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宮琅嬛殿,巨大的大殿空闊無比,晶壁玉階貝牆,金柱玉砌,地面是琉璃磚鋪成,纖塵不染。
大殿四周是琉璃晶壁,密密麻麻的鏤空的格子,每一個格子裡面,都有一根玉簡,每一根玉簡都是一種法門,大多都是金章、玉書、真文、寶經等等,這麼多的法門包羅萬象,除了飛仙正法之外,主要還有《陣》《器》《丹》《術》等其他旁門。這裡要說的是《陣》《器》《丹》《術》每一種也都包羅很廣,但是都不是正道,僅是左道,左道修煉再厲害也不得大道,因爲左道不修性命根本。
龜丞相和林梵跟在玄八龜身後,玄八龜搖頭晃腦的,邊走邊指着琉璃晶壁上的鏤空格子一一給林梵介紹,玄八龜說道:“你是雲氣煙霞化形,但是雲氣煙霞卻是氣、水還有火三形,皆是無常之物,你這一脈卻是不少,皆是能有大成就之輩。
娘娘也是如此,你們看看那邊一百三十六門道訣,就是適合甲、乙木靈根類修煉的,其中就有《菩提諸妙法》和《混元道果》,還有那邊的諸多妖靈秘法,皆是無上法門,當然這是不全的,僅僅記載能立於文字的部分,無爲法部分卻是沒有的。這許多的法門浩如煙海,大部分是娘娘與諸賢論道的時候摘錄的,當然金族以及其他四族的神法也不少。
至於說適合你修煉的法門不是沒有,你看這裡,就是三十六門適合你的上法,當然以《上清仙法》、《玉清仙法》、《太清仙法》爲最高,但是還有娘娘修煉的《西華妙氣大法》、《五色玉蓮青天大法》和玉帝陛下的《玄穹高上法》沒有收錄進來。”
龜丞相有些急切說道:“玄八祖叔,您可要爲司命大人選一些上法,最好是九品上法,要知道你的侄孫輩可是要經常隨大人外出公幹的啊,修爲不強那可是很危險的!您老也知道了吧,前任的煙霞司,就是那個頂撞了您老人家的夔牛,他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碰上了一個巫門的神人,被生生砍成肉泥了……”
玄八龜用手中的如意在龜丞相頭上狠狠敲了一記,大罵道:“你這笨蛋,老祖我說過多少遍了,九品上法固然重要,卻不是關鍵……”
“知道了知道了!”龜丞相抱着頭委屈道。
玄八龜點點頭,頗爲滿意,對林梵說道:“即使是九品上法,修煉到極處也就是得個天仙果位。這天仙果位,可是有爲法修行的盡頭,要想更進一步,卻是要修那無爲法方可。簡單說就是要修屬於自己的道。太清之道在無爲,玉清之道在闡,上清之道在截,大道三千,只取一道,將道貫徹始終,元神接大道虛空便可得無上功果逍遙無極。”
玄八龜忽然停下,手上如意一點,一道光射到最上端最後一個格子裡,一個煙霞絢爛的玉簡便緩緩落到玄八龜手上。
“嗯,這個好,九品上法,你瞧瞧!!”說罷遞給林梵。
林梵接過,法眼觀照,玉簡上頓時溢出無數煙霞寶光散入林梵的眉間,林梵眉心三光迸射,隱隱有靈光盤旋纏繞到玉簡上。好一會,玉簡上的煙霞寶光息隱下來,玉簡上記載一篇《黃庭煙霞玄妙真文》已經印入林梵的靈臺意識海。
只是一會,林梵就已經記住了這一篇大道真文,一共就是三千六百字。林梵若有所思,但是並不能完全理解,這真文還真是難以理解,空空洞洞,沒有一處是實實在在、確確鑿鑿,就像是經文一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前輩,這真文怎麼沒有修行的口訣和圖訣?沒有這些東西,要修行卻是困難……”
玄八龜停下矮短的腳步,轉頭看了林梵一眼,好奇道:“你要修行的口訣和圖訣做什麼?這真文不就可以了嗎?”
這個時候跑掉的青衣小黃門又回來了,從柱子後面鑽出來,對着玄八龜做了一個笑臉道:“當然是要一步步的修行口訣修煉啊!您不給煙霞司讓人家怎麼修煉?”
“……”林梵自然不是一定非要那些東西不可,僅僅只是隨口問上一問。
玄八龜用如意在青衣小黃門的腦袋上狠狠敲了兩下,大怒道:“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要那些亂七八糟的修行口訣作甚?那都是笨蛋傻瓜才用的東西!但凡是無上法,都不立文字,但凡是教你一步步來的,都是最沒前途的,那些沒品的道法,我這裡不收錄,不收錄……”玄八龜氣得夠嗆。
“怎麼這樣?”小黃門呆了,抱住腦袋,又被玄八龜狠狠敲兩下,額頭又起包了。“怎麼又打我,很疼的啦!”小黃門抱頭委屈道。
龜丞相看到青衣小黃門又被敲打,笑道:“玄八祖叔是在教你學道法要專注於道法立意和精髓,而不是在書面之上既定已成的成法!那是別人的道,你走得再遠也還是別人的道!所以智者不取、大法力者不取、大毅力者不取!”
玄八龜教訓道:“正是這個意思,有了這真文,只要法天象地道法自然,則自然通曉,一通則百通,世上法,無不是如此!”玄八龜等到林梵得傳黃庭煙霞玄妙真文,緊接着又點了《紫霄元無運化混霞千百萬神光玄妙經》、《元始變化空洞妙經》、《太上升玄三一融神變化妙經》、《玉清元始玄黃九光真經》、《太上元始證果經》五部經文。
林梵強行記憶下來,待以後慢慢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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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嗎?”玄八龜笑道。
林梵正要點頭,這些大道經文,沒有一篇是能一下子明白三成的。但是龜丞相連連擺手說道:“沒夠,沒夠,玄八祖叔,您老怎麼才傳了一點?你看這大殿滿是經典密卷,好歹再傳一些!”
玄八龜對林梵眨眨眼,林梵也連忙點頭,自己可不傻,有的看不看白不看!怎麼說也是三千道法,好歹是技多不壓身、書多不嫌多。
“也罷,那就再點一些,不過你可要受得住纔好!”玄八龜看着林梵似笑非笑說道。
“受得住,受得住!”林梵連忙說道,心想不就是一些金章、玉書、真文和寶經嗎?以自己的天仙境界還能受不住?
玄八龜搖頭晃腦,又連點了《洞真太極北帝紫微神咒妙經》、《太上導引三光寶真妙經》、《太上洞真凝神修行經訣》、《洞真太微黃書九天八籙真文》、《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無上九霄玉清大梵紫微玄都雷霆玉經》、《高上玉皇玄穹經》等上百部金章神玄真文法典,共計一萬三千七百卷整。
林梵如法炮製,一一受了,將這些金章真文全都強行印入靈臺意識海。林梵只覺得眉心鼓脹,似乎要撐破一樣,意識海空間也暴漲得滿滿的,吃痛無比,腦海和眼前盡是大道玄妙文,滿耳盡是大道浩淼真言,萬念都是大道妙經。
一點先天靈光竟然被這些映射大道玄妙的真文震動,隱隱晃動起來!
“不好,這大道真文有古怪……”林梵忽然感到天旋地轉,口鼻嘩啦一聲噴出血來,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龜丞相大驚,連忙將林梵攙扶住,一臉哭喪道:“玄八祖叔,這是怎麼回事?剛纔還是好好的,怎麼就倒了呢?我的祖叔,您老人家可不要害我啊……”
玄八龜用如意敲了龜丞相腦門,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小子是一下子吃太多噎住了,是你要我老人家傳他許多真文的,我老人家傳了怎麼又來怪我?”
龜丞相一臉委屈道:“不怪不怪,我不是怪您,只是玄八祖叔,他不會死吧?”
玄八龜被氣得夠嗆,道:“你死了這小子也死不了,不過大道真文可是這般容易消受的,你先把他擡回去,十天半個月就好了,羅嗦什麼?”
“是是是,沒事就好!”龜丞相鬆了口氣。吩咐黃巾力士將林梵擡了,也忘了給玄八龜打招呼,就匆匆出了太元宮琅嬛殿。
玄八龜搖頭晃腦,看着龜丞相的背影還有林梵,嘆息道:“怎麼這樣急匆匆?現在的小子一點都不懂尊老敬賢,要走也不辭行……不過這小子還真不錯,帶來這麼一個不一樣的仙靈,竟然受了我上百部大道真言,嘿嘿,不錯啊,前途不可限量,大概這就是娘娘爲什麼點化與他的緣故,果然是有些緣法……”
“來人,來人啊,大人暈倒了!”龜丞相進入泰安宮就大叫起來,引得其他仙吏仙童仙娥還有天兵好奇的圍觀過來。
“我說龜丞相,這不是新任的煙霞司嗎?怎麼這樣了……”
“不會也讓下界的巫門神人給打了吧?”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起來,十分熱鬧。龜丞相臉色鐵青,怒道:“呸呸呸!你們才讓巫門的神人給打壞了,大人這是因爲參悟了太多的道典讓大道真言給弄昏了……”
“稀奇,稀奇,天下間還有這樣的事?”衆人感慨起來。
“大家讓讓,散了散了!”龜丞相不理會這些同僚,着黃巾力士扛着林梵飛快往煙霞殿後院去,煙霞殿的童子慌忙迎上來。
“煙霞司大人的寢殿清理好了嗎?”龜丞相急道。
“好了好了!這邊……”童子連忙將龜丞相和黃巾力士引到煙霞殿後院山嶺下一座單獨的精緻青玉寶殿,寶殿四面綠樹環繞,鮮花絢爛,後倚着山嶺。這一座精緻寶殿就是林梵的寢殿,剛剛被開闢出來,專門給林梵休息和閉關煉法用的。
進入寢殿過了前堂,就是一間較爲寬敞的寢室,有玉牀、木桌木椅等等,傢俬一應俱全。寢室的後邊牆壁上,還開着一道門,上面設有禁法,上書“煙霞仙府”四個神文,這是一個小小的洞天,是在寶殿後面的山嶺內開闢的,只有千頃大小。洞天內清氣繚繞,又有奇花異草點綴,流水淙淙,也適合休息和煉法。
“放這裡,放這裡……”龜丞相進入寢室,連忙指揮黃巾力士將林梵放到玉牀上。趕過來的巨靈神一把扯住龜丞相的衣領,大吼道:“老龜兒,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乾的好事?大人怎麼會昏迷不醒呢?你給俺說清楚了……”
原來也不怪巨靈神緊張,因爲但凡修煉者,這心神尤爲緊要,萬萬不能迷失,所以修煉者幾乎沒有昏迷的可能,若真是昏迷,那就代表事情大條了,迷了心神,元神會慢慢消解,最後和光同塵,化於天地之間。
龜丞相也火了,怒道:“放手放手,你這魯貨,還不放手?!”
“俺不放,老龜兒你不說清楚俺就不放!”巨靈神大吼道。
“巨靈神,你做什麼?還不鬆手?”一聲嬌喝傳來,卻是青羽仙子進得門來,看到兩人爭執,連忙喝住。
“好啊,連青羽仙子也驚動了!”龜丞相和巨靈神雙雙一愣,不敢放肆。
青羽仙子顏色稍霽,觀看了林梵一會,鬆口氣道:“還好,沒什麼危險!不過怎麼會這樣?這是靈臺暴漲的跡象啊,這種情況太罕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龜丞相立刻把事情說了一遍。
青羽仙子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這樣!這事倒也稀奇,玄八龜真是老糊塗了,怎麼就敢這麼自作主張,難道他不知道私授這麼多道法給修行者,對修行者的心神是極大的負擔嗎?”
青玉仙子開了法眼,打量林梵一番,看到林梵臉色已經紅潤,呼吸也正常,泥丸隱隱有流光透出,所有的法力和意念全都內斂蟄伏,似乎是進入了中莫名的修行狀態。
“沒有事,煙霞司是進入了閉玄關的修行狀態。”說罷手一點,一道清光從指尖射出,凝聚成一張上清符籙,印在林梵的眉心上,青羽說道:“他正在消化大道真文,是以玄門自閉,等消化好了自然會醒過來,七七四十九日之內,不可打擾!”
“好,謹遵大人的旨意!”龜丞相道。
“侍候煙霞司的仙娥安排了嗎?”青羽仙子道。
“還沒!”龜丞相道。
“也罷,我讓水靈仙過來,往後就讓她侍候煙霞司,我看煙霞司福緣深厚,日後成就不可限量,讓水靈仙過來也不辱沒了她,正好水靈仙和煙霞司都還沒有道侶,正好湊一對!”青羽仙子做主道。
龜丞相點點頭,露出羨慕之色,心想林梵真是好豔福了。
雖說修仙者清淨無爲,但是真正能做到的沒有幾個,無論是仙人還是神人,都跟着一個“人”字,人心在側,自然都還有愛恨憎欲,所以神仙都不禁絕愛yu的,有幾位道侶或是侍女是很平常的事,當然前提是雙方都願意,這樣別人是管不着。修仙者能夠做到念而不執、無掛無礙就已經可以了,並不是真要斬絕一切、無慾無求。
水靈仙是泰安宮仙靈中少有的絕色,是四海龍王進獻的一等女仙靈,進獻來就被青羽仙子點做貼身侍女。泰安宮許多神仙都對水靈仙仰慕得很,龜丞相也是不例外的。至於青羽仙子能夠將水靈仙調來做林梵的侍女可見是對林梵青眼有加。
卻說林梵的意識海內充斥着大道真文,還有吵亂的大道玄音肆虐着,意識海的海面也翻起了驚濤駭浪。海面上空,原是心相的一條浩蕩煙霞已經收縮成一團,煙霞內一點先天靈光不易不朽,永恆不滅。
林梵心神緊緊守住這一點先天靈光,任憑意識海天翻地覆我自巋然不動。
冥冥之中,這一點先天靈光發出明亮的光輝,這光輝十分純粹,似乎只是白色,但是又彷彿還有無數色彩。光輝一點點擴大,初時只是拇指大小,不多時已經有拳頭大小。
“就是這樣……”林梵心念一動,先天靈光越發靈智,漸漸地光輝壯大起來……
直至整團煙霞被光輝穿透,顯得寶光奕奕,最後這一團煙霞竟然透出五色七色十色的寶光來。
“大道含虛,聲、色、意三賊同滅!”一個浩大的聲音從先天靈光中傳出來,穿透煙霞,然後擴散輻射到整個意識海。
充斥整個意識海的大道真文被這個浩大的聲音震動,紛紛瓦解消融,最後化爲一點點晶瑩璀璨的圓珠,皆融入煙霞中。
這些元珠非是能量,而是慧光,慧光是虛無的,是智慧的結晶,因爲林梵以無上智慧和法力強行記憶上百部道法真文,這些道法真文無形中映射天地人三道,和自身的智慧共鳴後才化成自己理解的道法真文儲藏進靈臺意識海,這是智慧和見知,如今被消融瓦解,變化成智慧的圓光,一粒粒一顆顆都晶瑩剔透,正是無上智慧和見知的精華。
這些精華紛紛融入煙霞,整團煙霞轟地震動一下,混元成一體,先天靈光透出來,流霞如玉質,散發出更加璀璨的重華寶光,有瑞氣升騰盤旋纏繞在一起,先天光和後天道氣渾然一體,隱隱有結成半先天、半後天的金圓大寶丹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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