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番動靜如此之大,又怎能瞞得住你們。”白蒼明冷哼一聲,十分不爽道。
“雖然在遠處也能看到,不過還是不如在近前看的震撼啊。”錦衣華服中年男子嘖嘖感嘆,看着狂暴的靈元海量的灌進唐凱的軀體中,就連他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丫頭看見此人,立即跳上了半空,鑽進了他的懷裡,在他身上掏來掏去。
“喂喂喂,我沒有寶貝了!”華服中年人驚叫,有些滑稽。
“我也忍不住了,這小子到底是何方妖孽,怎麼能夠弄出如此之大的動靜。”蒼老的聲音掩飾不了驚訝的語氣,正是白天出現在競技場的老者,他是競技場的管理者君成,整座競技場的陣法都是他製作的,可謂是一個陣法大師。
“他與那老頭子有些關聯。”陳明新嘴角掛着莫名的笑意。
“那老頭子?”又一個聲音響起,正是白天將封天照帶回去的麻衣中年人,看樣子與封天照相識,不想他也出現在此,而且對於擊敗了封天照的唐凱毫無敵意。
“你也跑過來了?”華服中年人有些驚訝。
“我爲何不能過來?”麻袍中年人淡淡道,“天兒最近太過心浮氣躁了,接連突破使他已經有些忘我了,正好這個同輩的年輕人狠狠地教訓了他,也省卻了我再找他人收拾。”
“哼,說得好聽!”凌宏不知何時也過來了,身旁還跟着一臉擔憂的凌雪妍。
“呦呵,三大家族的人在這裡匯聚了,真是難得一見的場面,那麼本座也來湊個熱鬧吧!”一個狂放不羈的聲音響起,漫天的雷霆洶涌而至,速度奇快,讓華服中年男子直接炸毛了。
“雷混蛋,你丫是不是故意的!”華服中年男子,也就是小丫頭皇秀兒的父親,中央王朝第一家族皇族現任族長,皇海龍,伸出大腳丫子就向着來人猛踹。
“皇混蛋,我不過就是電了你一下,你看你反應咋這麼大呢?”來人猖狂大笑,如同滑魚一般躲開了。
此人正是雷紹,是當時帶着凌雪妍和另一個年輕人去往風雲王朝觀禮的人。
“行了,別鬧了,都下來待會兒吧,別讓老頭子我再仰天看着。畢竟老了,頸椎不怎麼好。”陳明新的聲音淡淡響起,讓所有的人嘴角都是猛然抽搐。
老了?頸椎不好?
這差點讓他們憋死,兩眼直翻。陳明新可是中央王朝,乃至整個天初大陸最爲強悍的一批人之一,巔峰中的強者,說什麼頸椎不好,這擺明了是在噁心他們。
一干人等沒有再嬉戲,而是降落在地面,靜靜的擡頭看着天上的異象,以及仍舊在靈氣光球中,沒有出來的唐凱,面目凝重。
“老陳,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爲什麼年紀輕輕就能有這般磅礴的異象?我在有生之年都沒有見到過。”君成瞳孔之中倒映的,全部都是那靈氣形成的巨大漏斗。
“我只知道,他和海殤有些關係,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關係。”陳明新輕輕道。
“海殤?!”
除了歐陽露和皇秀兒以外,所有的人都是大吃一驚。
“原來和那老傢伙有些聯繫。不過看他修煉的功法,應當不是海殤所傳授的,還是說海殤又有了什麼奇遇。傳給了這小子?”君成皺起眉頭,有些疑惑。
“說不定這奇遇不是海老頭,而是這小子自己的呢!”皇海龍大大咧咧道。
“皇混蛋這句話倒是在理。不過老陳頭,你是怎麼看出來這倆人之間有關係的?”雷紹張着個大嘴,沒有個把門的。
陳明新沒有在意雷紹的大嘴巴,而是思忖道:“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真靈火決的氣息。”
“真靈火決?這確實是那老傢伙的看家功法之一,雖然只不過是寶級中品,但卻是能夠進階的功法,這世間也僅有那老傢伙會了。”麻袍中年人封洪全面無表情道。
“既然是海前輩的話,有個出色的弟子也不爲奇。”凌宏語氣有些不平靜,似乎想起了什麼。
“說起來,這小子與那小子也有些像。海老頭的眼睛還真是雪亮雪亮的,瑪德,佩服他的好運氣。”君成吹鬍子瞪眼。
“既然是他的弟子,我就再助他一臂之力好了,反正這小傢伙的底蘊也足夠了,接連突破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穩固幾天便能夠沒有後患的徹底適應。”白蒼明緩緩伸出手掌。
“老白說的也是,要是不給這小子加點餐,這帝都周圍的靈氣還不知道夠不夠他吸收的。真是的,到底修煉的什麼功法,怎麼這麼霸道?見了鬼了。”皇海龍嘟嘟囔囔,也伸出了一雙大手。
其他幾人見狀,也都各自伸出了手掌,對準天空的巨大靈氣漏斗。
“去吧!”雷紹大喝一聲,包括陳明新在內的幾個人,手掌之中同時竄出了極爲強悍的靈力,形成一道道巨大的靈元匹練衝進了漏斗之中,霎時間天地色變,風雲沉浮,凝重的壓力擴散開去,幾乎讓天都塌陷了。
靈氣漏斗陡然間接觸到這樣一股巨力,頓時高速旋轉起來,瘋狂地將所有的靈氣匹練一一吸收,變得愈發凝實,將整個帝都的天空都照亮了,恍若白晝。
“我的天,又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好強大的靈力,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院長阻止我們去看,果然是對的,否則要是被這漩渦絞進去,我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
整個帝都都被驚動了,就連正急於想要擠進中央拍賣場的修士也都紛紛擡頭觀看,此時所謂的中央拍賣完全不如天上的異象對他們有吸引力。
就在異象變得愈發壯大的時候,在帝都的各個角落,一雙又一雙蒼老的眸子睜開了,有的古井無波,有的分外奇異,有的目光復雜,但共同的特點是,他們眸子中有着無窮的滄桑,和無盡的威能。
“熟悉的老夥計,又培養出一個如此逆天的弟子嗎?”
“這老傢伙即使隱居,也要比我們福分好得多。”
“真是不爽,老子一定要找一天,將修爲壓制下去,和這老傢伙好好幹一架!”
這是一批隱藏已久的老怪物,已經達到了這個世間的巔峰了,有生之年恐怕很難再進一步,他們同時選擇了閉關修行。因爲這個世界之上有太多的危難,這是隻有他們知道的秘密,他們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讓這已達到近乎頂點的實力再進一步,即使明知這很難。
就在靈氣漏斗暴增的那一剎那,端坐在靈氣光球中的唐凱,感覺身體開始劇烈的震動,而後神魂逐漸清醒過來。
“這...這是...”
唐凱緩緩睜開雙眼,一片無邊無際的血色汪洋突兀的映入了他的眼簾,那是一片血紅色的戰場,無數道人影在廝殺,慘叫聲、吶喊聲、哭泣聲,還有一種詭異莫名的笑聲迴盪在天際。
耀眼的光彩如同煙花般燦爛,一瞬即逝,就如同人類那脆弱的生命,在綻放最後的光芒,悲壯的氣息染紅了斜陽,但是卻並不火熱,因爲這片戰場的中心,一個灰髮白瞳的男子正在大笑,無窮的陰森寒意席捲擴散,讓乾坤都被冰凍住了,只有數不清的生命在凋謝,無可阻擋。
“我要淨化這世間的一切邪惡,重新建立新的秩序,誰能阻我?”
灰髮白瞳的男子聲音喑啞冰冷,如同金屬摩擦一般,帶着刺耳無比的音節,狠狠地貫穿着唐凱的耳膜。
“是他...是他!”唐凱的瞳孔霎時間血紅一片,遏制不住的殺戮之意瘋狂地溢出,他雙拳緊握,發出無窮的咆哮,要化作那萬千涌向男子的一份子,要用最後的生命轟殺灰髮白瞳男子。
“靜!”
如同洪鐘大呂一般的聲音陡然炸響了,迴盪在雜亂的天地中。一時間所有的畫面都靜止了,就連唐凱和灰髮白瞳男子也被固定在了半空,動彈不得。
“爲什麼?!”唐凱嘶吼,拼命掙扎,目光血紅,煞氣澎湃,快要燃燒了,“到底是誰靜止了這個世界?有這樣的實力,爲什麼不去殺了他,爲什麼不殺了他?”
“靜!”
沒有人回答他,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聲輕輕的嘆息。
這一聲“靜”與方纔不同,沒有磅礴的氣勢,沒有炸響的猛烈,只有夢幻一般的嘆息,輕柔婉轉,如同春日的小溪,寧靜悠長。
唐凱的心靈瞬間清醒了很多,血色在逐漸的從他眸中退卻,只是,不甘的火焰依舊燃燒在他的眼中,他要掙脫枷鎖,斬殺魔頭。
“靜!”
又一聲“靜”突兀響起了,沒有預兆,沒有方向,如同從四面八方而來,如同從唐凱的心中而來,空靈虛無,不知要向哪去,不知到底爲何,只有一種撫平一切的寧靜,看透一切的淡然在流淌。
唐凱的心徹底的安靜了下來,瞳孔之中,沒有殺戮,沒有焦急,沒有慾念,沒有浮躁,有的,只是一種澄澈,一種...
打破了妄念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