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道：“金鼎王。”
金鼎王拱手：“在。”
“你是親眼見到十二個哨站光點消失的？”
“是。”
“他們並非同時消失，而是在三個呼吸之間，先後消失的？”
金鼎王聽到這個問題一怔，隨即點頭：“對。”
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明白了什麼：“副長，你的意思是……”“還原。”
孟凡直接道。
金鼎王立刻伸手，在佈防圖上指點。
他按照光點消失的順序，先後點了十二下。
雖然三個呼吸很短，但是對於十劫神王來說，巔峰毫釐，剎那永恆，金鼎王哪怕只是看了一眼，也能清楚的記得光點消失的順序。
孟凡沉思片刻。
“再來一次。”
金鼎王於是又點了一次。
第二次，蘇煉驚道：“難道！”
其他使徒也紛紛反映過來。
十二個哨站，確實不是同時消失的，按照金鼎王的說法，這十二個哨站，似乎是……按照距離遠近，逐漸消失的。
“三個呼吸，十二個哨站消失，按理來說，可以算是同時消失。”
孟凡道。
“但就算是黑水異族，也做不到這一點，目前，還沒有發現黑水異族擁有遠距離的通訊方法，黑水異族的交流依靠的是個體之間的信息傳播，他們能做到將信息準確無誤，沒有任何變化的傳播出去，三人成虎，這一點在黑水異族身上不會發生，但有一個要求，就是在可交流的範圍內，必須有足夠的個體。”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和黑水異族正面交過手的，孟凡的話，他們當然能理解。
黑水異族形成密集的浪潮時，是效率最高的，因爲個體之間的交流非常快。
舉例子說，一個暴行者，想要將消息從一座宇宙傳到另一座宇宙，需要怎麼做？
他只有兩種方法。
一個，是將這個消息告訴另一個暴行者，然後這個暴行者前往另一座宇宙。
這是很原始的方法。
第二個，就是在兩座宇宙之間，有無數的暴行者，他們連成了一條線，像接力一樣，將一個消息不斷的往下傳，一直傳到目的地。
目前爲止，確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黑水異族掌握了高級的遠距離通信手段，這種手段在意義世界當然很多，但是黑水異族並未掌握，曾經在智慧宇宙，東部大陸，有許多通信站，黑水異族也從未用過。
思維是有慣性，也是有怪圈的，讓黑水異族現在理解那些超出他們自身以外的事物，其實並不難，難的是，他們可能無法意識到這些事物的價值和作用。
所以，如果十二個哨站在三個呼吸之間先後消失，而這是黑水異族乾的，那麼就意味着，有一股史無前例的暴行者大軍，其兩端，連接了十二個哨站。
這顯然不可能。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麼至少要有數百億的暴行者！如此規模的暴行者大潮，不可能一直隱藏着，沒有被發現。
那麼，如果黑水異族採用的是原始的，派出個體傳信的方式，更沒有可能在三個呼吸之間傳到十二個哨站，就算是一尊速度極快的十劫神王，要走遍這十二個哨站，也需要一刻鐘的時間，其實這都很勉強，半個時辰，可能差不多。
這還只是直線距離。
是不是黑水異族學會了利用意義世界的一些通信手段？
十二座哨站之間，是有烽火臺系統的。
但十二座哨站想要利用烽火臺系統通信，消息的傳遍十二座哨站，也需要至少一刻鐘。
一刻鐘的時間，得到消息，再開始行動，這時間仍然不對。
這一切，都證明十二座哨站的陷落與黑水異族無關。
而孟凡讓金鼎王兩次展示十二座哨站陷落的順序，讓所有人都得出了一個很可怕的答案。
十二座哨站，是根據距離遠近，先後毀滅的。
那麼這個可怕的答案就是，在某個點，某種力量忽然爆發，然後向外蔓延，在三個呼吸之內，先後波及了十二個哨站，這股力量之強大，將遙相呼應，距離並不算近的十二個哨站全部吞沒。
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是超出在場幾乎所有人想象的力量。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只有孟凡一個不朽，所以其他人，都無法想象這種力量。
而事實上，就算是孟凡，也很難想象這種力量。
這是純粹的物質力量，而非精神力量。
十二座哨站，相隔最遠的兩座哨站，直線距離是一千九百億裡，十劫神王跑這段路程，施展全部手段，全速前進，無視一切障礙，也需要將近一刻鐘左右，而且，在虛無之中，物質力量的擴散範圍十分有限，因爲虛無當中一切都是空，沒有法則，沒有元氣，沒有載體，力量的擴散很容易被遏制，往往只有靠近宇宙的地方，有稀薄的法則瀰漫，力量才能正常的擴散出去，而那十二座哨站，距離八王宇宙其實很遠。
是什麼樣的力量？
鎮安旁廳內，一片寂靜。
孟凡緩緩伸出手指。
一指，點在了佈防圖上。
“力量的源頭，在這裡。”
孟凡所點的位置，是十二座哨站中間的一處。
按照力量擴散的範圍，孟凡很快就確定了力量的源頭。
那力量，究竟是什麼？
其實，孟凡猜到了。
很容易猜到。
因爲就在短短三個時辰之前，這個人，剛剛離開鎮防廳，並且讓孟凡全身緊繃，神魂凝重。
薛暮春。
刀齋！…………………………“八王宇宙？”
“是的，八王宇宙，就在剛剛傳來的消息。”
法恩支柱深處，黑暗之中，身軀略微佝僂，看起來有些矮小，面容陰鷙，裹着黑袍的羅天爭，眯着眼睛。
在他的面前，站着他的兒子，維穩司巨頭之一，八足惡蛟。
“是刀齋。”
羅天爭道。
聽到這個名字，八足惡蛟頓時目瞪口呆，嘴巴一張一合，幾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要說什麼。
但能看出，他的眸子裡有一種脆弱。
“刀齋已經迴歸很久了。”
羅天爭緩緩站起身，繞過面前的桌案，來到旁邊的一面牆壁前。
“一直都有零零散散的消息和線索。
刀齋歸來之後，必然會做三件事，見黑首義，奪回至極彎刃。”
八足惡蛟一臉錯愕道:“她爲何會出現在八王宇宙？”
“因爲異類孟凡在八王宇宙。”
羅天爭伸出手，一把將牆壁上掛着的一把石劍取下，然後裹緊黑袍，向外走去。
“父親？”
“我去八王宇宙，你不要跟來。”
羅天爭口氣陰冷。
“必然會做的第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