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王適熙懷裡擡起頭來,“怎麼了?”
“馬車被人停下來了。”王適熙握住我的手,撩開車簾子,“沒關係,大家都是熟人。”
趕車人早已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坐在馬前的人一襲黑衣,瘦而結實的後背對着我們,腰間纏着的細鞭在陽光下閃着點點銀光。
王適熙脣邊浮上慣有的淺笑,迎上了轉身過來的人,“山狼兄,真是巧啊,咱們又見面了。”
根本就不理會他,山狼直直地看向我,身子欺近了些,王適熙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護在我面前。
“靜兒,你說,你剛纔是在鬧着玩兒,對吧?”
他原本黑玉般的眸子此刻一片緋紅,佈滿了血絲,連完全睜開都顯得費勁,臉色慘白憔悴,渾身上下全是酒氣,往日的素寒氣質不見了影蹤,完全和街邊的一般醉漢無異了。
“我沒有鬧着玩兒,”眉頭不自覺地皺緊,見他這樣,我實在不忍心,“楚絡,你幹嘛要這麼作踐自己?”
“靜兒,你剛剛果然是胡鬧的,你叫我楚絡,你想起來了,你是我的,”山狼一聽,輕輕笑了,向我伸出手來,“靜兒,你快過來,過來呆在我身邊,來,過來!”
王適熙把他的手擋住,“靜兒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自然是該在我身邊,而且,別人的妻子,直呼閨名,總是不大好的,你說是這個理吧,山狼兄?”
“走開!”山狼想要一把推開王適熙的手,但他手上沒勁兒,非但沒推開,還一個踉蹌不穩,從馬車上掉了下去。
我趕緊出來,王適熙也跟着我下了車。
山狼掙扎着爬起來,黑衣上沾了泥,更是狼狽,他看着我,“閻……閻王他一向喜歡說假話,他說的我不信,靜兒,你說!你……你說我纔信!”
我看看身旁的王適熙,他沒說話,也正看着我。我壓抑着心頭的強烈不忍,快聲說道:“是,我昨夜就和你說清楚了,我現在是王適熙的妻子,這輩子我也只做他的妻子,做閻王的女人!”
“不對,你撒謊……你在撒謊是不是?你愛我的,你會回來我身邊的,”山狼搖搖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我,踉踉蹌蹌地往後退開幾步,“靜兒……你就不怕我真的去霍家報仇嗎?就算沒有了家人,你……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沒有撒謊,”我搖頭,眼睛裡有些溼潤,“我也不怕你去霍家尋仇,霍家欠了楚家三百多條人命,就算你真下得了手殺掉霍家上下幾百口人償債,那也是我霍家該還的!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我也相信我爹,他能保護他的家人不受傷害,就像他保護我一樣!”
“你……哈哈哈哈哈……”山狼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間一片靜謐,只有他的笑聲,格外刺耳錐心,突然,一條銀光閃過,飛速向我襲來。
“小心……”王適熙一聲小心聲未落完,卻見銀光一轉,襲向了他的方向。
王適熙已經避不及了,只得把劍拔出來擋住,山狼轉眼已經閃近,一掃剛纔的醉態,鞭子疾風厲速地向王適熙掃去,鞭鞭快狠。
爲了避及傷到我,王適熙只得又把逼開,兩人在離馬車稍遠的路上鬥了起來。
只見鞭子和劍光糾纏到了一起,越鬥越狠,可突然,銀光一閃,細鞭朝王適熙的身後落去,黑色的身影朝劍身上撞過去!
不好!我心口一緊,趕緊朝那邊跑去,山狼是在尋死!
“哥!”一道黃色的身影突然從林中閃了出來,拼命把他從王適熙的劍前撞開。楚絡一心想死,半分力道也沒用,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雖然王適熙已經收回了大部分力道,但她拼盡全力,止不住撞到了劍尖上,也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和山狼隔得不遠。
我趕緊跑到他倆身邊,王適熙收起劍,來到我身邊。
“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