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聲音雖然很細微,可有目的探查後會發現,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似乎還有武者剛剛來到。
包括左風這些旁觀者都判斷出,這絕對是一場大行動。
左風等人潛伏在房間之內,此刻反而變得愈加安靜,只不過在這種安靜背後,卻彷彿一場巨大的暴雨凝聚前。
原本左風還在判斷對方武者的數量,可是當數到二十多以後,他也就懶得再去一一計算,從他們的行動來看,也必然是受到統一的指揮。
包括左風在內,都不想面對如此局面,可是卻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繼續在書房之內潛伏下去靜觀其變。
側耳傾聽了一番後,左風神情微微一動,突然從隱蔽之處走出,悄然靠近伊卡麗和唐斌所在位置。
徑直來到唐伊二人身邊,這才語氣凝重的說道:“恐怕情況比我們估計的要複雜,若是有什麼意外,大家相機行事。”
恰在此刻,畫府大門處一陣喧鬧,瞧那樣子迎接的陣容十分不俗,喧鬧之中可以清楚的聽到大笑談話聲由遠而近。
中氣十足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能夠判斷出交談之人的修爲都不低,至少都達到了育氣期層次,很明顯今晚的主角已經隆重登場。
左風不敢繼續留在唐斌和伊卡麗身邊,匆忙返回到之前藏身之處躲避起來。同樣警覺起來的還有房頂之人,左風已經再聽不到半點聲息,只有強悍的精神力散發開後,才隱約能捕捉到一絲絲隱晦的靈氣波動。
不論房內屋頂,此刻都在一種完全收斂氣息,只不過這種收斂之中似乎隱藏着巨大的爆發力。
“哈哈,說的對,說的太對了!闊城的將來還不是你我兩家共同把持,今天算是我們共同走出的第一步。”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後,中年男子的聲音也隨之傳來,而這一次話語中的內容倒是可以清晰的聽到。
另外一道有些陰測測的聲音響起,略顯興奮的說道:“蘇長老言之有理,對於你我兩家未來的前景我也同樣很看好,相信從今日以後,畫鬼兩家前途將會一片大好。”
兩人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從外面直入正堂之內,一些腳步聲到了正堂外就停了下來,只有八個人直接走入到了正堂之內。
如果左風稍微調整一下角度,每一個踏入正堂的人,他都可以有一瞬間看到對方身影。可是他卻不敢這麼做,達到感氣期的強者感知能力都很強,如此近距離的視線很容易讓對方有所察覺。
因此左風屏息閉目,甚至連精神力也都完全收斂起來,只是憑藉過人的聽覺去分辨正堂內幾個人的動向。
雖然表面上看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左風卻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妥,究竟問題出現在哪裡連他也說不清楚。
正堂之內的衆人已經拉開椅子,寒暄着相互客氣幾句後,這才紛紛落座。到了這一刻,那種彆扭的感覺又再次浮現心頭。
左風本身是個細心之人,加上房頂上突然出現的另外一夥武者,使得他變的更加緊張起來,一切感覺不妥的地方他都要細細思量一番。
‘似乎宴請的人太多了一些,這種事本可以謀於密室,可是畫家偏要如此隆重的宴請鬼家之人。即使宴請對方,也不需要邀請太多人,只需要兩家主事者作爲代表敲定合作的方式便可以。’
一邊側耳傾聽,一邊在腦海之中推敲着眼前的情況,若是不能搞清楚不妥之處在哪,左風感覺今晚自己很可能要栽個大跟頭,甚至葬身此地都不是沒有可能。
此刻房間之內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那被稱爲蘇長老的男子笑着介紹道:“大家可能聽過我畫家五虎,如今畫家不同當年,我畫蘇如今是畫家長老。而這位就是我畫家的大帥,唯一的大帥,畫玉落。”
心中一動,左風忍不住擡頭望向屏風,只不過視線被阻擋什麼也看不到。想不到短短的月餘時間過去,畫家竟然發生瞭如此天翻地覆般的變化,畫家碩果僅存的“四虎”母老虎畫玉落成了單獨的大帥,而畫蘇搖身一變成了家主。
“畫家真是雷厲風行,這麼短的時間已經完成了家主的重新架構。我們鬼家可是真該跟你們學一學了,如今我們三人仍舊擔任統領之職,估計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有什麼變動了。”
“諸位叔伯請放心,只要我能保持現在的地位,鬼家必然可以給你們一個滿意的身份和地位。”
恰在此刻,一道讓左風感到熟悉的聲音響起,雖然這聲音顯得有些嘶啞,可還是能夠判斷出說話之人的年齡應該不大。
‘這個人我一定認識,可是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鬼家身份不低的人我大多都有一些印象,可爲何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心中疑惑的同時,左風更加用心傾聽起來。
“鬼雲,鬼霧,鬼風三位大叔乃是我鬼家中流砥柱,只要我鬼捕真能坐穩家主之位,大帥,長老之位必然爲你們虛位以待。”
‘鬼捕,是那個挑戰我的鬼家鬼捕?這傢伙怎麼還沒死!’左風雙目猛的睜大,差一點就驚呼出聲,若不是他還算冷靜,第一時間壓制住心跳,恐怕就是此刻因震驚而出現變化的心跳聲,就足以引起正堂內幾人的警覺。
當初在帝都鬼捕發出挑戰,原本左風根本沒有勝算,卻因楚昭大師的精神極境領域內的考驗,反而讓左風提前體驗了一次與鬼捕的戰鬥。藉由這種優勢,左風在真正戰鬥中直接將鬼捕打成重傷。
雖然當時沒能當場擊殺鬼捕,可是憑着左風的判斷,鬼捕即使保住性命,應該也變成廢人一個,又怎麼可能有機會成爲鬼家的家主。
似乎鬼捕的出現刺激到了左風,剛剛覺得有些不妥卻想不明白的地方,突然間就有了思路。
‘這次宴會很有問題,怎麼我沒有能一早發覺!兩方強者全部到場,若這只是普通的交際宴請,似乎並沒什麼不妥之處。
可這絕非什麼普通宴會,而是涉及到兩家一同合作的大事,這樣一來眼前聚集的人反而顯得有些太多了。
陰謀,這是一場陰謀,不是針對我的,那就是……!’
想到這裡,左風不禁擡頭向着上方看去,之前左風已經探查到,那上面的武者應該是爲了破壞兩家聯手而來。假如對方這一次的宴請,事先就料到會有人出來破壞,那很有可能宴會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想到這裡,左風感覺整個人遍體生寒,若是自己沒有提前察覺到這些,糊里糊塗的被攪進這場陰謀,恐怕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明白了這些,左風匆匆向着唐斌和伊卡麗打了個招呼。兩人也在仔細聽着外面正堂內的對話,瞧見左風向自己擺手,也是齊齊轉頭看來。
左風面色冷峻的看着兩人,先是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二人千萬不要做聲。兩人見到這一幕,立刻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這種時候發出聲音豈不是自尋死路。
同樣一臉的苦笑,左風心道:‘保證一會兒你們半點笑容都擠不出來,我這也是讓你們有點準備,別一會兒驚訝過度而暴漏行藏。’
擡起手指向着旁邊的正堂指了指,隨後又指了指頭頂,最後立掌如刀在脖子上劃過,作出一個斬首的動作。
伊卡麗還未看懂,可是唐斌卻已經面色一變,隨即好似明白了什麼,身體不禁微微一震。也多虧了左風事先打出手勢,唐斌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匆忙間將狂跳的心臟壓制穩定下來。
武者在修煉的過程中,能夠逐漸的熟練掌控自己的身體,心跳的快慢,血流的急緩,甚至毛孔的收縮。控制這些能夠極好的隱蔽自身,就像左風三人所在的位置換了普通淬筋期武者,恐怕立刻就會被屋外之人察覺。
弄明白的唐斌,轉頭看向伊卡麗,並且傳音將左風的意思說了出來。同唐斌一樣,伊卡麗也有着瞬間的失神,雙目之內隱隱有着一絲驚恐閃過。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可是就是屋內那些人的實力,就已經足夠將自己三人留下。而且既然這是一個陷阱,那麼外面埋伏的武者也必然會更多。
通知了唐伊二人後,左風腦子飛快轉着,盡力分析眼前的情況。不過左風明顯沒有他們兩人那麼失態,因爲左風清楚一點,自己三人並不在對方的計劃之內,如果能夠周密的計劃,也許可以在雙方動手後製造的混亂中脫身。
房間內的幾人一直在聊天,可是卻從始至終沒有涉及到彼此聯手,或者是之後針對素王兩家的任何行動。
越是如此,左風也越肯定這就是一場陰謀,正堂之內那一桌人根本就是在隨便的閒聊拖延時間罷了。
‘這些人在等待,爲什麼要等,等待房頂的人動手?’想了想,左風又輕輕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種猜測。
‘沒有動手的原因只有一個可能,佈置還沒有完成,難道是在調動最外部的包圍網!’眼神微微一縮,左風已經有了答案。
猛的擡頭,左風向着房頂之上看去。
‘不能等下去了,我一定要做些什麼,不然內外包圍網形成完畢,我們三個也都沒有機會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