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不失本心!

??凌凡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守在這暗無天日的蜀道這麼多年,他不甘心自己距離蜀道只有一步之遙,卻一直無法踏入。

凌凡有着屬於他自己的驕傲,在凌凡出道的那個時代,他是天之驕子,是修真界排名前五的絕世天才,相同年紀之中,沒有幾個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年少得志、諸多光環集於一身,凌凡一直都是驕傲的,更是自信的。

當他知道這個修真界,還有蜀山這樣的聖地存在時,凌凡發出豪言壯語,要征服蜀道,進入蜀山。

凌凡那個時代,天才衆多,除了凌凡之外,還有其他天才一起進入蜀道。

但凌凡卻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因爲在凌凡看來,自己是衆人之中最優秀的,能夠走完蜀道的人,只能是自己。

凌凡不愧是絕世天才,憑藉着過人的修爲和出衆的資質,一路走來,將其他同伴甩在身後,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到了後面,古道石碑出現,最終只剩下了三人。

除了凌凡之外,還有一個同樣光彩照人的天才,名氣並不遜色於凌凡多少。

而第三人,則是一個十分普通的青年,默默無聞,凌凡之前根本不認識此人,見到此人能夠堅持到現在,也是有些驚訝。

但凌凡依然沒有將另外兩人視作對手。

古道石碑之前,三人之間的差距也是終於體現出來。

兩座石碑之後,那個與凌凡名聲相差無幾的天才,終於是無法前進了,在悟性上,他遠遠不如凌凡好另外一人。

蜀道,只剩下了凌凡和另一人。

古道石碑,沒有能夠阻攔他們兩人的腳步,最終,他們都來到了鐵索橋之前。

站在鐵索橋的一邊,可以看到蜀山的全貌,距離蜀山,凌凡與那人都只有一步之遙。

不過,入蜀山者,只能有一人,凌凡那那人之間,有一個人會留在蜀道,成爲蜀道最後一關的看守者。

無論是凌凡,還是另外一人,都不願意功虧一簣,畢竟蜀道就在眼前,要是在這裡止步,那恐怕會鬱悶萬年不止。

因此,凌凡與那一人進行了激烈的交鋒,勝者,便可以走過鐵索橋,進入蜀山。

而敗者,則要留在鐵索橋,等待下一個人前來接替自己。

那一戰,是凌凡前半生最艱難的一場戰鬥,那個默默無聞的青年修士,實力之強,遠遠超乎想象。

凌凡底牌盡出,拼了一切,但最終,還是略輸一籌。

雖然那人也是精疲力盡,沒有了再戰之力,但凌凡,終究還是輸了,無論是輸一招,還是輸一百招,勝負都已經分了出來。

最後的結果,那個人採摘着勝利的果實,踏過鐵索橋,進入了蜀山。

而凌凡,原本最被看好的絕世天才,光彩壓過所有人,結果卻失敗了,被留在了鐵索橋上,永遠看守着這條冰冷枯寂的蜀道。

對於凌凡這樣的絕世天才來說,失敗,是無法接受的,而這失敗的後果,更是讓凌凡幾欲瘋狂。

他不甘心困在蜀道之中,他怨恨那個人,也怨恨蜀山。

多少年來,凌凡都在這種怨恨和憤怒之中渡過,漸漸的,他的道心不在,一股十分極端的情緒壓抑在凌凡的心頭。

面對凌凡的質問,白袍老者只是搖頭,眼中有着惋惜和失望之色。

凌凡終於是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積攢多年的憤怒和怨恨全部爆發了出來。

“憑什麼我凌凡要被困在這裡?蜀山?這該死的蜀山!該死的蜀道!我凌凡是天之驕子!是絕世天才!蜀山沒有資格困住我!蜀山的人,都該死!都該死!”凌凡怒吼着,雙眼赤紅,完全沒有之前那溫文爾雅的樣子。

鏗鏗鏗鏗!!!

四條漆黑冰冷的鎖鏈出現,直接鎖住了凌凡的四肢。

凌凡瘋狂掙扎,樣子宛如失去理智的野獸一般,不過那四條鎖鏈卻是堅硬無比,無論凌凡如何掙扎,都是無法掙開鎖鏈。

王雲看着凌凡如此癲狂的樣子,也是暗暗搖頭,收起了落星弓,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前輩。”王雲轉身,向着白袍老者躬身行禮。

白袍老者點了點頭,道:“王雲,長青子已經與我說過你的事情了,蜀道的考驗,你也通過了,等會隨我去上清宮吧。”

王雲聞言,心中大喜,抱拳應道:“是!”

白袍老者讓王雲退到一邊,自己則是走到了那凌凡的身前。

凌凡一雙滿是戾氣的雙目,死死盯着白袍老者,如果他能夠行動的話,定然會不顧一切的撲在這個老人身上瘋狂撕咬。

“凌凡,你還不明白嗎?”白袍老者苦口婆心的說道。

“哈哈哈哈!明白什麼?你們這些蜀山的雜碎!就知道裝神弄鬼!”凌凡狂笑着說道。

白袍老者嘆了口氣,道:“當年你雖然敗了,但並非是沒有資格進入蜀山,這條鐵索橋,鎖住的並非是你的人,而是你的道心。老夫且問你,你的本心,還在嗎?”

“本心?哈哈哈哈哈!老東西,你來告訴我,什麼是本心?”凌凡獰笑說道。

白袍老者帶着幾分失望,更帶着幾分無奈,說道:“你爲何要來過蜀道?爲何要進蜀山?你現在的本心,還和當初一樣嗎?”

老者的話,帶着一股奇異的力量,就連王雲,聽到老者的聲音,都是覺得內心十分平和,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凌凡聞言,那原本帶着瘋狂和怨毒的雙眼,卻是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的本心,我的本心,還和當初一樣嗎?”凌凡的雙目恢復了正常,臉色蒼白,喃喃自語。

“鐵索之橋,鎖人不鎖心!你若本心依舊,則守竅五百年,便可入蜀山,而你本心已變,即便千年萬年,也難以進入蜀山。你難道還不明白,這是蜀道對於你最後的考驗,也是隻屬於你一個人的考驗。”老者說道。

凌凡愣住了,老者的話,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的敲擊在他的心頭之上。

“我的本心,已經變了嗎?”凌凡在心中問自己,他不想承認,但他卻很清楚,自己的確不是原來的凌凡了。

當凌凡意識到自己本心已經失去,他終於明白了,也頓悟了,自己爲何會困在這裡這麼多年,並非是懲罰,而是他自己,始終無法通過這最後一道考驗。

當年那一戰,凌凡固然是輸了,但他並不比那人差多少,如果當時沒有那個人,凌凡絕對是可以進入蜀山的。

凌凡雖然輸了,但蜀山並沒有放棄他,對於凌凡,蜀山還是比較看重的。

因此,凌凡進行了最後一道考驗,而這一道考驗,凌凡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完全認爲,自己被困在這裡,是一種懲罰。

如果凌凡能夠保持本心,沒有改變初衷,那麼他只要在這裡鎮守五百年,便可進入蜀山。

但可惜,凌凡終於是沒有能夠通過這最後一道考驗。

他的本心已經失去了,完全被怨恨和憤怒所代替。

時間越久,凌凡便越發迷失自己,到如今,原本驕傲、驚豔的絕世天才凌凡,已經成爲了一個帶着滔天怨氣的怪物。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凌凡的本心越走越遠,他也會一直被困在這裡,永遠無法脫離。

老者若是不點醒他的話,凌凡終究會完全失去本心,永遠回不了頭。

“我”凌凡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這麼多年,真的是沉浸在怨恨之中,一刻都沒有停歇過。

也正是因爲這股怨恨,使得凌凡的修爲一直無法更進一步,多年前他是生劫後期巔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是這樣的修爲。

“凌凡,老夫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鎮守此地八百年,你便可以入蜀山,但也要在靜心堂靜修百年,才能真正成爲蜀山弟子。”白衣老者說道。

凌凡聞言,鼻尖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嚎啕大哭起來。

王雲沒有說話,白衣老者也只是嘆息一聲。

修士是不會流淚的,凌凡的哭泣,是因爲他痛恨自己,也同樣藉着這淚水,洗掉這些年沉積在凌凡身上的污濁。

良久,凌凡平靜下來,束縛他手腳的鎖鏈也是消失。

“前輩,我明白了,我願意鎮守此地八百年,絕對不會再讓前輩失望。”凌凡看着白衣老者,由衷的說道。

老者點點頭,笑道:“你能回頭,說明你的道心並未真正失去,蜀山的大門,會爲你打開的。”

凌凡也是露出一絲微笑,轉而看向了王雲。

“王雲,你是我凌凡此生,第二個敬佩的人,你比我優秀,比我更有資格進入蜀山,你去吧,或許你還會遇到,那個當初擊敗我的人。”凌凡對王雲說道。

王雲朝着凌凡抱了抱拳,道:“凌兄保重。”

凌凡點了點頭,隨即便是轉過身去,在鐵索橋上盤膝坐下。

“隨我來吧。”白袍老者對王雲說了一聲,隨即便是帶着王雲,走過了鐵索橋,踏上了蜀山。

當王雲踏上蜀山的一刻,身後的鐵索橋便是消失不見,只剩下濃濃的山霧,將四周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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