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找那個沈清從吧”,符哥貌似已經肯定了什麼,老狗立刻扭身就閃,走的時候他又仔細的聞了聞,悄悄對我說,“兄弟,有些奇怪,死者的味道好像在另一個人身上,那人應該就在這個酒店”。
按照地址,我們找到了沈清從的家,那是在城鄉結合部的一個很不起眼的筒子樓裡,周圍都是搭建的臨時窩棚,四通八達的羊腸小路,一看就是個治安不好的區域,已經是晚上8點了,二樓的沈清從家門口堆着一堆蜂窩煤和一個小型的煤氣罐子,門框上掛着一串串幹蔥,符哥按着門鈴,很久沒人開門,這時走過來一個老太太,“你找他啊,他一般都是晚上12點後纔回家”,“我們還等麼”我問,“走吧,一會再來,趁熱打鐵,今天一定要出點成果”,符哥和我走下樓坐在車裡。
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時發現符哥身邊的可樂瓶裡已經多了好幾根菸屁,“現在幾點了”,我揉了揉眼睛,“11點半了,他也該回來了”,符哥看着對面二樓的窗戶,那是沈清從的屋子,“這個案子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裡面”,我突發奇想。
“別胡說八道,這世上壓根就沒什麼鬼怪的”,符哥喝了口茶,“鬼由心生,做壞事做多了自己自然就怕遭報應,光明磊落的談什麼鬼怪”。
“我就是覺得剛纔老狗說的挺真真的,搞的我後背一陣發冷”,我說。
“也不能全信他,畢竟他只是個廚師,也許比我們嗅覺靈敏些,但是判斷力和邏輯思維畢竟不是搞刑偵出來的,所以說的東西挺懸乎的”,看來符哥不是很信老狗。
12點多了,周圍變得很冷,“最煩的就是夜裡蹲點了”,我拉緊了衣領,“別發牢搔,幹這行就要習慣這些,我最高紀錄蹲過三天三夜沒動窩,差點血液流動不暢了”。
這時,二樓的燈亮了,在這個幾乎都已關燈睡覺的時段突然亮起一盞燈是很打眼的,還有些恐怖,“回來了,我們上去”,符哥打開車門。
再次按門鈴,門開了,門口站着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很普通,普通的走到街上都不會去注意的,一身深藍色的運動服配着一雙黑皮鞋,剃着一個板寸,灰頭土臉的,很像常在外面發小廣告的。
“沈清從?”符哥問,“是我,你們是哪裡的,爲何深夜到訪?”,沈清從看似很平靜,“老武給我的地址,他叫我來向你諮詢一些事情”,符哥把地址亮了出來。
“你們是公安?”,沈清從看了一下地址,“嗯,是他的字跡,那麼,你們進來說”。
沈清從的屋子佈置的很有特點,不像一般家庭搞的很現代很溫馨,屋子裡全是老式傢俱,雖然不是什麼古代的,但是也都是六七十年代的,給人一種回到了那個紅色激情的時期,桌子上整齊的擺着一個軍用水壺和一個綠色帆布包,還有一個寫着沁園春詩詞的白色大搪瓷缸,他從門後搬出了2把應該是在80年代那次通貨膨脹時搶購的不鏽鋼摺疊椅,在那個時期算是品牌貨了,很多人家裡都有,從一個印着牡丹蝴蝶的暖水瓶裡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白開水,我頓時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下班夠晚的,真辛苦”,符哥說,“唉,工廠倒班,我一直都是這個時間段,沒辦法”,沈清從撫摸了下腳底偎依的一隻黑貓,黑貓則警惕的看着我們,“說吧,找我什麼事,老武託付的事情我一定盡力而爲”。
符哥就把上午那起案子又說了一遍,沈清從聽着很輕鬆,並沒有絲毫的驚訝,直到符哥講完,“那麼,需要我幫什麼忙”,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確實很尷尬,老武只說叫我們來找他,可是具體叫人家怎麼幫忙,我們可是沒想過,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既然老武說你可能會給我們些提示,那麼你應該對這樣的案子有過接觸和了解吧”還是符哥打破了僵局。
“哈哈,我只是一個車間工人,怎麼會像你們一樣接觸案件呢”,沈清從笑了。
“這個案子已經過去24小時了,你們失去了最黃金的時期,要想偵破很難了”,沈清從說,“如果猜的沒錯,老武也不想多參與此事,所以叫你們來找我了,對吧”。符哥點了一下頭。
“如果他們還在,也許會有機會,可是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是死是活,就憑我和老武是沒有辦法控制局面的”沈清從無限感慨。
“他們是誰?哪個分局的”我問。
“不算是警察,但和你們乾的差不多”,沈清從嘆了口氣,“看來你們是老武比較信任的人,我也沒什麼隱瞞的,事情過去了很久,我原本以爲以後都會如此風平浪靜,不過從我看到這個浮躁虛僞急功近利的社會現實後,我覺得形成條件成熟了,它也該出現了,一旦出現,要比原來更難以控制”。
“能不能說一些我能聽懂的”,符哥一臉茫然。
“給我一根菸”,沈清從看到了符哥上衣口袋裡的煙盒,符哥很不情願的把自己的寶貝煙拿出了一根。
“霧人回來了”,沈清從吐了一口菸圈,看着那青煙寥寥,在空氣中漸漸變薄變淡,“重新來到了這個世界,是現代人們自找的,是我們自己召喚來的,活該”。
“霧人?”我腦海裡出現了在現場牆壁上的那個黑影,“他們是不是就和影子一樣,消失的很快”,我追問。
“那只是他們最初的形態,所以說你們錯過了黃金時期,24小時後你就很難找到他了”,沈清從說,“只要它出現就會死人的,換句話說它就是爲了清除對方而來的。”
“霧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鬼魂麼”,我覺得還真是一個鬼怪案子。
“哈哈哈,鬼魂?,有人說過,天下最嚇人最恐怖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霧人就是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