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聲響指傳出,“呲呲呲……”細密的聲音,彷彿春日午後的小雨落在草叢中,雖然不太好分辨,但卻知道這聲音確實存在。
伴隨着聲音傳出,周圍霎時間便有着一道道殘影出現,正在圍攻左風的各種各樣蟲子,便有一些再也無法靠近左風一點點了。
可以看到那每一隻蟲子的身體上,都有着羽毛將其刺穿,有的甚至是兩隻蟲子被一根羽毛貫穿。
而製造出這次殺戮的左風,根本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他在利用鮮血精華,去控制着羽毛髮起攻擊時,便已經悄然將視線轉向了下方。
此刻左風腳下所踩着的,全部都是蟲子的屍體,而且他也不記得,這些是第幾批被殺死的蟲子屍體了。
雖然左風的行動,一直是在蟲子屍體中穿行,並且不斷藉助它們來躲避,但是他卻不會真的鑽入下面這些蟲子屍體當中,雖然這些蟲子屍體間的確有空隙。
左風倒是看得很明白,如果自己鑽入這些蟲子當中,雖然能夠藉助蟲屍,躲避開大部分的攻擊,可自己便也不再會像現在這樣靈活。
對於左風來說,自己一旦失去了靈活,那小命基本上也就走到了盡頭。所以他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保持靈活,而且基本上是一刻不停保持移動中。
只有不斷的遊走中,左風才能夠不斷的躲避圍攻,儘可能拖延對方壓縮自己的活動空間,同時能夠更多更準確的擊殺蟲子。
如果自己鑽入到了下方的蟲屍羣當中,自己也不過是一時之間,能夠避免被蟲子追到,可實際上自己的路反倒越走越窄了。
但是此時此刻,左風也不得不再次關注起腳下,因爲憑藉自己與陣法間的聯繫,瀰漫在周圍融入於陣法當中的血水,已經非常的稀少了。
雖然每一次消耗的都不太多,可問題是蟲子太多,催動陣法燃燒這些血水的次數太多,消耗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多起來。
此時站在蟲屍上,與下方血水之間也有了一定的距離。當然戰鬥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左風倒也不是剛剛面對,自己無法直接接觸到血水這個問題。
或者也可以換一種說法,左風其實很早之前,就考慮過自己將會面臨這樣的問題,前提是自己能夠在蟲子的圍攻之中,堅持到現在這時候。
既然早有準備,左風倒也從容不迫,雙手舞動之間,兩手各自刻畫出了一枚符文。這兩枚符文,與他催動陣法,利用羽毛髮起攻擊的時候刻畫出來的有些相似,可若是仔細觀察,又似乎簡單了許多。
這樣的兩枚符文,在左風的手中迅速刻畫成型,沒有半點停留,在其中一枚符文成型的瞬間,他便直接將其投入到了一道正在運轉的小陣當中。
其實說是小陣,因爲有着遠古符文做爲內核,已經可以算是能力十分不俗的陣法了。隨着剛剛刻畫好的那枚符文,融入到這陣法當中,可以看到那陣法陡然間有着一股力量爆發。
而就在左風第一枚符文投出後,也就停頓了兩次眨眼的時間,第二枚符文便已經從其手中被拋出。
兩枚符文一前一後,徑直朝着前方飛去,所以當第一枚符文在那小陣當中消失時,第二枚符文也已經緊接着到來。
兩枚符文一模一樣,不用說其所造成的效果,也並不會有太大的差異,那陣法隨即便有着第二道力量爆發。
一股波動,算不得是什麼能量波動,而是一種類似震顫的力量,一前一後的朝着周圍擴散開去。兩股波動並不算太快,但是卻有着極強的穿透力,徑直朝着下方的蟲屍當中鑽入進去。
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這股震動之力在穿過蟲屍的時候,它們身體中流出的紅綠兩色血液,劇烈顫動起來,導致那些蟲屍也都如篩糠般抖動着。
那陣法釋放的震顫之力,迅速向下而去,很快便直接衝向了最下方的地面。更準確說是那剩餘的晶殼內,盛放着的血水當中。
陣法釋放的震顫能量,與一般的物質接觸時,其實根本就看不到什麼明顯的變化,甚至就可以說沒有變化,唯有遇到液體的時候,纔會產生影響。
但那些震顫的陣法力量,鑽入到血水當中的瞬間,那些血水就猛烈顫抖起來。因爲對於這些血水,震顫的效果太強烈,它們甚至在一瞬間就被激盪着飛起,只不過此時的血水還是大滴大滴的。
而兩枚符文,所激發出來的這種震顫的陣法之力,卻是有着兩道之多。第一道陣法之力降臨後,緊接着第二道便隨之降臨而來,並且迅速作用在那些飛濺而起的血水當中。
那些血水再次震顫當中,就已經化作各種細密的血霧,然後它們就這樣繼續升騰而起,好似被操控着一般,沿着蟲屍之間的空隙鑽出,然後就那樣瀰漫在陣法當中,後又快速的融入陣法中消失不見。
這一次激發出來,並且融入到陣法當中的血水,數量甚至超出之前那麼多次融入陣法的血水總和。可左風面對這一切,臉上卻根本看不到半分笑容。
因爲腳下的血水已經所剩不多,甚至可以說經過這一次催發,基本上都被掀起來了。就算是有一點點殘留,也已經少的極爲可憐。
而左風只能利用,現在激發出來的這些血水,儘可能多的擊殺掉蟲子,只有這樣自己纔有可能爭取一條活路。
眼看着諸多的血水飛起,然後又快速融入到陣法中,左風無聲嘆了口氣,口中好似夢囈般低喃了一句。
“太少,終究還是太少,蟲子又太多,哪怕離開了一部分,終究還是太多了。”
可惜他的這份感慨和無奈,就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到,能夠感受得到。現在已經又有一批蟲子衝過來,左風也必須要加速移動,才能保證不被圍死。
左風甚至下意識不去擡頭遠望,因爲觀察能力太強的緣故,他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大致估算出那些蟲子的數量。
而對於現在的左風來說,得知蟲子的數量,只會讓他更加糾結和鬱悶,他並不畏懼敵人的強大,可是他卻無法接受,敵人擁有着殺不盡的恐怖數量。
自己偏偏沒有一勞永逸的方法,只能憑藉鳳離的羽毛,不斷擊殺掉那些撲上來的蟲子。哪怕已經殺掉一些,可是相對於蟲子的總數,這樣擊殺數量無異於杯水車薪。
左風剋制着自己不去看,這多少有點掩耳盜鈴的味道,可是他卻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因爲他要讓自己保持平常的心境,冷靜與身邊的蟲子周旋,用最短的時間擊殺掉更多的蟲子。
此時此刻左風不禁開始懷念起,之前負面情緒爆發的時候,自己被那種負面情緒所影響。
嚴格來說負面情緒的爆發,使得左風無法完全保持平靜,然而左風將其引導着,通過殺戮的方式開始宣泄以後,整個人都變得無比冷酷,甚至會因爲殺戮而感到興奮。
雖然冷酷與冷靜,相互間存在了一定的差異,可是在左風的自我調節和約束下,倒是得到了異曲同工的妙用。
特別是當負面情緒不斷被宣泄,心態慢慢發生轉變以後,還讓自己的修爲稍微提升了一級,如果沒有修爲提升一級,左風他也根本就堅持不到現在。
到了此時負面情緒,已經完全宣泄出去,左風也不得不重新面對自己的情緒。他不願意去看那些蟲子的數量,就是不希望自己被消極情緒所影響。
現在唯有專心去擊殺,周圍數量更多的蟲子,哪怕能夠多殺一些蟲子,自己存活的機會就會多那麼一點點,自己也能夠多活一點時間。
數息之後,左風的前後左右,便已經又一次圍攏了許多的蟲子,它們不會因爲同伴的死去,特別是那堆積若小山般的屍體而恐懼。那些獸血精華的氣息,使得他們十分瘋狂,只想着衝上去將左風給捕殺吞食掉。
沒有半點的遲疑和猶豫,左風身形微微一動,便直接向着空中躍起,同時在鳳離身上幾次借力,讓自己的位置不斷的攀升。
左風已經不只一次利用這種方式,引誘那些蟲子這樣追趕上來。當那些蟲子們瘋狂向上攀爬追趕時,自然而然都貼在了羽毛表面,與此同時許多蟲子還會擠在一起。
看準時機的左風,不做半點的停頓,擡起手來就將手指間的符文捏碎。伴隨着一聲清脆的“響指”,無數的蟲子當場就被刺穿。
身體還未曾下落,左風就已經迅速再次刻畫起符文來,同時藉助那些豎起來的羽毛,以及被刺穿身體的蟲子借力,緊貼在鳳離身體上游走。
雖然現在只有煉骨期六級的左風,無法將本身靈氣外放,可是對於身法武技的理解,卻早已經不是煉骨或淬筋期武者可以比的。
只見左風快速行動之中,不斷引導新的蟲子聚集過來,儘量讓它們移動到自己希望的位置。然後便是捏碎符文,利用陣法來控制羽毛髮動攻擊。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控制羽毛攻擊,那些融入到陣法中的血水,也在迅速消耗着。在某一次攻擊以後,左風清楚感受到,陣法當中再無半點的血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