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天,西部邊陲。
崇山峻嶺之間,三條大河交匯,合而爲一,繼續滾滾東流,卻在交匯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
湖泊之中,有一座方圓數十里大小的島嶼。
島上林木繁茂,衆多屋宇散佈其間,居住在這裡的,都是來島中尋覓道石的修士。在島嶼北部,有一個不錯的地方,叫做“沉雲谷”,谷中迷霧翻涌,但入谷之後,時常能尋得頗爲珍貴的道石。
因此之故,那沉雲谷吸引不少附近小宗門的修士,這島嶼,也因那沉雲谷的緣故,被稱作沉雲島。
沉雲島上每日人來人去,始終維持着數千人的規模。
一日傍晚,一名千嬌百媚的紅衣女子來到沉雲島、並找到一幢無主的木樓住了下來。她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畢竟居住在這島中的大多數修士此前都素不相識,自然不會關心這島中人數的增減。
直到數日之後……
幾名結伴而來的年輕男子進住了不遠處的一幢木樓,無意中瞥見了那紅衣女子的容顏,頓時驚爲天人。於是,有關那紅衣女子的動靜,纔開始被這沉雲島中不少修士、尤其是男修士關注了起來。
很快,有人便發現,那紅衣女子對沉雲谷似乎頗感興趣,幾乎每日清晨都要入谷一次,不過,她每一次都像是很快就空手而出,毫無所獲,看樣子,除了運氣不行之外,她的實力似乎也不怎麼樣。
那沉雲谷內隱含着一種惑人心神的力量,實力越強,在谷中呆的時間便越強,也越是有機會找到珍貴的道石。若是實力不行的話,進去沒多長時間,就會被迷失心志,而後被谷中力量強行傳送出來。
紅衣女子次次都是入谷片刻,就已出來,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原本在島中衆人的感覺中,那紅衣女子是有些神秘的,因爲誰也判斷不出她的真實修爲。衆人本以爲她實力極強,纔會讓人感覺深不可測。可知道她在沉雲谷中的表現後,衆人卻都是放下了心來。
那紅衣女子必是用某種手法或者器具,隱藏了自己的修爲。
確定這一點後,不少覬覦那紅衣女子美色的傢伙心頭都是蠢蠢欲動。那女子來到沉雲島的第九天晚上,便有三名男子偷偷潛入了她的住處,整夜沒有出來,這讓好些有着同樣心思的人懊惱不迭。
早知如此,就該搶先一步,也不至於被他人拔了頭籌。
然而,次日清晨,卻突然有人發現,那三名男子被掛在了那木樓旁側不遠處的林子裡,已是氣息全無。
這讓島上衆人駭然無比。
那三人,可都是七品天侯,居然這般被人無聲無息地幹掉了。在上九天,強者如雲,別說是七品天侯了,就算是九品巔峰天侯,也算不得什麼,可在這沉雲島,七品天侯,卻着實稱得上是高手了。
然而,這樣的是那個高手,卻死得如此輕易,島內衆人,竟是沒有聽到絲毫動靜。
那女人應該不是天王,天王是不可能跑到這樣的小地方來的。這樣的話,她就極有可能是九品巔峰天侯,甚至有可能即將踏入天王之境……也只有這等實力的修士,才能輕而易舉幹掉三個七品天侯。
明白這點之後,原本心懷不軌的那些傢伙徹底泯滅了那點念想。
那三個七品天侯的同伴,也不敢提什麼尋仇的話,壯着膽子將他們的屍體放下來後,灰溜溜地離開了沉雲島。原本居住在不遠處的一些修士,也都悄然將自己的住處,往更遠的地方挪了過去。
一時間,那紅衣女子住處附近徹底清淨了下來。
“唐歡,你還要多久才能將那道心神烙印煉化掉?”木樓之內,那紅衣女子盤坐於地,自言自語般地嘀咕了起來。
“九天左右?好吧!”
似獲得了迴應,紅衣女子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紅衣女子,正是墨含韻,迴應她的自然不是唐歡,而是劍心。
趁着天樞城放開封鎖的那段時間,她進入了北斗天,不過只是駕馭神舟飛速前行了一會,她便將其收起,而後帶着“萬劍天圖”找到這麼個不起眼的地方呆了下來,待唐歡煉化完了那心神烙印再行動。
長身而起,墨含韻懷揣着“萬劍天圖”,出了木樓,再往沉雲谷方向而去。
沉雲谷中出產的那些道石,對這島中的那些修士來說,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可出身於璇璣丹宗、見識過無數奇珍異寶的她,卻沒有絲毫的興趣。之所以去沉雲谷,只不過是入鄉隨俗罷了。
洞府空間,太玄殿內。
唐歡雙掌握着那顆“神月晶魄”,一動不動,宛如雕塑,不過,不過,那晶魄之內卻有着異常可怖的氣息源源不斷地激盪而出,宛如驚濤駭浪,一陣接着一陣,周圍虛空都泛起了肉眼可見的波紋。
那心神烙印,不愧是源自於上位巔峰天帝級別的強者,十分頑固,衍生而出的抗拒之力,也是強橫到了極點。
唐歡以鑄神神晶隔絕了那烙印和其主人之間的心神聯繫,再催動“混沌道火”進行煉化,難度不算大,但卻需要耗費不短的時間。
這也是唐歡僅是下位天帝的緣故,若他自己也是上位巔峰天帝,煉化那心神烙印,不過是彈指間的事罷了。
時日一天天流逝。
沉雲島上,墨含韻依然是每天出門一次,去那沉雲谷轉一圈後再返回住處,周圍衆人看到她時,眼中都會不自禁地流露出些許敬畏之色,無人敢再對她心生覬覦,也讓她這些天過得頗爲悠閒。
洞府之內,唐歡已是將鑄神神晶和混沌道火都催動到了極致。
在“神月晶魄”深處,那心神烙印經常十幾二十天的煉化,已是被削弱到了極點,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滅,散化於無形。
“終於快成了。”
唐歡臉上泛起一抹輕鬆的笑意。
瞬即,便有“啪”的一聲響起,恍若水泡破滅一般。可就在這一剎那,唐歡卻是禁不住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