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適熙又不是真的腦殘了,那聲姐姐自然是不會叫的,幾句抹過,轉移話題。
趁着我喝奶糊,他笑道:“靜兒和我已經成了親,總該回去拜見岳父岳母,家父家母更是從我及冠便等着見兒媳了,所以我和靜兒決定明天便回京。”
我喝着糊,不時偷瞟坐在我對面的皇甫若冰,雖然乍看上去,她勉強僅能算箇中上之姿,與皇甫勳相似的五官拼湊在一起,比起弟弟來,卻差了一大截,但接觸日久,她眉宇舉止間所散發出來的高雅若然之氣便能叫人忽略她的樣貌,原本的五分之貌便能提爲七八分。
“嗯,”她點點頭, “這倒是,畢竟是成親那麼大的事,拜見家長本該是第一位的事情。你們成親得匆忙,急着回去我是能夠理解的,就不攔你們了。可回去之後,十三爺那兒,總還得有一關要過的。你們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皇甫勳也難得正經,眼裡浮現憂慮,“我還沒見過十三爺對其他別的什麼事情這麼上心過,恐怕很麻煩。”
真有那麼嚇人嗎?我不置信地瞟了瞟皇甫勳,要真是個燙手燙到不行的熱山芋,那他幹嘛還幫我們成親?
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皇甫勳白了我一眼,小聲嘟囔道:“要不是看在是我捅出來的孽緣,我纔不管呢。”
我沒聽得清楚,正準備問,王適熙握上我的手,淡然開口道:“這倒不用太擔心,既然我決定了要娶靜兒,自然不會沒有準備。”
心頭一暖,我微微撅嘴,看來他早就想周全了,就算我不自投羅網說要和他成親,只怕也得讓他逮着成了親再回去。
第二日一早,拜別了皇甫姐弟倆,我和王適熙離開司府,啓程回京。馬車顛簸,只坐了兩日我便死活不願再折騰了,王適熙索性帶着我用走的,緊趕慢趕的用了十來天,總算回了京城。
朱漆大匾高懸,丞相府。
“這裡就是我家?”
望着眼前是紅牆磚瓦,我回想了一下,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記不得麼?”王適熙淺笑, “你對這裡本就不熟。你住的水樓偏東,離着正廳有好長一段距離,而你平日裡出門,一般也是不走這門的。”
“有大門不走,難不成是我喜歡走偏門?” шшш ●тt kan ●co
寵溺的眸子裡彷彿漾開了一池春水,王適熙語出驚人,“不,娘子,你連偏門也不走,一般情況下,你會直接從水樓的窗臺上跳出去。”
杏眼圓睜,天,想不到我這些年來出個家門竟然如此曲折!
還沒等我從如此令人震撼的消息中清醒過來,硃紅楠木漆金大門驀地打開。
“靜兒!靜兒你總算回來了!”
我愣愣地看着從門裡衝過來握住我手的婦人,她一身紫霞繡蝶緞衫,精緻的面容泛着灰白,難掩一段時日以來的憔悴。喉嚨裡突然一陣澀癢,心口發悶,我試着開口喚了一聲,“娘?”
這婦人身子一震,滿目驚詫,“靜兒,你……你不認得娘了?”她急着轉頭問一旁的王適熙,“王世侄,靜兒她……她怎麼了?”
王適熙上前站到我身旁,撫上我微顫的肩膀,“岳母,靜兒她在桐川城遇到了一點意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意外?!”娘原本握着我的手旋即搭上我的脈,連王適熙叫她岳母都沒有注意到。
片刻過去了,娘攏起的眉頭漸漸鬆開,“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身子骨太弱了,回來了就好,娘替你好好調理調理。”
一直站在娘身後那個冷臉的中年男人上前來,“夫人,小姐旅途勞頓,還是先進屋的好。”他雖然臉上瞧不出任何表情,可眼裡閃動着激動的亮光,想來以前肯定與我交情很好。
“嗯,”娘重新緊緊攥着我的手,她對那男人吩咐道:“馬管家,快讓人去準備小姐最喜歡吃的東西,再把水樓的暖香薰上,要薰得濃濃的,小姐一會兒要休息!”
馬管家略略福了福身,應道:“回夫人,小的剛纔就已經吩咐了,夫人快和小姐姑爺進去吧。”
“姑爺?”娘環看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了王適熙身上,舒開的秀眉又有些淡攏。
“如果小的沒聽錯,姑爺剛纔叫您岳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