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腦袋發矇只是剎那的功夫，秦風很快就已經回過神來，雖然他不能控制體內暴.動的混沌之氣，但卻可以控制自己的元力。那些天火被混沌之氣吸收到了體內之後，便由混沌之氣所包裹着，就好像是羽毛掉落到了鳥窩之中，輕飄飄的。
“放手，放手……嘶……”
眸牛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伴隨着他的慘呼，還有不斷大口倒吸粗氣的聲音，他渾身好似**抽蓄一般，連說話都已經不利索起來。
死裡逃生的秦風此刻卻是無所事事，聽着眸牛的呼喊他也是毫無辦法。不說現在停止，就算是想直接殺掉眸牛都是不辦不到，如今的他只能任憑混沌之氣將他牢牢的保護起來，然後像是蟲子吸露一般，吸收着四周的天火。
眼看着天火的體積越來越小，而眸牛此刻也終於是失心瘋般的叫了起來，道：“我不殺你了，我不吞你了，放過我，放過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聲音淒厲，夾雜着深深的恐懼以及不甘，讓人動容。
秦風心中一軟，其實眸牛的事蹟也算是將他觸動了不少，雖然眸牛之前的確是對他動了殺心，但也可以理解爲是迫切的想要自由而喪失了理智。畢竟試着想想，要是他秦風被關了這麼久，而且還是以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存活數千年，他恐怕早就喪失了生存的意志了。
光是這一點，秦風就對眸牛深感欽佩。
而在他的心中，也同樣沒有妖族和人族之間那種無比仇恨和對立的情緒在，畢竟他還沒有被家族或者宗門洗腦過，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正義感。對於妖族，雖然他知道是敵人，但卻並不是那種不問緣由的恨之入骨。
譬如在妖域裡認識的諾克，不僅和他成爲了朋友，而且還將《莽牛勁》交給了他修煉。
眸牛是荒牛族，想必和牛頭族也是有些淵源，看着眸牛如今慘烈的模樣，秦風不忍。
“怎麼救你？”秦風眼神閃爍了許久，才終於一嘆，開口道。
如今的眸牛，掙扎於生死存亡的邊緣，他像是一個溺水之人在深海中不斷的張口，企圖呼吸到空氣，但卻又有更多的海水灌入口中。
意志已經逐漸的模糊，在這樣的情況下眸牛就算是奮力想要將自己的身體移開秦風的範圍但也已是做不到。他可以明顯的感覺秦風那四周有一股無比強大的吸力，來自於一種讓他無比恐懼的能量，這種能量比起星空曜石的氣息更加純正！
混沌兵器和星空曜石顯然是一個層次的東西，之前眸牛感覺到秦風身上的混沌之氣發出的呼喊，現在卻顯然是失算了。對方身上的氣息來源根本就不僅僅是混沌武器那麼簡單，這個可怕的人類身上，還有着更可怕，接近於混沌本源的氣息！
正是這股氣息的存在，才讓他不僅無法吞噬對方，甚至還被對方給徹底壓制，並且還瘋狂的將自己的身體給吸收消融！
現在的眸牛，天火就是他的身軀，而當這個“身軀”被吸收到點滴不剩的時候，就是他死亡的時候——不，應該說根本不用點滴不剩，只要剩下如今這體積的五分之一，那他就已
經必死無疑，因爲根本沒有那麼多能量可以維持他的生命！
基於這樣的原因，當聽到秦風的聲音傳來的時候，眸牛模糊的意識好像照出了一束光，忙不迭地道：“不要再吸了，不要再吸，我支撐不了，你停下來，停下來就可以了。”
“我控制不了。”秦風搖了搖頭，道：“妖皇閣下，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剛纔所言非虛了吧，我說過我和你有一些淵源，這的確是事實。我這一聲本領，以及現在正在吸收你身體的混沌氣息，你想必也感覺到了不是來自混沌兵器，而這些，都是孤獨尊者給我的。”
“師弟，師弟！”眸牛嘶聲痛呼，道：“快停下來，用任何方法都試試。”
“師弟？”秦風一怔。
眸牛顫聲道：“我修煉了吞食天地書已經數千年了，早已經將當年妖族功法忘得差不多了的，可以說孤獨尊者就是我的師傅，既然你也是師承的孤獨尊者，那我們就是同門……咳，師弟，看着師兄如此痛苦，難道你不應該停下來嗎！”
“停啊，快！”
眸牛再一次發出驚恐的聲音，因爲就在這說話的短短時間裡，混沌之氣居然狠狠地吞了“一大口”，那種比起剝皮還要痛苦的感覺直竄腦門，讓眸牛再次思維混亂。
秦風卻是哭笑不得。爲了活命，這眸牛居然連師弟都叫了出來，不過也幸好沒有稱呼他爲師兄，否則多了這麼一個老怪物師弟，那他豈不是也成了老怪物。
“我試試，你撐住。”
秦風忙是開始嘗試起以元力控制混沌之氣。這一幕要是被旁人看到，定會目瞪口呆，因爲剛纔還劍拔弩張生死相鬥的兩人，此刻居然精誠合作起來。
而原本離死不遠的秦風，如今不僅反客爲主，甚至還開始考慮起如何解救剛纔要殺他的人。世間玄妙之事百不出一，可這樣的情景卻依然少見，讓人瞠目結舌。
不過，縱使秦風已經開始努力控制，但這股殘留在他體內的混沌之氣在此刻就像是碰到了糖果的小孩，興奮雀躍得不知所以，根本就不聽秦風的召喚和控制，就算是秦風將元力已經撞了上去，企圖運轉《無上劍道》將它消融，它也半點不退。
要知道，秦風當初在劍道空間裡完全是碰巧引出了莫邪劍，隨後進入滿是混沌氣息的莫邪劍空間裡進行歷練也更是出於機緣巧合，如果不是有殺戮之氣以及仁者之氣兩種武道的制衡，以及外面的萬世絕幫他承擔了一部分的壓力，他根本連混沌之氣都不可能吸收就已經死了。
而體內殘留的這一部分混沌之氣，看似無害，但卻在短時間內也無法徹底吸收，所以秦風從大齊國一路到了黑巖域都沒有管過，只能順勢地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此刻，蟄伏了半個多月的混沌之氣忽然竄了出來，不僅救了他的命，而且還將天火吸收起來，完全出乎了秦風的預料。眼下也只有一個辦法能夠讓混沌之氣停止，那就是將混沌之氣給徹底吸收到丹田裡，和自己的元力融合！
如同之前吸收的混沌之氣一樣！
但這樣一來，也同樣有着風險，因爲秦風靠着混沌
之氣突破到元寂境纔不過半個月而已，首先根基不穩，還沒有徹底適應，其二沒有另外一股力量可以制衡，能否成功還是兩說。
在這樣的壓力之下，秦風心中閃過數個念頭，臉上也是變化不定。
“師弟，你在幹什麼……我快撐不住了……”
眸牛顫聲道：“你是要我死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罷了！”
秦風一咬牙，隨即驅使着經脈中的元力，像是數道匹練一般朝着混沌之氣卷席而去，屬於他根骨的火屬性清楚的呈現在元力的顏色上，這些元力瞬間就將混沌之氣包在了其中，然後秦風再次運轉功法，就開始了轉換！
額頭，頭髮，背部，秦風渾身都是汗水，在這樣的過程裡，他好像感覺到自己膨脹了起來，混沌之氣開始被他吸收，但同樣失去了混沌之氣控制的天火則是開始亂竄，他的身體如同一個正在升溫的火爐，不僅青筋鼓起，皮表也是充滿了可怖的紅色。
“好，好，就這樣，就這樣……”
這細微的變化卻是並沒有逃過眸牛的感官，當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流逝的速度減緩的的時候，眸牛興奮的發出了喊叫。
這些剩餘的混沌之氣並不算太多，但以秦風如今的實力想要徹底溶解卻是難度不小，他此刻根本聽不到眸牛在喊叫些什麼，整個人意識放空，精神力死死的鎖定着混沌之氣的走向，眼看就要將混沌之氣包裹拉扯着回到丹田之時，異變突生！
天火居然也跟着混沌之氣進入了秦風的經脈，這些天火如今雖不屬於眸牛，但卻同樣炙熱可怕，那高溫和火力哪裡是肉身可以抵抗的，就連眸牛當年那麼強悍的身體也同樣被燒得渣都不剩，更不用說僅僅只是修煉了《莽牛勁》三重的秦風了！
他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
秦風面色大變，在這樣的危急關頭，他腦海裡閃過了一個辦法，雖然危險，雖然瘋狂，但此刻卻已經別無選擇！
“眸牛，你進來！”
秦風滿臉通紅，狂吼一聲。
“幹什麼？”眸牛意識逐漸開始清醒起來，感覺到秦風身上那股吸力的流失，他宛若煥發新生了一般。雖然被秦風吸收了一半的身體，但此刻只要還沒死，那他就還有希望，所以當秦風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一愣。
“進來，進我體內！”秦風喘着粗氣，嘶吼道。
眸牛笑了起來，聲音冰冷，道：“你當我是蠢貨不成？我進來，那和找死有什麼兩樣？”
“我救了你，你就這樣回報我？”
秦風的臉上已經扭曲一片，出現了猙獰之色，隨即又變成了滿臉的痛苦。
“一碼歸一碼。”眸牛好整以暇，開始恢復着自己能量，一邊恢復一邊道：“你雖然救了我，但不代表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讓我死？我就必須要來送死？”
“你不過來，我們兩個都要完蛋！”秦風狂吼，道：“我已經壓不住混沌之氣了，而且還有天火在我體內流竄，我死了，混沌之氣必將流出，到時候你也會被蠶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