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適熙再次站起來彎腰道:“草民找王爺,是想請王爺幫忙一件事。”
“幫忙?”恆王也不叫他平身,掃了我一眼,冷笑道:“想讓我幫忙放你們一馬?”
我假裝沒看見他的目光,盯住鋪在地上的波斯毯,心道:您要是願意幫這個忙當然最好了,不過,要有這麼好的事兒,咱也就不在這兒了。
“王爺您說笑了,”王適熙不急也不惱,淺笑着自己直了身,“草民找您,是爲了暗夜門的事。”
“哦?”恆王臉上的冷淡威嚴沒變,不過眼裡劃過一抹玩味,“怎麼說?”
我忍不住偷瞟了瞟他,照他這麼問,必定是知道王適熙與暗夜門的關係的,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雖然知道王適熙是有備而來,我仍暗暗替他緊張。
見他有了興趣,王適熙淺笑漾濃了些,徐徐道:“王爺您也知道,在江湖上討生活,總免不得生裡來死裡去的,草民以前一個人,自是無所謂。可現在不同了,草民娶了妻,有了自己的責任,總得替家人着想,那樣的生活是過不得了。可要草民丟開一手建立起來的暗夜門,還是有些不忍,所以,草民想要找個合適的人,把暗夜門託付給他,也算是了了草民隱退前最後的心願。”
我一驚,擡頭看着他,他想用暗夜門做籌碼!
恆王也看着王適熙,他脣角也上揚起來,“用暗夜門換一個女人,你認爲值得嗎?”
“王爺認爲呢?”王適熙笑得從容,不答反問,“用暗夜門換一個女人,值得嗎?王爺認爲值得就值得,王爺認爲不值得就不值得,草民聽王爺的。”
恆王一愣,恍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一個值不值得!”
我也一愣,才反應過來,雖然恆王防得很周密,可百密一疏,還是讓王適熙佔了上風。
恆王若是回答值得,那麼他就認爲王適熙用暗夜門跟他換我,是值得的;他若是回答不值得,那他爲了我而放棄唾手可得的暗夜門,就是不值得的。
“可是,”恆王收住大笑,轉而問我道:“霍水靜,你認爲,用整個霍家上下的命換你一個,值得嗎?”
爹做的事,王適熙能查到,恆王自然也能查得到。該死的,鬥不過王適熙,居然來威脅我!
我看着他,只得裝傻笑道:“王爺這一問是從何而來?爲什麼要用霍家上下那麼多人來換民女一個?”
“對了,你什麼都不記得,自然是不知道霍相和霍御史做的‘大事’了。”恆王恍作突然明白,他又笑着問王適熙,“那你呢?你認爲值得嗎?”
“對草民而言,妻子只有一個,用多少人來換,都是值得的。”王適熙笑着上前兩步,“不過,草民想問問王爺,這兩者要怎樣換?”
恆王喝了一口茶,淡定答道:“你倒是篤定了本王沒證據。”
王適熙笑笑,“不是篤定了王爺沒證據,而是草民覺得,如果連暗夜門都查不到的東西,這世上沒人再查得到。”
“那你不怕本王接手暗夜門後,讓暗夜門再查霍相的事?”恆王這話是和王適熙說的,卻看着的是我。
這一點我倒是很放心,既然王適熙敢讓恆王接手暗夜門,當然不會讓恆王查出什麼來。而他這麼一說,倒說明了他的選擇,更讓我放心了,他選擇了暗夜門!
“不怕。”王適熙搖搖頭,“王爺能查到的東西,皇上自然也查得到,可皇上紋絲未動。因爲皇上知道,北耀國早已不再是從前的北耀國了,而皇上的身體大不如前,若要大寶平穩地傳下去,暫時還是不要和北耀國發生大的戰亂好。而與北耀國舅的衝突,是絕對足以挑起戰事的,特別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
“放肆!”桌子被一掌震得搖了起來,恆王站起來,“皇室之事,豈是一介庶民可以妄自評論的!父皇康健,自有太醫院診議,容不得你在這裡放肆!”
架勢做得足,可依我看,他並沒有真正生氣。
“王爺息怒,是草民亂議了。”王適熙福了福身,“不過,壽王千歲似乎也是這麼認爲的。”
“王適熙!”恆王挑眉,淡道:“壽王叔乃我授業恩師,你不可挑撥我叔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