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龍宮下。
一座幽深昏暗的水府,一處巖洞,裡面紫霧翻涌,洞庭龍王在洞口席地而坐,拎着一壺酒,往嘴裡灌去。
“錢塘,只要那小子能成,我們就不用再呆在地仙界了。好久了,好久沒有回家了。”
洞庭龍王倚靠在石壁上,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眼中有着一絲傷感。
“吼……”輕輕的龍吟自洞中傳出。
淡淡的紫霧瀰漫,一頭赤色的巨龍若隱若現,身長千餘尺,閃電似的目光,血紅的舌頭,鱗甲象硃砂,鬃毛象火焰,脖子上押着金鎖鏈,鏈子系在玉柱上。
“嗯,那小子血脈很原始,而且還有着人類的血脈,潛力無窮,若不然,我也不敢讓他試那方法,在極限之中突破,生死之中悟道,若能成功,他未來絕對能震驚三界。”
“吼……”
洞庭龍王咂咂嘴,笑着搖搖頭,“茹毛飲血,才能徹底激發蘊含在他體內的潛力,上古妖修,強悍至極,肆意妄爲,他人類的性格,太過畏首畏尾,反而壓制住了體內的兇性,抑制了血脈的力量。讓他喝妖血,不僅能更快的促進其修煉,也能引動他體內的兇性,要殺錦鯉魚,不捨命一搏怎麼行?”
“涇河老龍王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讓他的孫子來提親,敖玄身上的血脈很純淨,不弱於前幾代龍王,還有一絲返祖現象,若沒有這小子出現,將冰兒嫁過去也無不可,現在我們有了脫困之機,不會在這地仙界多停留,也只好想個法子拒絕了。”
洞庭龍王站起身,端着酒壺,搖搖晃晃而去。
“浩浩冥冥兮離家子,混混沌沌兮遊子思,青玉濁酒兮天地飲,酒不醉人兮人自醉……”
凝光殿內,敖荒來到殿中。
“大哥,不知爲何,洞庭湖岸邊多了些道家修士,就連一些光頭和尚也來了。”
敖青皺皺眉,“你又出去了?不是讓你收斂點麼,洞庭龍王這幾日一直不見我們,我懷疑老龍王是要毀約。”
“哼,他敢!”敖荒眼睛一瞪。
敖玄坐在一旁,有些不以爲然,“毀約就毀約。”
“三弟!”敖青沉聲冷喝。
敖玄無奈,他並不太喜歡敖冰,他有自己喜歡的人,而且這種逼迫着他去娶一個他自己都不喜歡的人,讓他很不爽,不過,這是龍宮的決定,他也無法反抗。
“外面怎麼回事?”敖青看向敖荒。
“哦,是這樣,今天早上我出去外面散心,還沒出水面,就感覺到洞庭湖忽然多了不少強者的氣息,後來我看了看,發現不少修道之人,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人。上面甚至還有化神修士出現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敖青眉頭挑了挑,暗暗思索,莫非是因爲湖裡那條錦鯉魚?
不對啊,錦鯉魚在這裡做了近千年的湖神,也不見誰來滅過他,難道是在找什麼寶物?
或許真是在找什麼寶物,敖青想到不少有關修士奪寶相互廝殺的事情。
“不管他們在找什麼,這幾天儘量少出去,這些修士也不是什麼好鳥,人類太貪婪了。”
幾龍頜首。
嶽州,岳陽城,巴陵城樓上,一個黑衣錦服的年輕公子立身在牆垛上,白布束着黑髮,迎風而立,眺望着浩浩蕩蕩的江水涌入洞庭湖,波瀾壯闊,氣勢萬千。
年輕公子很是儒雅,面容清秀,腰間一口寶劍,劍鞘華美精緻,一個披着甲冑的將軍來到城樓上,見到年輕公子,眼睛一亮,快步而來。
“卑職參見王爺,長安那班傢伙都說王爺戰死沙場,卑職就在想一定是那羣蠢驢看錯了,王爺何等武藝,萬軍從中,殺進殺出,劉黑闥如何能奈何得了王爺。”
黑衣公子輕輕一笑,落下牆垛,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將軍,“起來吧,讓你那些手下見了不好,我也算是死了,只不過是假死。長安那邊,連諡號都給我弄好了。”
將軍尷尬一笑,撓撓頭,長安那邊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點,太子和秦王之間的爭鬥已經是擺到了明面上,今年五月太子心腹楊文幹被秦王陷害誅殺,聖上知道事情始末後,對秦王已經是不太信任,這裡面的鬥爭,近乎是白熱化了。
宮裡面的爭鬥都在私底下,刀光劍影都藏在暗處,李道玄卻是心灰意冷,在戰爭中假死脫身,這是將軍的猜測,也是八九不離十,還有些原因,就只有李道玄自己清楚了。
“這幾天洞庭湖這邊有沒有什麼陌生人出現?都住在哪裡?”
將軍聽到李道玄問話,收起心裡的心思,連忙回道:“是多了些道家的道士,都在洞庭湖周圍走動,似乎在打聽什麼人,就連一些和尚也出現了,是不是……”
“這個你就別多管了,派人打聽清楚他們在找什麼人,還有這個人在那裡出現過,恩,還有,不要將我出現的消息告訴長安。”
李道玄踏上牆垛,身形一晃,消失在將軍眼中。
“王爺道術越發高明瞭!”
將軍羨慕的看了牆垛一眼,轉身下了城樓。
洞庭湖周圍羣山連綿,都是些低矮的山嶺,君山,一座小亭子裡,面色白皙的天魔道少主鶯歌夜搖着摺扇,喝着清酒。
周圍竹影婆娑,鳥兒輕鳴,竹子上有點點淚痕,乃是君山出名的湘妃竹,一陣風吹來,幾片竹葉落向亭子,忽然化爲飛鏢,直朝鶯歌夜射來。
“呵呵,金鈴兒,你還是這點道法?”
鶯歌夜淡淡一笑,摺扇向上一擋一收,飛來的飛鏢被夾在扇葉間,鶯歌夜啪的一展摺扇,飛鏢又化爲竹葉落下,拿起酒,一口喝下,閉眼回味。
“咯咯咯咯,天魔道少主果然厲害,化神之境早已經鞏固,便是任逍遙的一劍,你也該接得下了吧?”
竹林裡,香氣瀰漫,那飄落的竹葉間,紅色紗衣,裸露肌膚的金鈴兒緩緩飄來,妖女臨世,誘惑萬千。
“任逍遙?”
鶯歌夜眼中出現戰意,但瞬間就淡去,看向金鈴兒,“你怎麼來了這裡?”
“哦,你鶯歌大少能來,爲什麼我金鈴兒就不能來?”
金鈴兒輕輕一笑,柳腰舞動,在鶯歌夜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