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吃了一驚，看着眼前漸漸清晰的臉龐，不由失聲叫道：“素靈真人，你，你沒有死...”
那出現在祭壇旁邊的身影，赫然是三千多年前的素靈真人，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回答道：“我已經死了，不過卻似乎被你救活了...“
“被我？這怎麼可能？”李昊指着自己，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雖然他確實曾經遇到到素靈真人的一縷殘魂，並且接受了他的傳承，但也是那一天，他眼睜睜的看着素靈真人魂飛破滅，怎麼可能被救活？
素靈真人皺了皺眉頭，似乎也有些疑惑，輕聲道：“當初我一魂二魄被困在爛柯山中，被你所救，便將一縷記錄我所修法決和感悟的殘魂交予你，本想着你能將我的道統傳承下去。卻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融進你的識海之中。經由無窮無盡的星力洗禮，那殘魂不但沒有消散，反而又壯大了不少。今日相見，同我留在祭壇的一魂二魄相容，如今竟然又重新恢復了一點神智！”
“這麼說來的話，我能夠再次站在你面前，確實是你的功勞沒錯！”
李昊聽着他的解釋，不由一愣，突然想起來。上次他在周家府邸下的陣眼中潛修的時候，是有一道靈光融進了他的識海星辰之中，那時候他還好奇的察覺到，那顆新生的星辰之中有一道盤坐的虛影，像及了素靈真人。
想到這裡，李昊心中不禁一喜：難道妖師的星斗煉神決還有這等功效？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妖師沐浴在星光中這麼久了，還是沒有甦醒過來，恐怕這其中還有別的隱情。
看着李昊眼神閃爍，半晌不說話，素靈真人猶豫一下，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心存疑惑，想要知道關於這顆妖丹的事情。如果你不嫌我囉嗦，我現在可以爲你講講當年的因果。”
李昊點點頭，頗有興趣的望着素靈真人。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傳說中的老人身世絕對不簡單。
無論是素靈鏡，還是曲素決，甚至現在所處的這座縛龍大陣，都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並習得的。有時候，李昊甚至覺得，這個老人也許是某個仙山福地之中走出的大能人，身負着天大的秘密也說不定。
素靈真人仔細回憶了一會，嘆了口氣，慢慢說道：“我，來自一個叫做王庭的地方，距離這裡數百萬裡之遙。那裡，有一個傳世聖地，名叫升道，我是敎內年輕一代最出色的修者，短短百年，便突破了玄關鏡，邁入第三大境。”
他臉色中充滿了回憶，緩緩道：“一次外出遊歷之時，我偶然遇到一位妖族修者，名叫惡，此人天賦卓絕，身具真龍血脈，一身修爲通天徹地，連我也難以企及。我無意中聞得他要前往一處禁地，尋找上古失傳的妖法，興起之下便一路尾隨來到這裡...”
李昊心中一動，臉色怪異，吐口而出道：“那個禁地，該不會是大荒山吧！”
素靈真人臉色一變，默默點頭道：“沒錯，就是大荒山。據說此地乃是上古天神軀體所化，乃是一座天然的巨大符陣，曾經隕落數不盡的高手，詭異非常。我追隨着惡一路來到這裡，進入大荒山之中...”
說道這裡，素靈真人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似乎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渾身都不自覺的顫抖。他深深吸一口氣，壓抑下心頭的驚懼，繼續講道。
“在大荒山中，我見到了數不盡的上古遺蹟，看到了種種不可思議的存在，經歷九死一生才從中逃出來。而那位妖族修者惡仗着身上流淌的龍血一路前進，竟然真的走進了大荒山深處，並且尋得了一種上古流傳的妖法。”
“他從大荒山中退出來之後，便尋得一處隱秘之地潛修，以爲能夠再次突破，晉升更高的境界，哪知，一切的噩夢纔剛剛開始...”
素靈真人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有些驚懼的回頭看了眼祭壇上的妖丹，半晌才平復下來。他緊緊盯着那妖丹，聲音變得沙啞起來：“誰也不曾想到，竟然有一縷存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殘魂附着在那妖法之中，隨着惡的修煉而甦醒。那殘魂歷經數十上百萬年而不死，極其強大，幾乎就是一瞬間，便嵌進惡的靈魂之中，將他變做一隻邪惡至極的妖魔。”
“他影響着惡，慫恿着惡，使他變得殘忍，狂暴，嗜殺。出關之後，惡單人獨行，將方圓萬里的妖族全部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個邪惡的門派，四處搶奪資源，虐殺生靈。短短几年的時間，整個大荒山附近生機全無，變得一片荒蕪，如同一座人間地獄。”
“我修爲不及他，數次前去找他理論，都無功而返，甚至險些被他殺死。窮途末路之下，我一狠心，再次進入大荒山之中。或許是蒼天垂簾，我在禁地之中獲得一枚殘鏡，以及一部仙經，並且安全返回。我苦練仙經之中記載的玄法，又將殘鏡祭煉一番，終於有了同惡一拼的實力。”
“我四處尋找幫手，聚集起一批有爲之士，終於有了一戰之力，便開始討伐惡。那一戰，打了足足十天十夜。數不盡的修者妖獸形神俱滅，整片大地都被鮮血染紅了。最後，我憑藉着仙經中的秘法，溝通九天，召喚來八方之靈，終於將惡斬於劍下。本以爲，一切就此結束。沒想到的是...”
素靈真人頓了一頓，艱難嚥下一口氣，說道：“沒想到的是，那寄宿在惡靈魂之中的妖魔竟然還沒有死，在我筋疲力盡的時候捨棄惡的身軀，竟然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一時之間，我無法自控，被那妖魔控制着，幾乎將大戰之後殘存的生靈全部殺光，犯下了無盡的過錯...”
聽到這裡，李昊不禁有些恍然，怪不得陳博始終不肯爲他解惑，堅持讓他自己尋找答案，就連在爛柯山的時候，素靈真人也是一筆帶過，不肯詳述，原來這裡面還有這樣一段歷史。
想到這裡，他不禁想起識海中的妖師，對比之下，不禁不懷好意的嘀咕道：“素靈真人那個時候可是第三大境接洽境的大能，面對那妖魔都絲毫沒有反抗之力。而妖師跟他熬了三年，都沒有成功佔據他的身體。想必，妖師一定是在吹牛，根本就沒有自己所說的那麼厲害！”
看着素靈真人臉上的惶恐和不安，李昊安慰道：“前輩，你那時畢竟是被控制了，並不是你的過錯...”
素靈真人擺擺手，繼續說道：“直到我渾身沾滿鮮血的時候，才幡然醒悟，全力反抗之下，終於壓制了妖魔，恢復一點靈智。爲了不再被妖魔控制，我聯合剩餘的八名修者，以惡的身軀爲基，建造了一座城池。又以古鏡爲陣眼，佈下了一座巨大符陣，將自己鎮封在符陣之中，企圖通過大陣的力量，能夠將妖魔煉化。”
“然而，那妖魔極其狡詐，眼看着無法完全控制我，便以惡的妖丹爲引，將靈魂全部轉移其中，和大陣對峙起來。”
素靈真人望着李昊，嘆氣道：“後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皇嶺城中的八大家族，就是那場大戰中僅存的修者，我傳他們曲素決中的秘法，請求他們各自鎮守在陣眼之中，夜以繼日的煉化那妖魔，以期有朝一日，能夠將其徹底湮滅。”
“那麼，現在呢？那妖魔還活着嗎？”李昊擡起頭，眼角瞥了一眼那妖丹，疑惑的問道。
素靈真人看了眼妖丹，皺着眉頭說道：“縛龍陣歷經三千多年，早已經沒有往日的威力，不過這麼長時間的對峙，那妖魔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此刻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若想徹底解決他，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恩？什麼意思？”李昊聽着這話，臉色有些古怪，心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修煉的乃是上古失傳的法決，密練一顆金丹，直達混元大道的無上秘法。也就是說，你曾經進過大荒山，並且也被其中的久遠存在附身！”素靈真人雙眼灼灼的望着李昊，一眨不眨的說道。
“我...”李昊心中嚇了一跳，有些不安的望着素靈真人，生怕被他給降妖除魔了！
素靈真人打斷他，繼續說道：“然而，你心地依舊純潔，說明，你不但沒有被妖魔影響，反而影響了妖魔。我曾經在你識海中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氣息，應該就是那妖魔的吧？”
李昊嘆了口氣，任命的說道：“怪不得陳博非要讓我下來取什麼妖丹，原來是在這裡等着我。說吧，你要我怎麼辦！”
素靈真人顯然沒有料到李昊如此光棍，倒是愣了一下，展顏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需要你將這顆妖丹吸收了就行。要知道，這可是接洽境四重天妖獸的內丹，裡面不但有失傳已久的仙經妖典，還有數不盡的大道感悟，是一件堪稱逆天的機緣，足以助你成爲一名絕頂強者。”
“反正我識海中已經有兩個老不死的了，也不差這一個！”李昊瞥了眼素靈真人，輕聲嘟囔道。
素靈真人聽到他的嘟囔也不以爲意，笑道：“我先助你煉化了這裡的混元之氣，讓你重新恢復修爲，再將那妖丹取出，徹底煉化那妖魔！”
“啥？這玩意也能煉化？你開什麼玩笑！”李昊下意識的瞥了眼空氣中一閃而逝的神力，一臉驚懼的說道。
“哈，你也修煉了曲素決，難道不知道這混元之氣也是靈氣的一種？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趕緊恢復修爲！”素靈真人拍了他的腦袋一下，強行將他按下，哭笑不得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