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有時候,恨並不代表什麼。
尤其是被沉澱過後的恨。
謝陽華聽他說是,嘴角終於又有了笑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使命,我也許生來就是替上輩子還債。還完了纔算過完這一生,這是我的執念,”他說着擡起頭來,“洛蕭,你的執念是什麼?”
白念弦眯起眼睛。
是什麼?
謝陽華替他回答,“是大少奶奶……童染吧?”
是嗎?
白念弦想,他的執念,真的是童染嗎?
他自己都不明白。
謝陽華遞着他略微低沉的神色,知道他勢必已經動搖,他火上澆油,“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在想,童染愛的不是你,你就算得到了,也沒辦法擁有,是嗎?”
白念弦淡淡一笑,他垂着眸,眼底神色複雜,“難道,你有辦法?”
“當然,你說,她爲什麼不能接受你?”
“因爲我不是莫南爵。”
“看,這就是答案,你已經給出來了,”謝陽華將桌上的兩個茶杯拿起來,反扣後對換下,“你能分得清,哪個是你的,哪個是我的嗎?”
白念弦並不開口,謝陽華見狀笑道,“只要你變成莫南爵,不就行了?”
“你什麼意思?”
“你這麼問我,就等於是答應合作了?”
白念弦放下茶杯。
謝陽華朝着他伸出手,“合作愉快,洛堂主。”
白念弦並不領情,他站起身來,“我得回去了。”
謝陽華收回手,“這樣的話,我就默認你答應合作了。”
白念弦轉身走到門邊,他頓住腳步,忽然開口,“我只有一個要求。”
“不能傷害童染,對吧?”謝陽華走到他身後,拉起他的手將支票放進去,“放心吧,你的籌碼我是不會動的,會有人和你接頭的,你只要記住,你的仇人是莫南爵,合作人是我,我們就能合作愉快。”
白念弦勾了勾脣,拉開門走了出去。
窗臺邊,謝陽華盯着他的背影,他淡聲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去請那邊的人過來,是時候在美洲落腳了。”
“是,主上。”
……
白念弦並未打車,他一路走到別墅樓下,莫南爵搬到中景濠庭對面去了,這裡只有他住,陳安每隔幾天會來拿一次藥。
他徑自上了樓,傭人已經全部被撤走,房子內空空如也。
白念弦來到洗手間,手心裡的支票都攥出了汗水,他掀開馬桶蓋,將支票攥成團扔進去,而後按下了沖水鍵。
700萬的支票瞬間被吸納進下水道。
如果要說有什麼比他還髒,白念弦想,那就是錢。
他出來後走到房間內,桌上有一盒煙,白念弦抽出一根點上,菸草的味道縈繞在鼻間,他其實很不喜歡這個味道,以前也從來不抽菸,可……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習慣都是可以改的。
白念弦一連抽了七支菸。
身後響起腳步聲。
他並未回頭,陳安來到他身後,“你今天去哪裡了?”
白念弦掐滅手裡的菸頭,“出去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