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劍宮周海潮,看着銀甲荒靈強勢攻擊之下雲鈞,那包含着絕望,又有着複雜意味的眼神,內心卻是不由得竟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而後,周海潮再仔細觀瞧眼前的畫面,卻是發現,此時的雲鈞清澈的眼睛裡,竟是蘊生出一股無法言明的味道,彷彿死亡的主宰,能夠掌控生死,對於死亡的理解也深刻了起來。
“不會吧?”
周海潮心顫。
“按照道理,死亡之際,確實有可能突然感悟而突破,但那種情況,往往都是所面對的危險在可承受的範圍邊緣,而現在銀甲荒靈給他造成的壓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能夠承受的程度,難不成,這也能有所感悟?”
周海潮面色凝重地望着赤荒塬內發生的一切。
此時,血金二色的神龍,澎湃着浩瀚的力量不斷地衝刺着九柄火道之劍,而漫天的血金二色石頭,卻是如雨一般密集地砸擊着雲鈞,讓得此刻的雲鈞皮開肉顫,鮮血橫流,模樣十分的悽慘,卻沒有反抗之力。
他只能承受越來越密集的攻擊。
渾身每一塊血肉都飽受着難以想象的摧殘。
這是無法想象的苦痛。
可想而知這其中的絕望是多麼的深沉。
無法調動任何的力量進行防禦,只能被動地一點一點被砸死!
然而……
經歷過這種苦痛之後,雲鈞反而平和了。
對於死亡,他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種冰冷殘酷甚至無情的感覺,曾經他在水牢裡感受過,但那時雲斷江只想折磨他,沒想他迅速死去,所以死亡的感覺不強烈,並且如今他還正嘗試着修煉顛倒乾坤功第二層生死境,所以對之於死亡非常的敏感。
現在的他。
彷彿超脫了出來。
正冷眼旁觀着自己遭受可怕的攻擊,內心無悲無喜,消化着這種感覺,體悟真正的死亡是何等樣的情形。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面臨死亡的時候,能夠生出這樣的感覺。
但因着顛倒乾坤功,一切都有不同。
生不再是生。
死也未必是死。
我若不死,誰也奈何不得。
我若不生,誰也休想令我復生。
移星境內,我便是生死主宰!
轟!
無盡的念頭感悟,彷彿炮彈一般在雲鈞的腦海內炸開。
頃刻之間,顛倒乾坤功的種種玄妙法門,變得觸手可及,不再那麼虛無飄渺,不再那麼玄奧難以理解,雲鈞平靜地汲取着諸多感悟,完全沉浸於功法之中。
原本還有的些微抵抗,便是嘩地全部消散。
甚至那九柄火道之劍,面對着血金二色的神龍之擊,也是轟然爆碎。
頓時,他完全暴露在銀甲荒靈的攻擊之下,消散於光芒之中。
赤荒塬外看着這一幕的諸多使者深深嘆息。
“唉,就這樣結束了。”
“真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他如果能夠活着,說什麼也要從雲宮把他爭取過來,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雲宮得了這麼好的苗子,實在是天賦過人,竟然能夠撐到這一步。”
看似時間短暫,但其實已經超出許多使者的想象。
要知道歷來天才遇到銀甲荒靈的考驗,往往都是數十息就結束。
雲鈞至少已經支撐了千息之上,足可見其天賦過人。
雲宮幾位使者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看着雲鈞的身影消失於漫天的光芒之中,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現在再說什麼也已是晚了。
難道雲鈞還能死而復生不成?
現在再爭奪,也不過是虛妄,只能是更加的遺憾!
“都怪我,不該不相信崔三平的提醒,給予他更多的保護,賜他一張生死符,也可在關鍵的時候,留着一條殘命,現在哪怕我再想出手,也是不可能。”
雲宮吳思道一臉懊悔。
早在雲鈞還沒有到來赤荒城之前,其實崔三平就已經聯繫了吳思道。
再三強調雲鈞天資,而且要求吳思道給予保護。
吳思道當時覺得崔三平有些大驚小怪了,畢竟雲鈞來自偏遠的小地方,所以,並沒有怎麼上心,只是按照正常的情形,提前看了看雲鈞在那食肆內,當時雖然驚訝於雲鈞出身卑微,卻有着不錯的天資與實力,但其實也並沒有將之拔高到崔三平所認爲的那種程度。
所以,他僅僅是對雲鈞格外留意而已,並沒有給予其他特殊的照顧。
此刻雲鈞面對銀甲荒靈的考驗,所表現出的實力潛力以及天賦,卻是深深地驚豔了吳思道,讓得他非常看好,但卻已經晚了。
“這小子,還真是超出所有人想象啊,論天資倒真的不弱於唐無恨。”即使一直站在唐無恨一邊的逍劍宮使者周海潮也是目露欣賞之色:“如果他能活着通過考驗,逍劍宮倒會全力爭取他入逍劍宮。”
逍劍宮與雲鈞並無深仇。
之前之所以出手,只不過是拉攏唐無恨,向唐無恨示好而已。
現在雲鈞展示出的天賦潛力已經不弱於唐無恨,身爲逍劍宮使者,自然也是見才心喜,想要把雲鈞收入逍劍宮。
但他也明白。
這不過是想想而已。
從赤荒塬存在的那一刻起,銀甲荒靈,尤其是能夠催動本源力量的銀甲荒靈,從來沒有失敗過,沒有年輕弟子,曾經擊敗銀甲荒靈通過考驗。
雲鈞表現得再如何驚豔,也只是讓人們的遺憾更加濃重而已,眼前的書面已經無法改變。
“但凡天地英才,驚才絕豔之輩,都擁有大氣運。”
“這小子,雖然實力不俗,但運氣如此之差,想來也必定不是什麼驚才絕豔之輩,死了也就死了,更加說明唐無恨的氣運過人,能夠完美地避開這樣的危險。”
隨即周海潮的眼神裡便充斥着殘忍冷漠。
無法活下去的天才,再如何驚豔,也難以讓他心動。
只是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似乎赤荒塬內的雲鈞感覺到他的話語,一直趴在地上,鮮血橫流的他,自體內猛然涌出一股狂暴的氣勢,潮水一般洶涌而出,讓得上空密密麻麻落下的血金二色石頭,都是炸天衝向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