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的北風,猶如脫繮的野馬,咆哮着,衝撞着。
在這片森林之中,數位先天強者臉色凝重的相互對峙着,他們的心中也如同這凜烈的北風般,沒有一絲溫暖。
賀一鳴毫不保留的將身上的氣勢提聚到了極點,儘可能的將每一分的氣息都釋放了出來。
在他的身周,在那把巨大而恐怖的大關刀籠罩的範圍之內,竟然連空氣都隱隱的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波動,就彷彿在地火的焚烤一樣,嫋
嫋的上升着。
他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戰鬥閱歷卻已經頗爲豐富,有過與數位
先天強者交手的經驗,其中更包括於驚雷這樣的一線天強者。
但是,每一次交手,他遇到的都是單個的敵人,而此刑站在他面
前的,卻足足有三位先天強者。
他在下意識的劈出這一刀之後,就連他自己也在納悶,自己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打算以一挑三了?
這三位可不是馬賊中的那幾個十層內勁後天高手,而是貨真價實的先天強者啊。
不過,這個念頭也僅僅是在他的腦海中轉了一圈,就立即被他拋開了,並且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全力以赴,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藏着掖着了。
若是在面對三位先天強者之時,還打算隱藏什麼,那就純粹是自尋死路了。
感受看來自於賀一鳴身上那強大的氣息和威勢,這三個高鼻深目的黑衣人也是一臉的凝重。
在他們的感覺中,賀一鳴的身體已經與周遭的環境徹底的融爲了一體。特別是以他中心的四米半徑之內,那裡彷彿已經變成了蘇概個世
界,一個對他們來說,充滿了危機的世界。
他們的目光起碼有一半落到了大關刀之上,一旦與這把透着森嚴
寒意的恐怖兵器接觸,他們的心中就是一陣戰慄。
此刀威猛,這已經是他們所有人的共識了。
輕輕的咳嗽聲從賀一鳴的身後傳了出來:“多謝兄臺相救之恩,在下橫山於熙辰感激不盡。只是這三個人的武技古怪異常,兄臺千萬小,s。”
賀一鳴不動如山,彷彿是並沒有聽到這句話似的,但是衆人都明
白,他只不過是不敢有絲毫的分心而已。
三個黑衣人聽了這句話之後,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眼眸都是微微一亮。
那拿着軟劍之人突地開口道:“閣下,這是我們與他之間的恩怨
,既然你與他素不相識,爲何要插手其中。”
此人口中所說的,雖然是在西北諸國間最爲流行的語言,但他說
話之時一板一眼,彷彿是照本宣科似的,令人泛起了一種極爲怪異的感覺。
賀一鳴心中一動,就在這人說話之時,他們三人的氣勢頓時弱了幾分,如果說剛纔還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那麼此刻就似乎是有了緩解的餘地。
他立即明白,原來這三人並沒有想要與他拼死一搏的打算。
其實,在經過了多次的頓悟之後,如今的賀一鳴再也不是那個州剛踏足先天的少年了。他此刻體內的三百六十個竅穴之內,已經是無限的接近於滿盈而溢的狀態。縱然是距離於驚雷,也不過是一線之差。
當他手持大關刀之時,身上的氣勢之強烈,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縱然說他是一線天以下第一人,也是毫不爲過了。
那三人正是被他一刀震退,在加上感應到那滔天巨浪般的氣勢,所以纔會畏縮不前。
若是遇到一年多前,剛剛進階先天的賀一鳴,那麼他們三人哪裡還可能如此好說話的。
不過,既然感應到他們的心思,賀一鳴立即是昂首挺胸,身上的氣勢愈發旺盛,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是既然在這裡打鬥,
並且被我遇到了,那麼我當然不能柚手旁觀。”他冷哼一聲,道:
“以多打少,算什麼本事。”
三名黑衣人面面相覷,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這樣的一個俠幕式的人物。
若是普通俠客在前,他們三人早就是一擁而上,打得他連爹媽都不認識了。但是此人手中的那把恐怖兵器的威力卻讓他們三人爲之忌,憚
不已。若是能夠不打的話,他們三人也絕對不願意與賀一鳴死磕。
對望了一眼,爲首之人正要說話,突地臉色一變。他們三人的目
光同時朝着剛纔賀一鳴出現的地方望去。
一道人影驟然竄了出來,此人的面目與賀一鳴一樣年輕的過份,
他出現之後,立即是一個跳躍,來到了於具辰的身邊,手腕一翻,已
經多了一個瓷瓶。他出手如電,打開瓷瓶,倒出了一顆拇指粗細的白
色藥丸,送到了於熙辰的嘴邊。
於熙辰不由地大喜過望,他今日自付必死,但想不到最後關頭不但先出來了一個手持大關刀的,厲害的不可思議的年輕人,隨後藥道人又是接捶而來。
吞下了藥道人手中的丹藥之後,他的心中已經大定,知道這一次的老命算是救回來了。
三個黑衣人見到了藥道人的動作之後,不由地齊齊一怔,隨後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爲首之人厲聲喝道:“你們是一夥的?”
賀一鳴嘿嘿一笑,郎聲道:“笨蛋,我們當然是一夥的。”
在藥道人到來之前,他
那三人氣得是七竅冒煙,若是早知如此,哪怕是心中再是忌憚,也要拼命一搏了。
然而此刻,他們三人的目光落到了賀一海的大關刀和隨後而來的
藥道人身上之時,眼中不由地閃過了一絲猶豫之色。
於熙辰深吸了一口氣,突地道:“藥長老,不能讓他們走了,我的先天內丹被他們搶走了。”
賀一鳴的眼神一變,手腕輕輕一抖,大關刀頓時刷拉拉的響了起
來。
這陣響聲就像是無數的爆竹在瞬間爆裂了開來似的,又如同是無
數的炒豆在鍋中噼啪作響,令人心浮氣躁。
那三人心中一凜,隨後就看到大關刀上光芒一閃,已經是氣勢滔天的砍了過來。他們三人都曾經品嚐過大關刀的州猛滋味,哪裡還敢怠慢,一個個凝神以待,將所有的真氣提聚起來,想要迎接這威猛絕倫的當頭一刀。
然而,等到他們高高舉起兵器之時,卻並沒有聽到那想象中的如同晴空霹靂的大吼之聲,他們那充滿了力量的兵器全部刺到了空處,那種空蕩蕩的,彷彿是如同棉花一般的感覺,讓他們的心中和身體都在瞬間感到了萬分的難受。
他們心知不妙,隨後就看到了一片雲和霧。
賀一鳴的大關刀再一次的劈了出來,不過這夾雜着無限兇狠氣勢的一刀在劈出了一半之後,就立即變得軟綿綿的再無一點兒的力量。
那無堅不摧的金系力量陡然間變成了那彷彿是無所不包,但卻是輕巧靈活,細水長流似的風雨雲霧。
就是這不可思議的一個小小變化,頓時讓賀!鳴取得了先機。
一手先,步步先,“
大關刀所化的風雨雲霧之力雖然困不住一線天的於驚雷,但是在
面對同階對手之時,卻有着無與倫比的威力。一時之間,這三人陷於
了那如同雲霧的刀芒之中,唯有勉強自保而已。
跌坐在地上的於熙辰膛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幕,他的眼中充滿了不信和震驚之色,喃喃的問道:“至剛轉至柔,他是如何做到的?”
藥道人的嘴脣抖了二下,他的眼中有着同樣的震驚之色,片刻之
後,他老老實實的道:“不知辦…”
其實真氣的剛柔轉變,對於先天高手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幾乎就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的正常。但是,賀一鳴剛纔的情況又是迥然不同了。
他的大關刀在一開始之時,所施展的明明的至剛至強之力,那開山三十六式的起手式將金系的銳利之鋒表現的淋漓盡致。但是,刀在途
中,卻突然變成了至陰至柔的力量,風雨雲霧,煙雨濛濛,竟然是再也不見了一點兒的陽剛之氣。
這種從一個極端突然轉變到另一個極端的事情,在武道之上,其
實根本就不應該出現。
雖然有些人同時兼修二種不同,甚至於是對立的功法。
但是他們在與人對敵之時,也只能一種種的施展,或者是將二種不同屬性的功法以特殊手段熔鍊爲一。
象這種擊出的瞬間明明是剛強的到了極點的金系力量,卻在途中
突然變幻成水系柔性的力量,
這種全力以赴的情況下突然轉變,哪怕是先天境界強者的身體,都不一定能夠負擔得起。特別是體內的三百多竅穴,剛剛施展一種真氣,
突地轉化爲另一種相對立的真氣。這絕對是一件傷人一千,自殘八百
的手段。
可是,賀一鳴在施展了這樣的手段之後,非但沒有吐血後退,反而是生龍活虎一般,上竄下跳的將三個黑衣人同時圈在了刀光之內。這
個變化之詭異,讓於熙辰和藥道人在大惑不解之時,也感到了深深的震驚。
於熙辰看了幾眼,立即知道,賀一鳴就算是無法取勝,也斷然不會有危險,他鬆了一口氣,問道:“藥長老,此人是誰?是來我們橫山做客的其它門派的先天長老麼?”
藥道人雙目一眨不眨的望着戰團,頭也不回的道:“非也,此人乃是我們橫山新加盟的長老。”
“他是本門長老?”於熙辰驚喜交集每道。
“沒錯。”藥道人驕傲的說道。
賀一鳴是賀武德的孫子,但賀武德卻是他的徒弟,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上來說,賀一鳴越是強大,他的臉面上自然也是越有光彩的了。
剛州與這三人交手之時,賀一鳴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但是,當
他的大關刀徹底的施展開來之後,他心頭的顧忌就完全的消失了。
他的雙目之中,神采奕奕,全部的心神都沉溺在這把大關刀之工,
人刀合一,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完全的做到了。
此刻,大關刀就像是他延伸出去的手臂一樣,成了他身體豐的一部分,將風雨雲霧的威能發揮到了極致。
雖然那三人也是先天強者,其中爲首的一個,更是僅比他稍遜一籌的百散天高階強者,可是一旦陷入了他的雲霧刀法之中,頓時是如陷泥潭,再也無力自拔了。
正當賀一鳴越戰越猛之時,突然聽到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從那重
重的刀光之中傳了出來:“嘰哩咕嚕……”
這是一種奇特的語言,雖然賀一鳴無法分辯
當這道聲音響起來之後,被困於刀.光中的三個人突然間如同吃了
虎鞭熊膽似的爆發了出來。
他們手中的兵器瘋狂的舞動着,那看似毫無章法的舞動,卻沿着一種玄奧的到了極點的軌跡進行着,瞬間就衝開了圍困着他們的雲和霧。
賀一鳴心中一寒,還沒有等改變招法,手中的大關刀就與他們的闊劍和軟劍碰到了一起。
一股澎湃的,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力量從大關刀上傳了過來,賀一鳴的臉色再度大變,他們的力量竟然遠遠的超過了上一次所變現出來的極限。在這一刻,似乎他們每一個人的力量都憑空的增長了一倍多,幾
乎每一個人都擁有了能夠與大關刀硬碰硬的強大力量。
賀一鳴手腕一抖,他的手掌已經在瞬間圈成了一個圓形,任由大
關刀旋轉着的在裡面舞動着,將與他們三人對拼之後所引起的震盪消化在方寸之間。
隨後,他的身形如鬼似魅的飛退了數步,頓時脫離了戰圈。
那三人並未追擊,他們長長的喘着粗氣,似乎剛纔的那一擊也消耗了他們大量的力量口不過他們的眼中卻同時泛起了一絲血色,這種顏
色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似乎是有一股寒意沿着脊雅骨逆衝而上似的。
藥道人和於熙辰的臉色也是大變,他們的眼神立即是凌厲了起來。
於熙辰畢竟是先天強者,雖然受了不輕的內傷,但是服用了藥道人的傷藥,再加上身爲先天強者,能夠不斷的渡取天地之力,此刻雖然沒有瘡愈,但是也有了短期內的一戰之力。
他的手中緊了一緊,那把精鋼長劍晃起了一陣劍花。
藥道人不聲不響的取了他的獨門兵器,這還是賀一鳴第一次見到他老人家的兵器口不過一見之下,縱然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中,賀一
鳴依舊是眨了二下眼睛,有點兒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在藥道人的手中,竟然拿着一個竹籮。
沒錯,就是他平時別在腰間的那個看上去尋常的竹籮。
賀一鳴一直以爲,這隻竹籮不過是藥道人在採藥之時用來裝藥之用的工具,但是此刻,當他看到藥道人手捧竹籮之時,那瞬間散發出的強大氣勢之時,他這才明白,原來這東西還是他的獨門兵器。
三個黑衣人厲喝一聲,他們陡然奮力一躍。
賀一鳴眼眸微凝,他突然發現,這三個人的身體並不是在眼前擴
大,而是在不斷的縮小之中。
他心中一怔,頓時明白他們三人竟然是放棄了追殺於熙辰,而是想要逃跑了。
“不能讓他們逃了。”
於熙辰剛剛說出了這句話,眼前就是一花,隨後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幾乎就是遮天蔽日般的濃烈刀光口
就在他開口的那一刻,賀一鳴已經是將他的話付諸於行動。以更
快的速度追了上去,重新將他們圈入了那一片漫漫的刀光雲霧之中。
那三人心中大駭,對於賀一鳴的速度、刀法,還有那表現出來的強大威力,他們都感到了極爲震驚。此人的兵器如此恐怖,應該是以陽
剛之力爲主纔是,但是他不但精通金系的鐸銳之道,就連雲霧之道也是如此的得心應手,一旦被他糾纏住了,想要脫身都難。而且他的身法
更是快若閃電,比起他們來,明顯的更勝一籌。
遇到了這種打不過,逃不掉的敵手,任誰都會感到萬分頭疼的。
片刻之後,眼看又將要陷入泥潭似的雲霧之中,爲首之人終於再度開口:“嘰哩咕嚕……”
瞬間,這三個人的戰鬥力大增,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精神面
貌都似乎是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三人聯手施爲,頓時將賀一鳴大
關刀所化的雲霧擊潰。
雲散天開,露出一片光明。
那三人不再遲疑,身形一動,並肩朝着遠處跑去。
賀一鳴怒喝一聲,二次被人莫名其妙的逼退,縱然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縱橫無敵,而又年少氣盛的賀一鳴。
他雙腳剛剛着地,立即是如飛一般的竄出,幾乎就是在眨眼間就已經追上了他們,大關刀掄起一片刀芒,重新將他們圍困其中。
藥道人和於熙辰面面相覷,以他們同樣是先天強者的身份,在這一刻竟然產生了無法插手之感,不由地對賀一鳴即驚且佩。特別是第一
次與賀一鳴相見的於熙辰,更是不停的在心中嘀咕。
這個怪胎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嘰哩咕嚕……”
隨着這一道如同魔咒般的聲音,那三人又一次的衝出了刀光封鎖。
賀一鳴火冒三丈,怒喝道:“藥長老,他們在鬼叫什麼?”
藥道人一怔,他的年紀雖然很大了,但他一生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沉溺於藥理之中,還真不知道他們在叫些什麼。
突地,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蘇道人和於熙辰的身後不遠處傳了過來。
“這三個小輩在叫……”那道聲音悠長,但卻蘊含着無窮的凌厲殺機:“神說,將力量賜予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