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剎那,那道絢麗的金芒便頓在了空中,竟是一根長達一米的金色尖刺,鋒銳至極。不過,那金刺的前端此刻卻被一隻手掌握住了,任其勁氣翻騰,銳意激盪,卻是再也難以前進分毫。
那隻手掌的主人,是個年輕男子,軀體修長,面容俊秀,身穿黑色衣袍,眼中閃露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其右肩處,則是蹲着一隻羽毛豔麗的九彩小鳥,寶石般的眼珠子裡滿是譏誚之意。
“唐歡!”
席懿和衛宣閣等人條件反射般地大叫出聲。
他們雖沒有看到來人的面容,但只憑剛纔的聲音,再加上此刻所見的背影,卻足以判斷出來人的身份。
這一刻,幾乎人人臉上都是欣喜若狂。
尤其是席懿,更是如此。
在祝玄同出手的剎那,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畢竟雙方實力差距太過懸殊。如果能夠調動天劍殿的劍意,他自是無懼祝玄同的攻勢,但如今劍意被壓制,他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可沒想到,唐歡竟在如此危急的關頭,回到了“純陽劍宗”,而且擋住了祝玄同的必殺一擊!
“唐歡?”
江鶴仙、龔靜和魔千江等人也是不自禁地驚呼起來。
他們當中,有好幾人都看過唐歡的畫像,就算沒有看過畫像的,也無數次聽人描述過唐歡的容貌。不過,所有人都是首次真正見到唐歡,可在這樣的場景下遇見唐歡,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而且,他們此刻心頭的震驚,幾乎是無法言喻。
他們雖只是旁觀者,但對祝玄同那一擊的威力,卻是心知肚明,即便是化虛九轉巔峰的他們,自忖也得動用全力,才能接得下來。可唐歡不但在祝玄同出手之後才現身,更在電光石火之間以手掌抓住了祝玄同的武器,直接將其近乎無堅不摧的攻勢,消弭於無形,此等手段,聳人聽聞。
炎陽城外的那場大戰結束後,他們都曾對唐歡的實力進行過推斷。
然而,從唐歡剛剛的出手來看,只是過去了短短數月,唐歡的實力似乎又有了飛躍般的提升。
“你就是唐歡?”
祝玄同瞳孔驟縮,心中的震駭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身在局中的他,比江鶴仙等人更清楚自己剛纔那一擊的威力,爲免江鶴仙等人攔阻和救援,他必須以最短的時間幹掉席懿,因而,出手之時,他幾乎調動軀體之內的所有真元,務求一擊功成。
在如此攻勢之下,哪怕是個化虛九轉巔峰的強者,應對失當,也得重傷。
可唐歡倒好,居然輕輕鬆鬆就接了下來,而且,唐歡接下他這一擊時用的還不是武器,而是肉掌。
察覺到唐歡眼中的冰冷殺機,祝玄同只覺心臟都緊緊地揪了起來。
“唐歡又如……”
下一刻,祝玄同便是厲喝出聲,可後面的“何”字還沒出口,話音便戛然而止,那雙略顯凹陷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眶中凸了出來,他分明瞧見,自己的金色利刺竟如烈日之下的冰雪,在唐歡掌中飛速消融。
這可是聖階天兵吶!
祝玄同只覺神魂駭異,旋即便發現那金色利刺已是隻剩半截,而利刺表層,似粘附着一層近乎透明的火焰。
祝玄同驀地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雙目暴睜,口中嘶吼出聲,體內真元如潰堤洪濤般順着右手瘋狂地涌入利刺之內,可惜,這並沒什麼卵用,不但利刺在消融,甚至連真元也被那火焰燃燒。
修煉數百年,祝玄同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狀況。
濃濃的驚懼之意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升騰而起,祝玄同只覺渾身毛骨悚然,當即慌忙不迭地鬆開利刺,向後暴退。
“你覺得你能逃得掉麼?”
唐歡臉上寒意浮露,話音響起的瞬間,那枚金色利刺便已徹底消失,“混沌道火”重歸軀體的同時,右拳已是朝祝玄同逃離的方向轟了出去,拳影急劇膨脹,似將周圍虛空都給擠壓得爆裂開來。
祝玄同身軀驀然停頓,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如紙。
幾乎是在唐歡出拳的瞬間,他便感覺身畔空間似被一股可怕至極的無形巨力給封鎖了起來,讓他後退的速度爲之大減,可那隻拳頭飛來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此消彼長之下,雙方距離飛速收縮。
“伏魔掌!殺——”
似爲壯膽一般咆哮出聲,祝玄同面龐扭曲,神色猙獰,瘦削的軀體猛然壯碩了一圈,蒲扇般的右掌一翻一蓋,彷彿天地都翻轉了過來,一股恐怖的力量凝聚成龐碩的掌影,狠狠地壓向那隻拳頭。
這便是伏魔宗獨有的神通“伏魔掌”!
施展之時,凜凜如上界降臨而來的戰神,一掌拍出,天翻地覆,似能將世界一切魑魅魍魎盡數掃滅。施展之人實力越強,威勢越強,完全能夠和“靈霄劍宗”的神通“滅神指”相媲美。
“轟!”
連半個眨眼的時間都不到,那隻龐碩的拳頭和巨掌不變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一時間,天地震顫,穿金裂石般的爆鳴之聲響徹了整座炎陽城。
這天劍殿前,勁氣如潮,滾滾激盪,恐怖的氣息波動向四面八方翻卷而去,周圍虛空竟是呈現出了肉眼都可瞧見的波紋。唐歡身後,席懿和衛宣閣等人被逼得連連倒退,竟是悄然退入了殿內。
江鶴仙、龔靜和魔千江等化虛九轉強者,也有些承受不住這勁氣的侵襲,腳步虛浮,不由自主地向後飄退。不過,唐歡和祝玄同的這一次交鋒,卻是讓他們從極度的震撼中驚醒了過來。
“唐歡,手下留情……”
“唐歡兄弟,息怒!”
“唐歡……”
“……”
見龐碩的拳影之下,祝玄同那隻巨掌疾速消散,江鶴仙等人心中驚急,竟是不約而同地大叫出聲。然而,他們的話音還沒落下,淒厲的慘叫便已響起,卻是祝玄同的身影爆散成一團血霧,而後被磅礴的勁氣徹底攪碎,竟是沒有絲毫痕跡留存下來,彷彿從來就不曾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