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卷 第一章 自由身

無量殺劫過去十萬年,地仙界趨於平靜,因爲九位聖人各自分治,彼此互不干涉,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強烈的道統之爭,至於大劫再次降臨,不過是做一場的功夫,也不會在意。

當年老子確實在封神中戰敗,雖然有原始這個內鬼的原因,但是老子很是直接,讓出了人教教主之位,交與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也明白老子不過服一次軟,認一次栽而已,但是對於人教教主之位還是樂呵呵接了過來。

過了五百年,通天教主便又將教主之位還給了老子,當時諸多弟子還心存疑惑,問了出來,通天卻笑而不語。

就在那個時候,通天發現老子的道行更加深不可測,在碧遊宮中嘆息了好久,便閉關修行。

老子的人教,副教主之尊的玄都上榜,門下只留下呂洞賓,鐵柺李二人,爲了門面着想,老子點醒呂洞賓三光,證道準聖人,也能撐得起人教的行頭了。

然後便是各自的傳道,你在你那裡傳,我在我這裡傳,也不爭高下,經過這次量劫中的各種打擊,聖人們將重心轉移到了該如何提升道行上。

這一日,聖人們正各自體悟大道,突然神色一動,醒轉過來,擡眼看去,眼前都落着一枚玉符。

伸手抓取,玉符中傳出鴻鈞道人淡淡的聲音,‘爾等速來紫霄宮見我!’

除了老子以外的八位聖人都是眉頭略皺,便起身離開道場,身入混沌,朝着紫霄宮方向而去。

唯有老子仍居於宮中,眼皮跳動,呼吸也帶着幾分沉重。

過了片刻,老子深深望着混沌中紫霄宮的方向,嘶啞着嗓子,擠出幾個字,‘跟以往不一樣!’

老子閉上眼睛,牙齒緊咬着,過了幾個呼吸,雙眼睜開,起身去往紫霄宮。

鴻鈞道人端坐紫霄宮後殿,頭頂一個白色的圓形法輪轉動,隨着法輪的轉動,眼前呈現一幅幅畫面,蠻獸衝破鯤鵬的禁制逃出······滄夜破除禁制,滄夜遁出,滄夜釋放諸多蠻獸,滄夜看向北冥方向······

過了幾個呼吸,畫面正要再轉,突然一滯,化爲點點晶光散去,鴻鈞臉色微動,伸手一指,頭頂的法輪遁入虛空。

鴻鈞神念掃向紫霄宮大殿,卻見九位聖人已經各自坐好,等着他道出緣由。

在老子身上着重看了一眼,鴻鈞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身形一閃,已經端坐大殿中央玉臺。

九位聖人連忙大拜:弟子拜見老師!

鴻鈞淡淡道:爾等起來吧,此次招爾等前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告知爾等!

老子擡頭問道:不知老師有何事吩咐?

鴻鈞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搖頭道:此事不是與你們吩咐,而是要與你們說明一些事情,爾等要切記!

老子帶頭,連忙行禮,隨後所有聖人身子都停住了,身子都有些發抖。

剛剛鴻鈞道人笑了?是真的笑了!絕對沒有看錯,可是鴻鈞不是身合天道,無慾無求的嗎?莫非以往的鴻鈞在忽悠他們?

聖人們第一次未經鴻鈞的允許擡起頭,看着鴻鈞面孔上還未消去的笑容,臉色的表情凝固了,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如今的鴻鈞老師。

雖然弟子冒犯,但是鴻鈞卻很是高興,不以爲杵,笑道:此事與爲師有關,與爾等聖人有關,與這洪荒大世界也有關。

這次所有的聖人都明明確確看到鴻鈞的笑容,不由嚥了口口水,然後其他聖人全都看向老子,就是古青也不例外。

老子瞳孔微縮,一道精光劃過,被鴻鈞捕捉到,但是沒有點破。

九個弟子中,還是老子最有根性,竟然從玉符中便聽出自己有異,此時不過是確認了而已,也難怪唯有他道行再次有所進步。

老子雖然暗中被其他聖人推出去,但是卻沒有發問,其他人一沒有老子的耐性,二沒有老子的見識,三沒有老子膽氣,只能埋着頭,深深思慮自己的得失。

鴻鈞自然清楚下面弟子的心思,只是言道:爾等莫要驚慌,此次爲師不過脫了天道而已。

鴻鈞知道下面的弟子多半還是不懂,解釋道:爲師當年證道之際,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不全,爲了洪荒安定,天數演化,爲師身合天道,如今天道已經補全,爲師便可脫身離去,求取大道!

這次老子問道:敢問老師,如今天道已經補全?成就五十大道?

鴻鈞搖頭道:此全非是彼全,天道已缺,大道迴歸之前,天道是不全的,只是盡力補足而已。

古青好歹是老子之下第二號人物,問道:敢問老師,日後老師何去何從?

鴻鈞回道:日後爲師便與這紫霄宮中求道,不會干預地仙界生靈!

元始天尊心中鬆了一口氣,追問道:日後地仙界不知該如何演化?

鴻鈞掃了原始一眼,這個弟子根性不錯,卻心高氣傲,又善妒,難成大器,但還是回答了,其他聖人想必對這個問題也很有興趣。

‘日後地仙界由爾等聖人而定,切不可打壞天地,否則天譴降臨,便是爲師也救護不得!’

通天眼神閃動,問道:若是日後氣運道統之爭,我等是否還要請示老師?

其他聖人呼吸一緊,豎起耳朵,等着鴻鈞的答案。

鴻鈞心中嘆了一口氣,這些弟子本來根性不錯,只是這些年的沉寂,他們也沒什麼大的追求了,只剩下這些內訌爭鬥麪皮的手段了。

‘日後爾等無需再來紫霄宮,待爾等離去,你們也尋不到紫霄宮所在,也不必再來尋我,法寶,氣運,道統,看爾等手段高低便是!’

后土也是盤古正宗,而且如今保留的實力也差不多最強,得到這麼一個大赦令,當然興奮,問道:敢問老師,若是日後大劫再起,我等該如何?

鴻鈞望了后土一眼,這個當年淳樸的小丫頭,如今也知道算計了,心中嘆息一聲,‘日後大劫再起,爾等聖人再論封神之事便是,不過其中自有天數,爾等好自爲之!’

女媧想了想,問道:敢問老師,日後天地氣運可能更改?

鴻鈞點頭道:天地大劫,既是定數,也是爲補全天道而生,如今天道補足,殺劫再起,便當了斷因果,人族再非天地主角,巫妖也非附屬之族,西方生靈也非異族,只是縱然如此,天道之下存一線生機,不可妄造殺戮,徒惹業力加身。

準提眼神一閃,小心問道:老師,若是我等聖人再戰,不小心波及洪荒當如何?

鴻鈞想了想,這個問題還真的問到點子上了,也是準提試探鴻鈞底線的一招。

鴻鈞頓了頓,回道:若是爾等真的要打壞天地,爲師自會出手護持,只是終究要惹來天譴,爾等好自爲之!

接引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在鴻鈞略帶笑意的面容上瞥了一眼,低下頭去,過了片刻,問道:我等修道境界,還請老師解說一番。

接引此言一出,其他聖人呼吸也頓了一頓,朝着接引方向望了一眼,又擡頭看向鴻鈞,等着鴻鈞的答覆。

鴻鈞眼睛掃視一圈,眼底閃過惋惜之意,嘆息一聲道:也罷,過往之時,天道未全,不得泄露天機,如今卻無大礙了。

‘修道可分爲四個境界,第一個境界在三十三重天以下,雖然有道可尋,亦得長生,卻不得大道;第二個境界乃是三十三重天,此境界爾等該是明白,其中玄妙爲師便不多言;第三個境界乃是三十四重天,如今爲師便身居此境,其中微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第四個境界超脫三十四重天以上,爲師也不明白,只能說,到了那個境界,大道也難以磨滅。’

接引深吸幾口氣,再次問道:敢問老師,鯤鵬道友身處何等境界?

其他聖人心跳加速,迫切想知道鯤鵬到底超脫了他們沒有。

鴻鈞搖搖頭,‘他人道行,爲師豈可妄論,爾等切記莫要逆天而行便是。’

聖人們大拜行禮,如今唯有耶和華不曾發問,也許能問出些對聖人有用的信息,都希望他慎重以待,多思慮一番。

耶和華眼珠子也是急轉,不過他跟東方的聖人可不是一夥兒的,東方排外的心思他也清楚,心裡跟明鏡似的,也不想問那麼多的秘辛之事,或者日後洪荒的走勢,他考慮更多的是自身的好處。

耶和華考慮了好一陣子,沉聲道:弟子想問老師,弟子爲何道行高深,然而神通手段卻差了東方的諸位道友許多?

鴻鈞身上一股氣息透出,所有聖人都頭頂雲光浮現,法寶盡出,抵抗這股浩瀚的威壓。

身上氣息一斂,鴻鈞點指着其他聖人,解說道:我等東方,修行道法,從吐納天地靈氣開始,逐漸修出元神,精煉肉身,體悟大道,直至修行有成,可以感悟天地,從天地中取一道,融於己身,以作道心,道念,求索天地至極之道,這便是大道三千,我取其一。

‘爾等西方,雖也修行元神,然着重於鬥法,殺戮,與這天地大道卻體悟不多,獨修一道神格,精煉於體,神格不毀,神魂不滅,肉身便是毀去,亦可另尋肉身。’

‘東方修士,肉身雖可捨去,然道體難修,需要花費多年苦功方可補回,此中艱辛,非爾等可想。’

‘你雖證道,道行直達三十三重天,然而根基薄弱,雖有神念寄託天道,神格永存,卻也因過分藉助信仰之力,少了自身的感悟,比不得東方的諸多聖人。’

耶和華再次問道:不知弟子可能補全根基?道行再進一步?

鴻鈞點頭道:此事並非不可,只是需要大機緣,大毅力,大法力方可。

鴻鈞卻沒有點出到底需要何等大法力,大毅力,大機緣,不過耶和華將鬱結多年的心事解開,也是輕鬆了許多,雖然其他聖人對他提出這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心中不悅,眼睛投來殺人的目光,他也不理會。

你們想問,幹嘛不早問,我憑什麼替你們問你們想知道的?我這不是賤的嘛!

諸多聖人沒什麼可問的,或者說已經失去了提出問題的機會,看鴻鈞的意思,雖然這是告別前的一會,卻也不打算什麼都告訴他們,比如那個神秘的滄夜到底怎麼回事,聖人怎麼也搞不明白,沉默了片刻,便退出紫霄宮。

鴻鈞伸手一點,頭頂天道法輪出現,輕輕一揮,天道法輪遁出紫霄宮,融於冥冥中的天道中,伸手微擺,宮門緊閉。

聖人們雖然踏出紫霄宮,但是仍看着這個方向,眼看着紫霄宮輕輕一震,便遁入混沌深處,不知所蹤,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原始想了想,日後還得跟着老子混,不過現在不適合表白,還是日後再分說。

原始通天率先離去,古青想了想,也回了天道宮,計較此次的得失,以及日後該如何處理與其他聖人的關係。

女媧后土對視一眼,回到宮中商議,一陣竊竊私語。

準提接引眼中帶着複雜,回到極樂世界。

耶和華興高采烈,回到聖地,思慮如何擺脫對信仰之力的依賴。

老子望了一眼北冥的方向,嘆息一聲,離去了。

恍然間,似乎有幾道神念掃過混沌紫霄宮所在,便又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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