去,四處看去,發現裡面竟然沒有絲毫動過的痕跡,好似這裡單獨留存下來,沒有破壞一樣,姬發心神真的疲憊了,他不知道何人有如此仇怨要如此作爲,西岐城一個活人都沒有了,西岐大軍如今本就沒有大將了,本想在自己稱王之後厚待自己屬下的家人子嗣,宣揚仁德之名,現在完全不用了,他們全都死了,包括自己姬氏族人。

待武王醒轉,發現已經身在西岐大營,雲中子也在西岐,看他昏倒,便將他救回,姬發朝着雲中子行禮道:雲中子道長,不知可否施法,還我西岐原狀?雲中子嘆息道:那些人族的靈魂要麼轉世,要麼被妖魔吞噬,早已不再,貧道無能無力,不過卻可以將西岐城恢復原狀。姬發心中大罵:他媽的一座空城有什麼用,沒有後面的支持,我怎麼與姜文煥鄂順爭王!但是不敢罵出口,當然臉色也不好看。雲中子看到他這樣子,也知道他怎麼想,又道:貧道不可救回那些人,卻可以用移山填海的大神通將他處人族移往西岐等周邊幾城,不知武王認爲怎樣?姬發一想,只要自己後方還有人就成,就拜道:那就勞煩雲中子仙師了!雲中子連道客氣,突然臉色帶着疑惑問道:還有,武王,貧道仔細詢問一番,發現周紀,黃明,散大夫,你祖母太姜等幾人不見了,莫非有什麼玄機?姬發臉色慘白,驚呼道:他們沒死!雲中子點頭道:貧道問了子牙師弟,才知道西岐諸事,查看過後才知道這個問題,怎麼?武王知道些什麼?姬發嚥下一口口水,搖頭道:不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仙師,我累了,想要休息了。雲中子告罪離去,他纔不在乎姬發有什麼秘密,反正大劫已經過去,他只是來料理一下後事而已。姬發待雲中子走後,口中支吾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果是妖魔動手,爲何他們幾人不見了!難道是·····姬發眼睛恨恨盯着朝歌城方向,冷冷道:不管這是怎麼回事,連聖人大教都敗了,你還能有什麼手段!我看你能有什麼後手!

臨潼關大敗之後,不知怎麼回事,此事竟然在凡俗界都傳開了,所有人族都知道西岐一方是聖人大教闡教在背後,殷商本有截教支持,但是如今萬仙陣大敗,截教近乎滅亡,成湯基業怕是不保。西岐大軍兵分三路,殺向朝歌城,本想將姜文煥鄂順大軍引來,可是二人不知是不是熄了兵爭天下的野心,竟然陣兵在外,沒有再打向朝歌的意思,讓姜子牙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心生疑惑,但是他也覺得殷商已經沒有活路,也就不在意。況且西岐此次大戰,根本沒有一兵一將的損失就破去幾關,很簡單,那些人一看連那些神仙中人都敗了,自己一些凡人手段又能奈何,西岐大軍一來,立即開城投降,雖然晚了許多,但是也能給自己留條後路,好過成爲階下囚。一時西岐士氣提升到了極點,殷商的封地只剩下一座朝歌城,據說紂王仍舊每日裡端坐大殿,只在最後一關投降才停下,讓那些大臣紛紛離去,然還有愚忠之輩要與殷商共存亡,紂王似乎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殷壽,一一相待,留他們共餐飲酒,如同那最後的晚宴。

紂王今夜暢懷飲酒,與大臣一起吃飯,還不時豪興大發,與大臣拼酒,那些大臣似乎也有些膽氣,竟然迎頭直上,只是紂王實在好酒量,那些大臣一個個喝醉了,還斥責紂王今日之果都是他不聽勸諫所致,聲討他的罪過,紂王也不以爲意,讓皇城衛士將他們收在宮中休息,自己去了後殿。坐在後殿椅子上,紂王倒了一杯冷茶,一口飲下,腦中想起,自己還是壽王時,每當飲酒醉下,姜娘娘都會給自己泡醒酒茶,只是他再也喝不到了。心思再轉,他記得他第一次遇到黃娘娘,是約黃飛虎打獵,身旁一員小將總是彎弓搭箭與自己搶奪,自己大怒與他打鬥,將頭盔打下,纔看出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黃飛虎胞妹黃飛燕,後來被父皇指婚,嫁與自己,拉攏黃家,看到她總有種朝氣蓬勃青春無限之感,還有楊娘娘,乃是自己出行,所遇女子,被帶回封爲妃子,楊娘娘不及姜娘娘大度,有遠見,不及黃娘娘靈動,但是她貼心,不會怪罪紂王什麼,即便是招攬妲己入宮,她都沒有意見。可是,如今三人都死去,或許都已經身入輪迴,自己卻還孤坐大殿,若是她們知道所謂的真相,她們會原諒自己嗎?

腦中千思百轉,突然遠處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靚麗的身影身着宮裝,緩緩走來,那腳步聲在這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只是紂王早已熟悉,那人還沒有走進,紂王就淡淡道:美人兒,你還沒有離去嗎?明日西岐大軍就來攻城,你若留在此地,以你罪行,恐怕難有生路。對面那人正是妲己,從黑暗中露出臉龐,嬌聲道:大王,妾身怎會棄大王孤身離去,妾身定當與大王共存亡。妲己看着臺上的紂王,此時的紂王不是她任何時候見過的紂王,眼神沒有絲毫的淫邪,平靜冷淡,這就是這個時侯的紂王,那種平靜,讓她感覺到陌生。紂王低笑一聲,‘也是,殷商雖然窮途末路,然而畢竟還未毀去,我殷商不亡,你也不好離去是嗎?’妲己臉色一變,故作疑惑道:大王,你在說什麼,妾身只是來陪大王說說話而已,妾身怎麼會離開大王。紂王深深盯着她,直到妲己都有些耐不住才笑道:若非大劫,若非有人吩咐,你豈會來陪孤王一個凡夫俗子,人間帝王雖然高貴,可是也不及仙道長生誘人吧?妲己臉色煞白,不帶血色,驚問道:大王,你怎麼會知道大劫之事,你怎會知道我是有人派來?紂王沒有回答,而是擺擺手,繼續倒了一杯茶。

紂王再次喝了一口涼茶,似乎要讓自己冷靜,‘修士不得對帝王出手,是因爲帝王有紫薇帝氣護體,可以防身,修士出手會壞自身道行,可是,你相信嗎?妲己,若孤王不想,你連走進孤王都不能?’妲己臉色沉下,不發一言,紂王看她臉色,也知道她不相信,實際上連他自己也未必會相信,畢竟一個是仙人般的人物,自己不修仙,怎麼能敵?紂王突然閉目,雙手抱和,合於胸前,突然雙目一睜,頭頂之處衝出滔天血氣,衣服更是鼓脹,如同有氣流流轉其中,那血氣衝出,在頭頂處盤旋,化爲一條大龍,張牙舞爪,朝着妲己嘶吼,妲己心神一震,那血氣掃來,她還不敢觸碰,血氣乃是至陽至剛之物,她乃是妖族,終屬陰性,被剋制,不敢力敵。妲己深吸一口氣,‘大王,你早就知道了?那爲何不揭穿妾身的身份,那樣也不會鬧得衆叛親離的下場,保得成湯基業不好嗎?’紂王搖頭道:你雖然受了他人指點,可是他一定沒有給你說明白,孤王知道的都比你多些,此劫乃是封神大劫,神仙打架,假借我們凡人之手完成罷了,既然決定權在他人手中,孤王怎麼做都一樣結局,還不若成全了她,至於你的身份,你剛一進殿孤王就知道了。

妲己試探問道:她?誰?你想成全誰?紂王眼中露出癡迷,口中道:妲己,你也是國色天香,但是若讓孤王放棄基業,毫不進取,卻不可能,唯有她,孤王自從見她真容,就一心癡迷,既然她一心要滅我殷商,那孤王成全她又怎樣!妲己突然身子一震,她好像猜出來這個‘她‘是誰了,還不待她發問,紂王眼神突然轉向凌厲,冷冷道:還有,孤王還沒有輸!還有那最後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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