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故喉結滾動,能感覺到腹部源源不斷涌出的鮮血,很奇怪他竟然並不覺得有多痛,低冷而沙啞的笑了,“所以你贏了,你的恨跟你那偉大而癡情的愛都贏了……怎麼樣,親手捅我的感覺……是不是很爽?”
洛蕭望着他,眸中盪漾着久久不散的震驚。
他想要抽回手,可洛故卻攥緊了他的手,他幾乎湊到他耳邊,染血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廓上,“要不要再來一刀……從小到大,你想殺我想了二十年……單單兩刀怎麼能夠你解恨……”
他驀地用力,握緊洛蕭的手拔出腹部的匕首。
下一秒洛故再度發力,握着他的手就要再次朝自己身上捅去——
洛蕭一驚,他猛地抽回手,手裡的匕首被甩出去老遠,掉在石頭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洛故因慣性力道而往後,後背撞在石壁上,他悶哼出聲,手捂着的腹部。
他沒有喊疼,英俊年輕的臉上甚至帶着絕望而嘲諷的笑,“去撿回來,洛先生,你要知道機不可失,”
洛故微微站直身體,固執至極的看着他,“去把匕首撿回來,繼續捅我……捅到我把你的恨……還清爲止。”
洛蕭瞳孔收縮,冷冷的看着他,“你想死想瘋了?”
“想瘋了啊……該死的人早就該死,我現在纔想已經晚了,”洛故笑着挽脣,他指了指不遠處,“那我去幫你撿,畢竟我的命是你給的……你不認我沒關係,但我作爲你的血脈,我幫你撿,還你這條命。”
他說着便轉身踉蹌着往前走去,每走一步身下都是滴落的鮮血,洛蕭見狀眸色一沉,幾步上前拽住他,“給我站住!”
“你憑什麼叫我站住,”洛故向後趔趄幾步,他側首看他,“你沒資格叫我站住,洛蕭,你今天捅也得捅,不捅也得捅……我要還清,你就必須讓我還清。”
洛蕭溫潤的眉眼異常冷漠,“你什麼意思,我不捅你還想強迫我?”
“沒錯,我強迫你,”洛故染着的脣微微勾着,近乎偏執的冷笑,“你打得過我你就反抗,打不過我你就只能捅我——你以爲我是什麼,你說認就認說打就打,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過你放心,我會撐着最後一口氣去跳崖,殺我這個罪名,無論如何都扣不到你頭上。”
洛蕭有些愣怔的看着他,這一剎那竟然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反駁他。
他被他一番話完全堵死了。
想他死麼?
洛蕭覺得他應該是想的,之前認洛故是莫南爵讓他認得,但如果莫南爵心裡並沒有真正認同小七跟洛故的婚事,他又爲什麼要留下他的命。
洛蕭找不到該留下洛故的命的理由,他不該恨他麼,他有什麼資格去接受這個孩子,這不是小染生的孩子。
他既然愛她,就不該有跟別的女人的孩子,他絕不能背叛自己的信念——那是他能撐着活到今天的唯一精神支柱。
是這樣麼。
就是這樣。
就在洛蕭恍然失神間,洛故重新撿起了匕首,再次走到他面前,放到了他手裡。
洛故顯然承受着劇痛,但仍舊站的很直,背脊筆挺,年輕的臉龐在月光下清冷而孤獨,“繼續,我沒倒下你就一直捅,你可以算算看,要多少刀……才能還清你對我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