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轍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在場的人,各個人的臉色都是不盡相同的,也許是因爲他們背後站隊的人不同。
而那些精神奕奕,看起來無比神氣的,便是一些經常跟着老狐狸去吃飯聯絡感情的人了。
呵呵,老狐狸年過六十,按照一般程序來說,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夠退休,可是這人卻硬抓着自己的權利爲非作歹。
偏偏,公司高層大半人之中,都偏向着這個老狐狸,而他這個名義上的管事人,帶領着他們前進的,卻更像是個路人甲。
而最開始,花費大量資金,挖進這個老狐狸過來的,也就是他自己。
這真是打臉打得啪啪響,讓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應該怎麼做纔好。
不過,夏妤那邊的危機情況,容不得他這樣磨蹭下去。
“收購星娛總金五千萬,市場價值卻是隻值兩千萬,還有前不久您和人去競拍的一塊地,那也是個肥差。”
“……”
老狐狸眼神略微閃爍。
那的確是個肥差,肥得他都有些提心吊膽了。
“我希望您好好看看這個,再給我好好編造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否則的話,那麻煩張大老爺,帶着您的這些個簇擁者一起儘早離開纔好。”
他的公司,實在養不起吸血蟲。
薛轍曉從桌下拿起一個藍色文件夾子,絲毫不客氣的往那老人眼前摔了過去,看他那副凌厲的模樣,似乎是完全忘記了尊老愛幼這回事。
那神色本無任何變化的老狐狸,在看着那藍色文件夾的時候,眉頭有些不安分的跳動起來。
手按在文件夾上,往前一推,端着的笑帶着那麼一些意味不明,“薛總這是準備做什麼,想讓我給您製造出來的爛攤子背黑鍋嗎?”
用腳趾頭想都能夠知道,那裡面的東西會對他有多麼的不利。
薛轍曉看着那被推開的文件夾,不冷不熱的彎脣笑了笑,老狐狸刻意的往旁邊推,讓那文件也距離他遠了一些。
一副生怕他拿到就公開於衆的表情。
這樣驚慌的模樣,一落在人那保養得不錯的臉上,讓薛轍曉生出很多疑惑來,他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而坐在老狐狸身旁,那些被薛轍曉說爲是人簇擁者的,也一個個的睜大了眼睛,豎起耳朵,等着好戲的開場。
“呵,張叔真是愛說笑。”薛轍曉滿不在乎的轉頭,他本就是站着的,看向那老狐狸的時候,身上的鋒芒霎時間全數暴露出來,讓人有種利刃抵喉的懼意。
“只要是您經手過的合同,不管是房子地產還是其他公司,沒一個是按照正常的市場價位收購,全部都會高出不止一星半點!”
話落下,那身後的投影儀也無比配合的亮出了人給弄好的ppt,將那老狐狸談過的合作,全數都給排列出來。
薛轍曉因爲心急其他事情,所以並沒有帶着這些人全部看一遍,只用淡然到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接着道:“張叔,您這樣做,真的會讓我懷疑,是不是這個公司的人太過愚蠢,所以纔會讓你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鑽了空子!”
老狐狸眼神微微閃爍,最後直接半瞌上了眸子。
這可是薛轍曉自己承認的,他剛纔可是什麼都沒有開口說過。
如果不是太過愚蠢,又怎麼可能會讓他一直像顆毒瘤一般,一直安安全全的存活到了現在,而且,還算是有着些決斷權的高管了。
也許不是因爲太過愚蠢,而是薛轍曉自認爲自己給出的條件很誘惑人,老狐狸沒必要出賣自己。
可是他太過自負了。
一個人能夠被挖牆腳,莫不是在之前的辦公地方無法施展本事,二就是實在太過貪心,原有的公司壓根就無法再承擔他的野心。
而老狐狸這樣的人,人脈廣闊,做事能力也算得上不錯,可他原先那個公司也沒有到達無法養住他這尊大佛的地步。
也許,就是這老狐狸,一開始來這裡替他做事,壓根就不是看中了他給開出的條件,而是看出了他身後存在的漏洞。
看中了那些藏在漏洞之中,能夠膩死人的肥油。
知道這一刻來,薛轍曉纔算是徹底醒悟過來。
“呵,我對於公司的貢獻雖然說不上多大,但是也絕非是像薛轍嘴中說的這般歹毒。”
而那些原先維護着他的人,卻一個個的開始略微遲疑起來。
如果說……
薛轍曉這就是想要開始清理門戶的話,那現在要是替老狐狸說了話的人,很有可能就會被辭退。
這裡的工作輕鬆有分紅,沒人願意爲了跟隨一個老狐狸,而丟了這樣一個肥差,去顛沛流離,還很可能被老狐狸當做踏腳板給丟棄。
然而,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還有一部分的人認爲,老狐狸一定是不會放棄自己的,跟着他出去闖蕩,很可能會混得比現在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再說,薛轍曉這半路出家的企業家,如果和老狐狸鬧掰了,還能有什麼將公司起死回生的本事不成?
就算是有,那也是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的。
儘管,現在這個上市公司,是薛轍曉自己一點點給拼搏起來的,可還是會有人覺得,他能有這樣的成功,完全是依仗着背後的家族力量。
不過,就是一個啃老族。
“歹毒嗎,我看您的心思可真是不能僅僅用一個歹毒就沒夠全部形容出來的,這樣賺着差價,張叔和你那些……狗腿子們,一定很爽吧?”
原先的擁護者三個字,被他一頓沉默的細細想了想以後,成功的轉換成了狗腿子,依舊是三個字,卻讓人感覺變了味道。
而那些沒被點名出來,卻知道自己立場的,一個個的都埋低了腦袋,臉上的表情實在是有些難以捉摸。
老狐狸的油水,他們並沒撈到過一星半點,一切都是剛纔知道的,想了想只覺得一顆心泡在了初春冰雪消融的天氣裡。
如果沒有薛轍曉的開口,他們一直都被矇在鼓裡,老狐狸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自己的利益。
而那分一杯羹的計劃裡,並沒有在座的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