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力,你去準備好馬車,我等會兒要出去一趟。”威爾士對着管家吩咐道。
現在?望了望窗外黑壓壓的烏雲,風暴顯然已經醞釀,但是管家的職責還是讓他聽從了主人的吩咐。
“是的,老爺。”說完就下去吩咐車伕了。
走出書房,身爲貼身管家的柯力有一種莫名的怪異感,自己的老爺,傳奇商人,威爾士勳爵最近顯的很奇怪,對於一個年近70的老人,他不再喜歡日光浴,更喜歡寂靜,黑暗的書房。
夜晚出去拜訪他人的次數也變得多了起來,這對於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何其的不可思議。
搖了搖頭,除了這兩點外,威爾士老爺並沒有什麼語言行爲上的不同,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十幾分鍾後,載着威爾士的馬車向着上城區安德里大街10號駛去,那裡有着一間著名的上流社會俱樂部‘鬱金香’俱樂部,如果說‘紅鸚鵡’這種地方是市民和小商人的首選,那麼‘鬱金香’就是權貴和大商人們習慣的交流場所。
在這裡市議員,貴族,基金會主席的身影經常出沒,這裡也致力於爲客人們提供第一流的服務,比如說某些秘密交易場所,權力和金錢的交易就像孿生雙胞胎,在一定程度上分不清你我。
威爾士坐在馬車上,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可惜今夜沒有緋月的照耀啊。”
血族對於月亮的感情很奇怪,一方面他們崇拜始祖莉莉絲時代的月亮,因爲始祖就是從月亮中誕生的,另一方面,他們又仇恨現在緋紅女士時代的月亮,因爲祂詛咒血族的鮮血不能接觸白銀。
本來空無一人的對面漸漸顯現出一個身穿雪白西裝的身影,格魯伯爵甚至手中拿着一杯紅酒不住的晃動,彷彿他一直就坐在那裡一樣。
“用不了多久,猩紅之光就會長耀維也納。”
停止了晃動酒杯的手,“也許你應該換一個新管家了。”顯然當管家發現威爾士的怪異的時候,威爾士也注意到了柯力的疑惑。
當你望向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威爾士沉默了良久,“我會留意的。”
“今天晚上我們會會見猩紅教會的樞機主教,他會將接下來的計劃安排提供給你,你要注意配合。”
“是,願血河奔流不息。”
格魯伯爵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嘴角帶着血跡,“血族的榮光會重新照耀大陸,維也納只是一個開端。”
一聲驚雷乍起,銀白色的電光映照在格魯伯爵那彷彿聖徒的神情之上。
當馬車穩穩停在‘鬱金香’門口的時候,早有侍者冒雨等候,寬大的黑色雨傘,不會讓客人們淋到一滴雨滴。
走進了俱樂部,一個侍者快步走了過來,“尊貴的威爾士勳爵,理查德先生早在二樓等候您多時了,請跟我來。”
說着引領威爾士和格魯從一旁的貴賓通道向二樓走去。
在二樓的第二個房間停住了了腳步,敲了敲門,得到請進的話語後,纔將威爾士和格魯領了進去。
“我們有些事情要談,你們下去吧。”裡面的人威嚴的聲音傳來。
“是。”顯然對於這樣的場景,這裡的侍者經歷過很多,魚貫而出,順便將房門關好。
待屋內僅有四人的時候,先前那個威嚴的聲音的主人,取出一個血色的雕像,那是一個插着匕首的獻祭臺,雖然只有一尺見寬,但是即使是在門口的威爾士也能聞得到血腥味。
格魯陶醉的說道,“真不愧是猩紅教會啊,這件祭臺至少用了1000個人血祭。”
“這件聖器可以保證我們的談話不會被其他存在窺視,即使是那位殿下也一樣。”另一個人解釋了這件祭臺的作用。
“歡迎你的到來,格魯伯爵。”
“當然,也歡迎你,威爾士勳爵,沒想到你還是一位新生的黑暗貴族。”
威爾士一臉複雜的看向對方,這張面容自己無數次在報紙上,宴會上看到,這張和藹可親,充滿着仁慈的面容,“我也沒有想到您會是猩紅之主的信徒啊,尊敬的會長大人,理查德閣下。”
理查德,維也納商會的會長,也是著名慈善基金‘維也納助貧’基金的發起人,籌建者,他每年都會爲這項基金至少捐款10000枚金幣,被譽爲維也納最有愛心的商人。
“我主教導我們,殺戮不是爲了毀滅,而是爲了新生,我們重來就不以殺戮爲快樂,而是一項使命和責任,當然這與慈善並不違背。”
“那些下城區的迷失之人正需要我主的光輝指引,主說,信我者,必將新生。”
“也許我們應該爲你們遠大的理想喝上一杯。”格魯顯然並不想繼續聽神棍的傳教,自顧自的走向酒櫃。
威爾士轉頭向最後一個人問好,“好久不見,市議員大人。”雖然今天上週纔在市政廳見過這位以廉潔著稱的市議員,卡恩閣下,但是彷彿今天,威爾士才重新認識他一樣。
“時代總是在變化,就如你一樣,威爾士。”市議員的聲音依舊威嚴,充滿着正氣。
“好了,見面完畢,讓我們談談今天的主題,看我找到了什麼?”
格魯揚了揚他從酒櫃裡找到的紅酒,“聯盟歷60年的奧蘭度紅酒,這是除了‘猩紅瑪麗’外,我的最愛。”
趁着格魯醒酒的時候,理查德問道,“這就是你之前說的族裔,但是威爾士分明還沒有完成轉化儀式啊。”顯然對於高階牧師而言,是否是吸血鬼一目瞭然。
“別提那個蠢貨了,他已經讓維也納的賞金獵人宰了。”格魯沒好氣的答道,“當然,威爾士更加優秀,他已經可以算作是我的子裔了。”
“需要我幫你查找那個賞金獵人嗎?”卡恩議員,或者說是猩紅教會樞機主教閣下,身子前傾問道。
畢竟血親復仇這個詞就是從血族中流傳出來的,特別是血族中最高貴的十三議員家族,雖然在六位正神,特別是洛山達的打壓下,他們只能夾着尾巴做人,但也不是一個賞金獵人能招惹的。
“那就多謝您了,樞機主教閣下。”
“當然,計劃開始前,我不會節外生枝的。”格魯顯然明白一個樞機主教要過問這件事的另一個含義。
“一切爲了我主和血族偉大的計劃。”樞機主教大人將醒酒器中的紅酒分好給三人。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具體的計劃了吧,說不定威爾士也能幫上忙。”格魯接過紅酒問道。
卡恩對着理查德使了個眼色,理查德心領神會的取出一管血紅色的藥劑。
格魯放下酒杯,左手翻轉,示意理查德繼續講解。
理查德取出一個空的酒杯,伸出左手的手腕,右手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劃了一刀,鮮血汩汩而出,很快就滴滿了了半個酒杯。
“讚美我主,您是鮮血的主宰。”隨着理查德的禱告聲,左手的傷口自然癒合,接着從藥劑中滴出一滴,加入杯中。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格魯砸了咂嘴,語帶不善的說,“看來你們的計劃最開始就有問題啊。”
其實格魯最主要的是針對理查德的那句禱詞,衆所周知,鮮血的權柄在歷史中一直屬於血族始祖莉莉絲,但是自從莉莉絲墮落消失後,就被猩紅之主接收。
但是對於一名神明,即使是邪神,底蘊深厚的血族也不敢發起神戰。
神明的對手只能是神明。
不滿卻是顯而易見的,只不過這次由薩隆大公主持的會盟,壓下了族內不滿的聲音。
“別急。”卡恩輕聲說道。
“主的光輝指引迷途的羔羊前進的道路。”理查德繼續低聲吟誦道,桌子上的小型祭臺彷彿聽到了禱告聲,散發出猩紅色的光芒,當光芒一接觸酒杯的時候,杯中的血液劇烈沸騰起來。
作爲血族的格魯清晰地感覺到,血液‘失控’了!
“這是?”格魯詫異的問道。
“這是薩隆大公和教宗冕下的傑作。”卡恩笑着解釋道。
“這種被譽爲‘猩紅之血’的藥劑本身對人沒有任何壞處,還會通過血液加強人的抵抗能力,但是一和我主的光輝相接觸,喝下藥劑的人就會‘失控’,瘋狂的攻擊一切活物。”
“我已經讓基金會的人將這種稀釋的‘猩紅之血’作爲今年的‘維也納助貧計劃’的第一要務了,從明天開始就廉價的將這種藥物發放給下城區的人們。”理查德說道,彷彿這仍是一件善事,這是引導人們信仰主的‘至善之事’。
“但還有一個問題。”格魯皺了皺眉頭,“正神教會可不會給我們機會建立這麼多的祭臺。”
格魯直指這個計劃的致命之處。
卡恩伸出左手指了指天空。
威爾士和格魯一臉迷惑,“滿月。”卡恩輕聲說道,彷彿是害怕驚動那不可視的存在。
“難道?!”即使身爲血族伯爵,巨大的恐懼仍然拽住格魯的心臟。
“在滿月的時候,那位存在對月亮的影響最小。我主會將光輝投向月亮,當然僅限於維也納一地,畢竟銀月的偉力過於的浩瀚,連正神也無法抗拒。”
“這會引起真正的神戰!”威爾士顯然還是有着基本的常識。
突然,格魯哈哈哈大笑起來,“我總算明白爲什麼大公閣下會力排衆議,也要與你們結盟了,這確實是一個偉大的計劃!”
“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嗎?”卡恩舉起酒杯示意。
威爾士腦海中突然閃過教典的話語,“它們是墮落者,因此不能在光輝的太陽下生存,它們是背信者,因此,不能和潔淨的白銀相處,這是神的旨意。”
對於血族打擊最大的一共有三件事,莉莉絲的墮落,洛山達的光輝,蘇倫的詛咒,而蘇倫也就是緋紅女士的神名。
猩紅之主和緋紅女士的戰爭正是血族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