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一個悽然的聲音響起,“現在我們還能逃到哪裡去?就算跑去離州,也不見得能夠避開那天意城!”說話的是個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子,穿着一襲綠色衣裙,眉宇間風韻盎然。
她便是藥神宗的聖階藥王,路雲菲。
如今的藥神宗,有四大聖階藥王,如今剛剛化虛三轉的路雲菲便是其中之一,也是修爲最低的一位。
但是,她在煉藥之道的天賦和潛力,卻還在其餘修爲更高的三人之上。
十餘年前,她剛從洞玄五變踏入化虛之境,便成功煉製出了聖階丹藥,藥神宗上下都爲之震動,不僅如此,陽州乃至周圍的天州等各州,她的名聲也是極爲響亮,前來請求幫忙煉藥的修士絡繹不絕。
在踏入化虛之前,她還有一樁壯舉,那就是收了一名當時只有區區天域修爲的修士爲關門弟子。
“是啊,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又是一個老者長嘆出聲。
“……”
殿堂之內,又陷入了沉寂當中。
天意城大勢已成,鑄神大世界沒有任何宗門族羣能夠抵擋,估計用不了多少年,整個鑄神大世界都會成爲天意城的天下,到那個時候,就算逃去離州,藥神宗也不可能躲開那天意城。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只要藥神宗能如靈霄劍宗那般化整爲零,四散於鑄神大世界各處,不再出現,倒是能夠逃過一劫。可如此一來,傳承了無數年之久的藥神宗跟徹底覆滅已沒什麼區別,此後,世間將再無藥神一宗。
“能逃一時是一時!”
半晌過後,翁莫寒驀地沉聲喝道,“諸位長老,立刻做好準備,虛劫以下弟子全部遣散,其餘同門分成四隊,一去離州,一去太州,一去炎州,一去海州,到了地方之後,全部找地方潛藏下來,不得隨意拋頭露面,只要我等還在,藥神宗的根基就在,終有一日,藥神宗能夠重現。”
“是!”
宗主既已作出決定,路雲菲等諸位長老也不再多說,紛紛應聲,在沒有其它辦法的情況下,也只能如此了。
然而,還沒等他們走出大殿,翁莫寒臉上就已變了顏色:“不好,他們已經來了!”
“嗖!”
下一剎那,翁莫寒便已從殿內激射而出。
路雲菲等人先是一怔,隨即便是相繼神色大變,也是一個個都衝出了殿堂。
瞬息過後,衆人視線之內,就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身影,竟有衆多化虛修士,從遠處御虛而來,距這天藥山主峰已是不足千米,略略一數,竟有上百人。
“天意城!”
霎時間,衆人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上百名化虛強者……在如今的鑄神大世界,能弄出如此陣容的勢力,非天意城莫屬。這一刻,不少人心底都涌動着驚惶之意,相較於天意城的上百人,藥神宗的二十多名化虛修士簡直不值一提。
化虛強者的人數差距,如此懸殊,一旦動起來手來,藥神宗必定是毫無還手之力。
難不成傳承已久的藥神宗將在今日滅亡?
“呼——”
剎那過後,那上百名修士就已抵達山巔上空,一道道異常恐怖的氣息透散而出,在天地之間激盪,彷彿憑空掀起了一陣劇烈的風暴,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已將整個藥神宗都籠罩在內。
這一刻,幾乎所有藥神宗修士都被驚動。
“咦?”
據天藥山主峰不遠處,一座秀美如畫的山峰之巔,慕顏的身影從殿內閃爍而出,擡眼望向高空,黛眉緊皺。
這處峰巔以及周圍羣峰之上,已是有無數修士顯露出了身影,都是滿臉震驚。
“翁宗主可在?”
天藥山主峰上空,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魁梧老者居高臨下地望着峰巔處的二十多道身影,口中驀地大喝。
“老夫便是。”翁莫寒沉聲道。
“很好!”
那魁梧老者神色冷峻,漠然喝道,“我乃天意城執事‘異晟’,現在你們藥神宗有兩個選擇,臣服?或者滅亡!”
這叫異晟的魁梧老者,聲如洪鐘,這番話立刻就傳遍了整個天藥山。他顯然已非第一次說這樣的話,語調中的蔑視之意近乎毫無掩飾地表露了出來。
一時間,天藥山中無數修士又是震驚又是憤懣。天意城的赫赫兇名,已經在藥神宗廣爲傳播,可沒想到天意城修士會這麼快就打上門來,靈霄劍宗等宗派的遭遇,讓衆人在驚怒之餘,都是倍感惶恐和悲哀。
雙方實力差距如此之大,一旦開戰,藥神宗必亡。
可若是選擇臣服的話,藥神宗也只不過能多苟延殘喘一段時間,最終仍舊免不了滅亡的命運。
主峰之巔,翁莫寒等人也都是滿臉掙扎之色。
普通藥神宗弟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們這些化虛強者,又豈會不知?天意城給藥神宗的兩個選擇,只不過是現在滅亡或者晚點滅亡的區別而已,這從“冰火聖域”的遭遇就能看得出來。
臣服之後,“冰火聖域”的化虛強者,就成了天意城征服鑄神大世界的工具,最終恐怕是免不了成爲炮灰的命運。一旦那些化虛強者死亡,“冰火聖域”最終肯定免不了徹底覆沒的命運。
“要藥神宗傳承無數年,還從未向任何一個勢力低過頭,今日,我藥神宗就算要亡,也要亡得堂堂正正!”
只是片刻過後,翁莫寒便已狠一咬牙,沉聲大喝。
翁莫寒身後,二十多名化虛強者面色陰晴不定,可瞬即便已是滿臉悲壯,個個對那些天意城修士怒目而視。
“很好,如爾等所願!”
異晟脣角勾起一抹譏誚之意,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蒲扇般的巨掌便已猛然揮動,緊接着,呼喝之聲四起,他身後那上百名早就蠢蠢欲動的化虛強者便如掙脫牢籠的兇獸,瘋狂地往峰巔撲去。
“嗤——”
可就在一場大戰即將爆發的剎那,尖厲無比的嘶鳴陡然在天地之間炸響,彷彿能將衆人耳膜都給撕裂開來。就在這時,一抹無比絢爛紅芒宛如流光一般從天際激射而來,速度快至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