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冠現在對袁慶民的事,比自己的事還要積極,聽到袁慶民鬆了口,他馬上安排袁慶民的老婆來看守所與袁慶民見面。爲了避嫌,肖冠並沒有在一起進去,他相信,這樣的效果會更好一些。
果然,當袁慶民的老婆出來之後,就跟肖冠約了個時間拿錢給他。肖冠生怕夜長夢多,他表示,自己在市裡會待一天,讓她馬上去籌錢,自己就在市裡的沙常賓館等着。當天晚上,肖冠拿到了錢,看到袁慶民風塵僕僕的樣子,他也沒有多問。這麼大一筆錢,肯定是不會存在銀行的。但具體在哪,他也不想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像他肖冠,就喜歡把錢放到他父母那裡,但又沒有告訴他們。
特別是袁慶民的事情出了之後,他對把錢存到銀行,就更加畏之如虎。袁慶民被雙規之後,所有以他,和他家人、父母帳戶的可疑資金,全部被凍結。就算到銀行搞無記名存摺,他的興趣也欠缺。他身爲黨政幹部,太知道國家的政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說變就會變,如果到時那些不記名存摺,全部要搞成實名存摺,到時他到哪喊冤去?因此,就算失去了那點銀行利息,可爲了資金的安全,他覺得還是把錢放到自認爲最公全的地方最爲穩妥。
拿到錢,肖冠馬上又回了自己的父母家一趟,他讓財政局在下午的時候就列出了一個數字,按照朱代東的規定,羅亮應該能拿到十八萬左右。而蔣雷則能拿到三十三萬五千多元,因此,在袁慶民四十萬的基礎上,他又貼了十一萬五千元在裡面。
還在路上的時候,他就給朱代東打了電話,“朱書記,下午我跟袁慶民談的很好,他答應,哪怕就是去借錢,也要按照你的要求,如數補償那麼多錢給羅亮和蔣雷。”
“看來袁慶民同志還是位好同志嘛。”朱代東雖然早就意料到了這個結果,但聽到肖冠親口說出來,還是很欣喜。
“朱書記,這錢呢,我怕你着急,下午就在市裡等着,催促着袁慶民的老婆四處借錢,搞得他老婆對我可是很怨恨,看來是把袁慶民徹底得罪了。”肖冠笑呵呵的說道。
“只要是爲了羣衆,得罪一二個腐敗分子,不算什麼。我們是真正的共產黨人,要有決心與所有的腐敗分子爲敵!”朱代東說。
“這錢呢,我現在已經拿到了手上,是不是現在就送給你那?”肖冠問。
“這錢總共是多少?”朱代東問。
“我下午讓財政局的有關同志覈算了一下,按你的定下來的補償標準,羅亮應該補償十萬元,蔣雷應該補償三十三萬五千萬,因此,我現在這裡是五十一萬五千元,一分不少。”肖冠說。
“好吧,你直接送來我辦公室。”朱代東說,這筆錢會在羅亮和蔣雷的案件重新審判之後,就會送到他們手中。朱代東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掛上肖冠的電話之後,他又給古建軒打了個電話,他是搞財務出身,這筆錢是從袁慶民的老婆手中拿到的,該怎麼走賬,以什麼樣的形式走賬,他需要古建軒的專業意見。
“朱書記,真沒想到你還能爲羅亮和蔣雷想得這麼周到,這筆錢可以由縣政府出現,由財政局具體經辦,採用‘轉贈’的形式走帳。具體的操作流程你交給我就可以了,保證不會出現任何財政上的漏洞。”古建軒趕到縣委書記辦公室後,聽了朱代東介紹原委,馬上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轉贈?好,什麼形式並不重要,只要羅亮和蔣雷能順利的收到這筆錢,我就沒有任何問題。”朱代東點了點頭,說。
“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古建軒篤定的說。
“建軒縣長,最近縣裡準備對洪藍鄉的黨政一把手進行一次調整,你有什麼意見沒有?”朱代東突然問道。
“洪藍鄉?我覺得縣裡目前對劉煒同志的安排有些不太合理。”古建軒眼珠一轉,馬上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恐怕是朱書記想要讓劉煒正式擔任洪藍鄉的一把手了。
“怎麼個不合理法?”朱代東不動聲色的問,他相信,自己的意圖,很多人應該都是明白的,古建軒身爲縣委常委,更是知道的比別人多。
“以劉煒同志的能力、經驗,他擔任洪藍鄉的鄉長實在有些屈才,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讓他擔任黨委書記,放開手腳,讓他大幹一番?”古建軒連忙說道,劉煒跟朱代東的關係,他現在已經知道得比較清楚了。連王芳這樣的小事,劉煒都能注意到,遑論其他事了。人家是六七年的交情,早就以朋友的身份在交際,朱代東沒來芙蓉縣則罷,既然來了,當然得讓他劉煒有個一展才能的地方。
“這麼說以前縣委對劉煒的任命有些不妥?”朱代東揄揶道。
“朱書記,我可沒有說這樣的話,現在縣裡對劉煒的安排就很妥當,只可惜,劉煒在洪藍鄉既要當爹,又要當媽,每天都是累死累活的。當然,他還是幹得非常起勁的。”古建軒嚇了一跳,連忙說。
“看來你對劉煒同志很瞭解嘛。”朱代東笑笑說。
“據我仔細觀察、認真研究,劉煒同志在政治上強,注重學習,有較高的思想理論水平。思想解放,視野開闊,改革開放意識和開拓創新精神也很強。組織領導和協調能力也特別強,在洪藍鄉的工作有魄力、敢抓敢管、雷厲風行。他的作風務實,工作投入,帶頭講實話、辦實事。堅持原則,不迴避矛盾,公道正派,對自己要求比較嚴格。”古建軒說,要評價一位同志,像這樣的套話,他可是張嘴就來。
“古建軒,說這樣的事,你可是要負責任的。如果劉煒在以後的工作上,表現並沒有你說的這麼十全十美,他要是出了問題,你要承擔一半的責任!”朱代東嚴肅的說。
“請朱書記放心,我敢用我的黨性作擔保,劉煒同志確實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同志,如果不能讓他負責更多的工作,對他是一個遺憾,對組織是一個損失。”古建軒說。
“嗯,以我的劉煒同志的瞭解,好像他還沒有到被如此推崇的地步吧?”朱代東似笑非笑的說,剛纔古建軒評價劉煒的那番話,讓他有輕微耳鳴,這說明古建軒只是有些誇大其詞,劉煒同志,確實表現得很不錯。至少朱代東從自己的觀察來說,劉煒是一位值得讓他挑重擔的同志。
劉煒感覺自己每天都是那麼的忙碌,上午開會,抽空還得跑村裡,每天中午是必須趕回鄉里的,因爲接待任務。一般縣裡的領導來洪藍鄉檢查工作,一般都是當天來回。所以中午這頓飯,劉煒是必須要在鄉里的酒店吃的,不吃還不行,會被領導批評的。
到了下午,一般不是黨委有會,就是政府這邊又有會,或是帶領幹部隊伍學習、領會上級文件精神。到了快傍晚的時候,他纔有點空閒時間。但那時,就會有各個部門的人向他彙報工作,無論是黨委這邊的宣傳、組織、紀委工作,還是政府那邊的農業、科技、計生、公路建設等工作,他的外面等着他接見的,經常要排着隊。很多時候,他的晚飯,一般都是在辦公室解決,輪到誰來彙報工作,就跟對方一起共進晚餐,邊吃邊談。這樣的工作,一般要到晚上八點以後纔會結束。
但是今天中午這頓飯,劉煒是無需再在鄉里吃的,下午的接見,也全部取消。因爲他來了縣裡!早上他接到了黃彬的電話通知,說朱書記要聽取洪藍鄉的工作彙報。有了朱書記這樣一個擋箭牌,劉煒中午不能陪客,任何人都無法說什麼。
“朱書記好。”劉煒並不太清楚朱代東找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每次只要自己來縣城,就都會找機會向他彙報工作了,可以說,洪藍鄉的工作,隨時都在向他作着彙報。
“劉煒啊,來,坐。”朱代東坐辦公桌後面走出來,讓劉煒去會客區坐下。看了劉煒一眼,朱代東感慨道:“你黑了,也瘦了,工作是永遠也做不完的,要注意勞逸結合,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噢。你這本錢沒有,那怎麼爲革命工作出力?”
“謝謝朱書記的誇獎,我這個人,天生就是個勞碌死。這次找我來,有什麼指示?”劉煒很隨便的拿起桌上的中華煙,抽出一枝後,看到還有大半包,很自然的就裝進了自己的口袋。他在洪藍鄉雖然也是事實上的一把手,可是他的招待煙卻比朱書記的要低一個檔次。而且他是個煙槍,就算有這麼好的招待煙,也沒有這麼多貨給他。
“黃彬沒有跟你說嗎?最近洪藍鄉的工作怎麼樣?”朱代東對劉煒的行爲視而不見,劉煒的行爲看似無禮,實現上這種隨意性,卻是一種很親密的表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