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剛剛說什麼?再重說一遍。”
傀襄本來在伸手輕輕的拍打着琥珀的肩頭,一副吃定對方的模樣,然而琥珀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他瞬間亂了方寸。
這一次換做琥珀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極爲平靜的道:“少門主可以先將我控制住,這樣我的回答您若不滿意時,還可以施以種種手段加以拷問來求證。”
聽到琥珀這樣說,傀襄先是眉頭緊鎖,冷冷的盯着琥珀觀察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他就好似反應過來,立刻便堆滿了笑容,道:“琥珀兄弟這是說的哪裡話,大家現在都是自家人了,我又怎麼會對你用刑,何況你之前還用血脈立下誓言。
我可不是不信你,實在是你這話太讓人難以置信。之前我們和查庫爾、項鴻他們分開的時候,爲的就是找尋副統帥姬嬈,你現在突然說知道他在哪,恐怕換了誰都難以相信吧。”
此時的琥珀就保持着盤膝而坐的姿態,即便是他嚴陣以待,傀襄也不會真的在乎。雖然剛剛只是短短一瞬間,可是琥珀念海當中的情況,他已經非常清楚,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威脅。
況且現在的琥珀敢亂來,那不過就是在找死,他不相信琥珀會那麼不明智。只不過琥珀此時那種軟中帶硬的態度,讓傀襄感覺到了不舒服,可是偏偏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又讓他對琥珀多了幾分信任。
其實不光傀襄有些奇怪,就連琥珀也同樣感到驚訝。這還是左風在那儲晶的留言當中,向他無意間提到的一個小手段,一個在與傀襄周旋時的小手段。
左風讓他千萬不要處處虛以爲蛇,要適時的拿出強硬態度,可以在有些時候綿裡藏針,稍微刺一刺對方。
只要在大原則上,不要與對方硬抗,小的事情上與對方偶爾碰撞一下,會得到更好的效果。
琥珀本來也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尤其是剛剛傀襄那樣對自己進行探查,自己會有些慍怒的反應也很正常。
結果這一嘗試後,琥珀發現對方雖然看上去十分不悅,但是看向自己的目光當中,卻明顯多了幾分鄭重其事的味道。
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到底還是左風這個傢伙,擅長玩弄人心。’接着便開口,向對方解釋起來。
“這附近的情況,我們三個人已經掌握了一些,雖然不敢說沒有遺漏,至少獲得了不少重要的訊息。比如那處冰臺陣法你們剛剛也看到了,又比如奉天皇朝副統帥那批人,大致所在的區域。”
頓了頓,又繼續道:“查庫爾和項鴻去找尋姬嬈副統帥,我當時聽的很清楚,然而那時絕不會告訴你們任何消息,因爲我相信左風會救我。
可惜我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也沒有預見未來的能力,不知道我最信任的兄弟,竟然會選擇犧牲我,那我當然不會再幫他保守秘密。”
傀襄面色陰沉,冷冷的盯着琥珀,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僞,又好像正在思考着什麼。半晌後他忽然問道:“剛剛在休息之前,我曾經問過你,當時你半個字都沒有提起。”
“我說過會將左風的計劃告訴你,而且那就是他的計劃。那處冰臺陣法,還有你們所看到的幻陣,就是他實現假話的手段,你們只要到了那裡,自然就落入到了他操控的陣法中。
用你們的血肉能量,注入那冰柱當中,從而讓我們,不,讓他們可以傳送離開!”
當提到“我們”這個詞的時候,琥珀的臉上猛然間有着一抹猙獰之色閃過。重新看向傀襄,琥珀冷笑着道:“他早就知道了北州統帥的所在,而他相信你們不會碰面,所以他並不擔心這個變數,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你是打算幫我們,先找到北州統帥,然後直接過來滅殺他們,從而讓左風的計劃徹底告吹?”傀襄此時的目光閃爍,如黑夜中貓頭鷹的眼睛般光彩熠熠。
“要不然呢。我已經說過了,跟你們合作我就只有一個目的,破壞左風的全部計劃落空,從而將他徹底擊殺。”
琥珀臉上閃過一抹猙獰的笑容,彷彿從那笑容中已經看到他所說的結果了。
這一次傀襄只用了極爲短暫的時間,便做出了決斷,“頭前帶路,若是能夠尋到姬嬈副統帥,我可以保證將左風留給你親手擊殺!”
似乎被傀襄的話深深的觸動,琥珀精神彷彿也爲之一振,大聲的答道:“好,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纔好,那麼先預祝我們合作成功。”
“我有預感,這次的合作定然會會場愉快!”傀襄立刻笑着迴應。
雙方並未花費太長時間,便徹底達成了協議,由於傀襄急於尋找到姬嬈等人,他們沒有繼續停留,便已經在琥珀的帶領下重新上路。
然而不管是傀襄成天豪,還是那六名珂剎部的武者,都完全不知道,琥珀在暗中動過的手腳。
他控制着腹部和胸部的肌肉,不斷的蠕動間,將那吞下的儲晶,慢慢的逼出一直到口中,雖然味道有些不佳,可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觀察了一下週圍,然後琥珀從其中取出了一部分僞冰魄的碎片,悄悄的將之抓在手中,任由其慢慢的消散開。
至於那顆下品儲晶,左風就那樣將其含在口中,這樣一旦有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就可以迅速的將其重新吞入腹中。
……
當琥珀按照左風的計劃,開始向着地圖上,標註着姬嬈等奉天皇朝武者所在處行去時。左風也已經不再去理會逆風,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陣法之上。
這倒不是左風不願意去理會逆風,一方面逆風的改變,從最開始那種十分激烈的變化,正逐漸開始緩和,劇痛仍然還在,但是卻不至於向之前折磨的人痛不欲生,直到失去理智或者暈厥。
另外一方面,逆風所在的位置,距離左風非常近。如果一旦有什麼特殊狀況,他只要發出聲音,又或者表現出什麼異常,左風都可以放下手邊的工作第一時間趕過去。
最後一個原因,就是現在的逆風,正處於一種內在改變的過程中,不僅僅是左風,任何人都無法插手。外界的任何幫助,反而會對逆風“返祖”造成干擾。
因此左風現在能爲逆風做的,就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看護好他,不讓他受到任何敵人的打擾。
對於現在的左風來說,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不難,因爲在這裡的兩夥武者,都需要依賴他的能力,構建陣法的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左風只要提出的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兩方人都會十分默契的選擇接受。比如左風要求過,沒有特殊情況,除了輔助自己的煉器師外,其他人不要隨便踏入他佈置陣法的核心位置。
包括之前沈旺進來傳話,堂堂一名育氣後期巔峰,半步凝念期的強者,同樣要放低姿態。說明緣由後這纔過去找南閣的兩名煉器師傳話,而且傳話之後絲毫沒有停留的立刻退了出去。
兩夥人不想耽誤左風佈置陣法,而左風自己也知道時間緊迫,原本他給自己預留了充足的時間,可以從容佈置陣法,進行後續的計劃。
可是計劃總是跟不上變化,琥珀的突然來到,讓他的計劃不得不再次進行調整。所有原本計劃好的事情,能夠向前提的就往前提,若是實在無法提前,左風只能調整計劃,甚至是直接將一部分計劃砍掉。
影響最大的地方,其實就是眼前這陣法,按照左風原本的計劃,自己最少還需要六到八個時辰,才能夠將陣法佈置完成。
可是從琥珀離開後開始計算,左風大致盤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時間,可能已經不足三個時辰。陣法的佈置要加快速度,同時一些由於時間不足,而無法實現的陣法效果,或者替換,或者就只能夠捨棄掉了。
當左風從逆風身邊離開之後,他立刻就開始着手佈置陣法,好在最重要的陣法材料,剛剛交給了周老去煉製,就連剛剛那場混戰,周老竟然都沒有絲毫停歇,可見他在煉器方面的專注度有多麼的驚人。
交給周老煉製的那些材料,眼下竟然就只剩下一個,就徹底完成了。葉家和南閣煉器師,他們剛剛被左風陰了一把,器鼎直接被珂剎部的人撞飛。
不過事情過後,他們還是趕緊將器鼎撿回,馬上動手開始重新煉製陣法材料。四個人雖然水平不高,但分配給他們的材料,煉製起來也要相對簡單,這樣一來他們的煉製速度倒也不慢。
帶着那些煉製好的材料,左風立刻踏入陣法當中,幾乎全部的陣法細節,都在左風的腦海當中。
然而他佈置陣法,卻必特別的小心,因爲許多陣法材料,看起來是安放在那裡,可是實際上他們還另有安排。因此左風在佈置陣法的時候,看起來就變得非常謹慎小心,往往一塊陣法材料會進行數次嘗試和替換,纔會最終確定。
不遠處的龐林和葉朝,都會自覺不自覺的向左風望來。
“這小子佈置陣法時的樣子,怎麼看上去有些欠揍呢?”龐林眉梢挑了挑,嘟囔着。
葉朝更加直接,向身邊人嗤笑着道:“看那猥瑣的樣子,佈置陣法就跟做賊一般。”雖然口中這樣說着,葉朝捏着手中的極品儲晶,劇烈的心跳到此時還未曾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