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東兩千萬人口,從高空中腐蝕,方方塊塊的摩天大廈,和一條條公里,就和拆開的電腦電路板一樣,讓人眼花繚亂。每天太陽升起,地鐵和公交車載着大量人道各地工作,開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來自各地的原材料,初級工業品在這裡組裝生產實驗,來自各地的實驗數據收集起來,在這裡彙總,計算,最後大量的設計方案,通過便捷的信息網絡傳導到各地。
這就是高科技城市的模式,這裡的各種實物工業品產量不是最高的,但是衆多量產型工業品最初的原型機,都是在這裡設計,實驗,然後從科技實驗公司中做出來,再然後將數據資料和原型機分配到全國生產線上進行量產的。
由於工業實驗,不同於量產,這裡空氣良好。
由於總結實際使用數據,無需親臨一線工業生產部門,所以安裝了空調的辦公大樓中,所以看起來工作條件良好。
但是人們往往只看到了好處,忽略了付出。
但是這裡是密集型腦力勞動的中心。天馬行空的設計,有大量勤懇的工作,按照現實規則,讓創意引導現實技術堆積,創意又現實技術妥協。最後形成一個個可行的實物產品。大城市高度節奏,中中條條框框的規矩,時刻都在燃盡腦力的忙碌,是這座城市市民的常態生活。
處在長江入海口的崇明區是享受這個科技時代的象牙塔。但是鴿籠一樣的大城市的普通生活並不是由這些天真孩子們想象的那麼美好。
寧靜悠遠的文化,在現代化大都市中一點都看不到,大家的時間都很緊張,所以廣告推銷都是儘可能的誇張以及快節奏。
在大樓上懸掛的巨大電子屏上,穿着超短裙的少女團隊,快速啦啦啦的說了些什麼,然後廣告的結尾變成了衛生巾的放大圖像和粉紅的文字“公主小貼士。”
只有公益廣告纔會慢條細理的播放,巨大的廣告屏幕上,出現了鬱鬱蔥蔥的叢林,接着樹木枯萎,屏幕上變成一排排冒着黑煙的煙囪,最後則是巨大的太陽能光伏板塊。數位公衆輪番說:“保護地球,讓陽光充滿愛。”
這個公益廣告是爲了給浦東最近的一項活動做宣傳,浦東的政府最近將出資對一棟棟大樓樓頂安裝太陽能電池板。
這項保護地球的活動,也影響了崇明城,比如說臨淵學院也要在樓房上安裝一大片太陽能電池板。
身穿灰色義工服裝店盧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田野裡常見的草帽拉了拉。城市裡面女式遮陽帽多,但是金色的草帽到是沒有,這是盧安網購的,帶着這頂老農風格的草帽,曾引起很多同學的嬉笑,因爲這形象太土老帽了。然而現在同樣在太陽下的那些同學,不由得露出了羨慕的目光。誇大的草帽帽檐完美的避免陽光在臉上的直射。
看了看角落邊在太陽下愁眉苦臉的少年,盧安心裡低語道:“和平年代的人。”
“和平時代的人”這句話在孟位所在的戰爭年代,意思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意思。
正如這個世界的人不理解盧安爲什麼會帶這麼一個土到爆的和年輕帥氣面貌畫風不符的帽子。盧安也不理解這個世界的人爲什麼寧願在太陽下等着脫皮,也不願意頭上頂着草帽。
孟位所在的時代是戰爭時代,戰爭時代中和平時代難得一見的子彈槍管甚至坦克飛機殘骸遍地都是,微波爐,吹風機,電磁竈都成了奢侈物品。方便麪,速熱米飯,這種和平時期垃圾食品在戰爭年代是大家的硬通貨,就連吃過的方便麪盆子,也留下來做收集雨水的容器。沒人把這個當成垃圾都當成有價值的物品進行收集。
無論是什麼戰爭,都是毀滅的,有毀滅就意味着物資大量短缺。一邊操作着先進的軍備,一邊啃着昨天剩的味精泡飯。盧安現在想想都值得諷刺,人類活的好好的爲什麼要作死打仗。
特殊的年代造成了特殊的性格,盧安很不在乎面子,面子不值幾毛錢,大城市來的少爺兵到了軍隊中,照樣的臉貼着泥巴,在地下爬,穿着外骨骼裝甲幾天都不敢卸下來,任由蜈蚣在在皮膚上爬出一道紅痕。盧安把裡子放在面子前。——這是代溝。
二十一世早期的孩子和他們艱苦連帶長大的爺爺奶奶有代溝,盧安有過未來戰爭記憶的也與和平年代人有代溝。這種代溝體現在對事物的價值觀上。
包括在這裡做義工,大部分義工都是本校,要求實踐課達標。而盧安則是一種衝動,對扳手螺絲釘,這些機械鉚合的工作躍躍欲試。
而盧安的理智認爲,這種興趣應當引導,螺絲釘,扳手,電路,這在前世經常使用,而現在能在成簇狀態下在熟悉一下這裡的工具未嘗不可。因爲在這個世界保不準以後要動用機械。當理智和情緒達成一致的時候,行爲就水到渠成了。
盧安帶着工作手套緩緩的將一百公斤的太陽能電池板模塊推到了固定位置,在這個過程中動用了減阻力。巨大的框架在盧安單手作用下快速到達位置。
突然間盧安心裡閃現了一絲不妥,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這個巨大的太陽能電池板。
在某次第二類預演中,盧安在推完這個太陽能電池板,肆無忌憚的擡手一拳,拳頭上包裹着無阻膜,外圍的鋁合金殼子,猶如紙片一樣四分五裂。不同於第一類預演對現實的負責,第二類預演中盧安就是帶着看世界猶如看npc場景一樣。這瀟灑的一擊,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當然在預演中盧安對感覺到周圍人噤若寒蟬的目光,不由得對自己身爲強大超能階層的身份有點飄飄然。
當然在隨後一次次預演中,這種第二類預演的記憶會快速淡忘,就如淡忘了小時候傻傻玩的開心的積木遊戲。
而此次預演中,盧安看到了打碎的殼子,裡面露出的東西露出了好奇,一時間從炫耀的心態中轉爲好奇的心態。這個殼子中裡面有一個特殊的儀器。貌似太陽能光伏器用不着這玩意。盧安保留的前世有用記憶中,太陽能電池板盧安簡單的維修過,那幾個模塊簡潔明瞭。線路分明。而這裡面的盒子太過複雜了。
第二類預演中盧安撿起起了一塊碎片,覆蓋無阻膜,輕輕地一劃,尖銳的碎片猶如神兵利器一樣切破了盒子,看了看盒子內部的精密零件的銘文,盧安明白了,這是一個原子鐘。在種種好奇中,這次預演結束了。
然而此次預演結束並不代表結束。好奇沒有滿足,巨大的懸疑未解的感覺,殘留下來。隨後傳遞給了下一次預演,大量的第二類預演感覺到疑惑,直接給第一類預演的亂帶來的好奇的感覺。
在現實中這種感覺冒出來是很突然,但是盧安知道一定是自己發現了什麼東西,纔會感到好奇,隨後大量的第一類預演後半部部分(前半部分大約佔據百分之九十五,屬於同行不同思),開始針對這個光伏器拆卸,盧安很快得到了答案,或許說是回憶確認起來第前面那一次第二類預演中自己想要給自己傳遞好奇感覺是什麼。從第二類預演發現給予感覺,到現實中盧安確認設備裡面具體事物,整個過程在現實物理世界中不到一秒,而且是在物理世界的現實中盧安還沒有把這個設備推到固定位置時就預演到了。(盧安的“現在”要提前於物理世界的“現在”)
“爲什麼會有原子鐘設備?這東西塞在這裡面是想幹什麼?”盧安對這裡面突然出現了這個昂貴的亢餘物感到不解。這玩意很貴的。按照設備內的電線走法,貌似這個設備還是通過手機卡將信息發送出去。(信息時代,各種無人環境監測站就是通過這種模式將信息發送給國家數據網絡,可以做到每幾分鐘就能發送一次數據。而在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國家收集這一類數據是靠着人員手工觀測。然後通過傳真機一樣的機械,發送給上面。人力有窮只能做到每個小時發送一次數據。)
這模式盧安見過,三戰的時候盧安就是幹這個的,而且孟位最後最後被幹掉之前,乾的工作也是這個————投放一個個僞裝型號的環境監測設備。確定周圍沒有被敵人滲透,至於大洋之上,國家的生產力全開在海里面撒監測浮標,就和撒土豆一樣。生產力全開,對敵方戰艦佈置天羅地網。
“這到底是幹什麼的呢?”現實中盧安將設備安裝好,帶着濃重的懷疑,完成了這項工作。
鏡頭切換,在浦東一個數據中心裡,裡面人都在忙碌,龍部玄鳥部虎部的人都在這裡。
陳非看了看大屏幕上城市概況圖,概況圖上有着一個個點,綠色的代表着正在啓用,紅色的代表着計劃啓用,黃色的代表着已經開工,地圖上臨淵學院的位置就是一個黃點,整個浦東平均一公里一個點。這個規模的佈置,就是大項目的特徵之一,儀器設備項目採購資金充足。當然就是資金充足,也不能避免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麼多同類設備,不可能是作坊生產的,一定是量產工業品。也正是因爲是量產工業品上面很多零件有銘文。甚至油漆上直接標誌的工業品名稱型號。沒有這些銘文,這種物品壞了的話,該換什麼零件維修?那是很麻煩的事情。所以太陽能電池板中有個好點的原子鐘設備,也不是什麼絕密。
看着這麼密密麻麻的點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天數正在快速削弱。他一定是遇到什麼變故了。”
一旁的盛儒星說道:“只能用這種搜索方式嗎?”陳非點了點頭說道:“只有通過錯誤的概率積累,才能知道他在那裡活動。”
盛儒星說道:“統計地區上,原子鐘的錯誤概率?那麼精度能夠達到多少。”盛儒星對一公里一個原子鐘的站點能夠給的數據深感憂慮。原子鐘這個東西很精密,而精密也代表着,如果不好好維護,有着誤差。”
陳非喃喃的說道:“我不知道,不過應該能夠確定他在哪個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