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撐住臉，“還有多久？”
醫生怔了怔，“啊？”
莫北焱倏然擡起頭，“你說那該死的助動器馬上就要到更換期限，我問你還有多久？！”
“……”醫生忙說道，“這個我也不能完全確定，看這樣子估計一個月左右，或者更短……具體的時間還要根據爵少的身體來定，我們無法查看助動器目前的情況，它很小很小……不得不說，這是一項很偉大的發明，安少爺確實是個醫學奇才。”
“……”
一個月……或者更短。
莫北焱沒有說話，只是手背貼着額頭，一動不動的坐着，醫生見狀也不敢多說，安靜的站在一旁。
***
重症監護室。
童染換了無菌服走進來，護工提醒她，“小姐，只能待二十分鐘，我在外面等你。”
童染面色蒼白的點點頭，“好的，謝謝。”
護工轉身走出去，關上了門。
童染來到病牀邊，莫南爵戴着氧氣罩躺在病牀上，雙手雙腳都夾着管子，襯衫朝兩邊敞開，健碩的胸膛上，十幾個紅色的助搏器貼在心臟周圍。
童染眼眶酸澀，她轉身走進洗手間，用溫水擰了毛巾。
她彎腰在牀沿邊坐下。
莫南爵右手掌心還包着紗布，是在錦候宮攀牆時劃破的，點滴鮮血滲透出來，童染眼底溢滿心疼，她拿過藥箱，替他拆開紗布，上藥，而後重新包紮。
她動作很小心，儘量不弄疼他。
也許弄疼了，只是他不會說……也沒辦法說。
“莫南爵，你不是有說有人摸了你嗎？”
童染握着他的手，用毛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細心擦着，她盯着他的指尖，忽然開口，“我現在決定不怪你了，等你醒了我們就回家，我知道你不喜歡住院，那我們就不住這裡，我們回家住……你想吃什麼都可以，我做給你吃，我什麼都聽你的，我會穿鞋，我不跟你頂嘴，我保證……保證行嗎？”
“……”
沒人回答她。
童染垂着頭，起身來到另一邊坐下，替他擦另一隻手，“剛剛兒子打電話過來，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我說明天早上，他還生氣了，說我們出去玩不帶他，我說我們在辦事，他就說藉口。”
“莫南爵，你小時候也這麼難講話麼？”
“我有點餓，你現在躺着餓嗎？”
“明早你想吃唐人街的那家小籠包嗎？就是你說很難吃的那家，雖然你每次會帶我去。我叫人去買來好不好？”
“那兩顆耳釘莫北焱已經拿給技術人員去處理了，等下就能看到拍攝到的視頻證據，不出意外明早就能發出去，錦候宮這次徹底死定了。”
……
童染邊擦邊說，替他擦完這一隻手，又擦了臉，她指尖描繪過他精緻的臉龐，怎麼都挪不開視線。
半晌，她將毛巾放在牀頭櫃上，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病牀足夠大，童染很瘦，她側躺着，腦袋枕着他的肩頭，從這個角度盯着他的臉，“莫南爵，你明早打算幾點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