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當真是好算計,在如此惡劣的處境,及衆多強敵的環伺之下,他竟然能夠將各方勢力都算計其中。
最可怕的地方是,他幾乎是憑藉一己之力,不需要身邊的同伴協助,也沒有依靠奉天皇朝北州強者的力量。
哪怕是將我月宗全力培養的幾名天子驕子,又或者古荒其他大勢力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與眼前這個左風相比較,單純心機和智謀上來看,絲毫都不落下風。’
那位彷彿被人們徹底遺忘的月宗掌月使殷無流,此刻在心中暗暗的思索着。若是古荒之地的那些強者,能夠聽到他對於左風的評價,必然會大爲吃驚。
正因爲給予了左風,如此之高的評價,殷無流的心中才會有些猶豫不決。他看得出來,此時的左風正到了一個關鍵時刻,這恰恰也是對付左風的絕佳機會。
如果能夠一舉將左風給擊殺掉,那麼也就等於解決掉了左風和肖北漠,這兩個未來的變數。這樣的結果,對於殷無流來說也稱得上是誘人了,可是他一時之間又無法真的下定決心。
他之所以會猶豫不決,主要是因爲自己正在暗中準備手段,而這也是他最大的一張底牌。他相信只要自己準備妥當,便能夠橫掃在場所有人,戰鬥到那個時候也將會徹底結束。
雖然親手抹殺左風和肖北漠,能夠讓殷無流出一口惡氣,可是對於他來說,奉天皇朝的姬嬈等人,恐怕才應該是那個巨大的威脅。此刻自己那特殊的手段,還沒有準備好就倉促動手,即便殺掉左風和肖北漠,也對後面的計劃無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殷無流自身的體質爲木屬性,而火焰天然對這木屬性有所剋制性,眼前這種強大的人火,所產生的效果就更加明顯了。
如果殷無流自身擁有火屬性,那麼不論是夕炎和鬼炎,又或者左風的朝陽雷炎,對他都會是最爲珍貴的寶物,甚至帶回宗門,也有一定的機會融入到身體當中。
可現在問題就是在於,他身體的木屬性,使得他即便達到御念期的修爲,也仍然無法將這些珍貴的炎覈收走。既然得不到,那麼爲其冒險就更不值得了,還不如專心完成自己計劃中的手段。
如果按照這樣的一番分析,殷無流根本就沒有立刻對左風出手的理由,那麼他又爲何會躊躇和猶豫不決。
這是因爲當看到鬼炎和夕炎,先後被剝離融入陣法的時候,殷無流便產生了一種要出手的衝動。
並非是理性的思考,而是他冥冥之中感覺,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出手,或者說是一種直覺,告訴他應該在這個時候出手。
也許換了其他人,並不會在意這些,甚至根本不會有這樣的衝動。然而殷無流卻屬於那種極少數人中的少數存在,他自幼就比其他人更容易產生直覺上的感應。
以前這種直覺曾經幫過殷無流許多次,當然也偶爾會有失誤的時候,但是對於殷無流的這個能力,就連月宗的宗主都很感興趣。也是因此他在育氣中期的時候就破格進入掌月殿,之後又被重點培養爲掌月使。
有了這樣一個前提,殷無流纔會那麼在意,自己產生的直覺感應,哪怕根本沒有此時出手的理由,他仍然還是糾結了半晌。
實際上在殷無流內心糾結和矛盾的時候,左風的內心之中,也是充滿忐忑和不安。就像是一名等待宣判之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被判有罪,如果宣判有罪後,又會是怎樣的刑罰在等待着自己。
當所有人都已經忽略了殷無流的時候,左風卻未曾有一刻,忘記這個傢伙的存在。甚至左風的行動之中,看似只針對肖北漠,卻同樣將殷無流給計算了進去。
原本左風剝離炎核,以及藉助見炎當中的陣法,提煉炎核的過程是可以加快許多倍的,可是他卻故意放慢了這個速度。並不是他不着急,而是他在擔心,或者說防備着殷無流對自己出手。
同樣通過諸多原因來分析,左風也認爲殷無流沒有出手的理由,這一點本來是不需要擔心的。然而就像殷無流一樣,左風同樣產生了一種來自直覺的感應,一種危險徘徊在身邊的感應。
對於這種感應左風並不算陌生,以前就有數次,憑藉這樣的感應,挽救過自己和同伴的生命。這一次他不明白其中原因,可是左風卻不得不小心的提防着,殷無流可能會對自己下手。
沒有人知道,竟然會有如此玄之又玄的事情,剛剛曾經發生在了左風和殷無流的身上。
不過畢竟像左風和殷無流,可以通過直覺和感應,獲取一部分訊息的人萬中無一,甚至百萬千萬人中都沒有一個。他們兩個都不清楚,對方也是那特別的一個。
而巧合的是這兩的兩個人竟然碰在了一起,殷無流感應到了左風帶來的危險,而左風感應到了對方的殺機。
最終的結果是殷無流選擇了放棄,否則事情可能會朝着,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方發展。也許殷無流的放棄,與左風有所感應加以提防有關。
那種危險的感覺悄然褪去,左風再沒有半點猶豫,全力開始催動起陣法,對兩種炎核進行淬鍊。
此時位於陣法核心處的兩顆炎核,都已經處於血脈大陣的中心位置。再加上左風的全力催動以後,周圍的全部顯陣和隱陣,都將澎湃的規則之力注入到陣法中心。
看到那大陣運轉的一幕,肖北漠心中更是無比的悲痛,他竟然連憤怒的情緒都已經生不起半分。
其他人並不清楚,可是肖北漠卻早就已經看出來,這見炎內部的大陣,原本並沒有如此容易淬鍊炎核。人火畢竟是天地間的奇物,只有很少一部分才能夠蘊育出來的存在。
可是見炎當中被注入了強大的能量,這些能量來自於,之前被殺掉屬於不同勢力的武者,這其中還有一名凝念期的強者葉朝。
所有被殺之人渾身上下的全部精華部分,都被見炎釋放出來的特殊光束,給抽取進入到陣法當中。
正是由那血脈陣法將這部分能量,分配給了其他陣法,而其他陣法藉助這些血脈之力,形成的強大陣法力量,又重新灌注到血脈大陣之中。
如此一來本難以淬鍊的炎核,就這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剔除掉其中的雜質,到最後逐漸化作最爲純粹的炎核。
見炎內的陣法在不斷的運轉中,那些顯陣和隱陣,也開始逐漸調整着分佈的位置。全部陣法原本是以寶塔的模樣排列,經過調整之後,同樣還是寶塔的形態,只不過是顛倒過來的寶塔。
遠遠的看過去就好似一個漏斗,血脈陣法正是在漏斗上邊位置,它將反覆淬鍊過的炎核,慢慢的剝離成爲一縷縷似水似氣一般的能量形態,緩緩的向着最底部小口落去。
而位於陣法最底部只有兩人,一個是肖北漠,另外一個就是左風,那些經過淬鍊之後的炎核,當然不可能進入到肖北漠的身體,自然而然就向着左風飄飛而去。
面對那來到身邊的炎核,左風甚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他直接張開嘴巴,就將第一縷炎核能量給吸入到了口中。
最先被淬鍊後輸送出來的炎核能量,正是屬於鬼炎的炎核,內部沒有半分靈智,其能量本質上更加純粹,並且也沒有絲毫的反抗。
那一縷炎核能量剛一落入到口中,身體內的朝陽雷炎,就好像一條飢餓的蟒蛇般,自己主動從身體內衝到喉嚨位置,迫不及待的一口將之吞湊下。
一縷精純的炎核能量,就這樣消失不見,可是對於朝陽雷炎來說,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來自於火焰內那種飢餓難耐的波動,不斷的催促着左風,“多點,再多點!”
如果說朝陽天火發生轉變,形成了現在的朝陽雷炎以後,這還是左風第一次感受到,那種十分明確的情緒波動,以及意思的表達。
不過緊隨其後,被淬鍊過的鬼炎炎核能量,一縷縷的落下來,它們飛落在左風身邊後,會被立刻一口吞下去,朝陽雷炎也再沒有表達出任何情緒波動。
這種順利的吞噬,直到夕炎炎核的能量來到,才發生了明顯的改變。表面上看除了顏色上略有不同,能量本質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可是當夕炎炎核能量,剛一靠近左風身邊後,就立刻表現出了抗拒和排斥。
這並非是夕炎炎核,還受到肖北漠的控制,經過陣法的淬鍊之後,原本屬於肖北漠的一切痕跡,都已經被徹底抹除掉了。
如今這夕炎炎核之所以會表現出反抗和排斥,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雖然將肖北漠的痕跡抹除掉,可是夕炎本身的靈智,卻並未被抹去。
之所以要保留其中的那部分靈智,是因爲太過珍貴了。要知道不論人類和獸族,都是擁有靈智的存在,然而這與萬物初生時所具有的靈智不同。
就比如人火當中產生的靈智,它因爲由天地規則凝鍊,一旦形成了完整的靈智,甚至是一個生命,將更容易理解和感悟天地規則。如果將其靈智給直接抹掉,那就太過暴殄天物了。
雖然左風也不清楚,將這樣的天地間的靈智,以吞噬和吸納的方式融入朝陽雷火當中,會產生怎樣的變化。
可光是從體內朝陽雷炎那躁動不安的表現來看,定然會伴隨着難以想象的好處,左風已經開始滿心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