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巖竹的目光一轉。落到了馬彧與賀一鳴的身上。
然而,在這兩位的臉上都是一臉的茫然,似乎並不明白敖閔行這句話的意思。
慢慢的,敖閔行的臉上也是閃過了一絲狐疑之色,道:“莫非那位西方的神道強者並非各位邀請而來?”
馬彧眉頭微微一皺,道:“敖兄,東西方修煉者之間大都是互不往來,而且你說的很對,這是我們東方世界的事情,還輪不到西方世界摻和。”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傲氣,道:“老夫與鮑兄肯定不會做出此事。至於賀兄弟……”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道:“你以爲他與西方世界的關係,還有可能邀請他們麼。”
敖閔行緩緩的點着頭,他的臉色立即是緩和了下來。
賀一鳴關注着他們的表情和談話,隱隱覺得他們對於西方強者都有着一種極深的忌憚,剛纔還有些針鋒相對的場面因爲敖閔行的那句話而重新變得古怪了起來。
“敖兄,你說的西方神道強者是哪位?”賀一鳴沉聲問道。
敖閔行遲疑了一下,道:“老夫並不認識,不過觀此人的面容,絕對是西方之人。”
衆人的心中都是一驚,鮑巖竹驚問道:“這才短短一年有餘。難道西方世界竟然有人突破人道極限了?”
袁禮薰等進階神道的過程是無法複製的,根本就不具備代表性,所以他們並不以爲在西方世界中會有人能夠在短短一年多中晉升神道。
賀一鳴雙目精光微閃,他仔細的看着那顆巨大的生命之樹。
敖閔行的表情曾經有過兩次極其細微的停頓,而在這個過程中,神樹的木系力量都發生了一絲極爲奇異的變化。而每當這種變化之後,敖閔行就能夠發現神道高手的蹤跡。馬彧和另一位尚未謀面的西方神道,無不是因此而暴露行蹤。
至此,賀一鳴已經明白,敖閔行之所以能夠精確的掌握自己等人的行蹤,肯定是與神樹有關。只是,看鮑巖竹等人也是一無所知的模樣,那麼這個能力很有可能是最近才發現出來的。
畢竟,經過了五千多年天地之力匱乏之後的生命,在重新恢復之後,擁有一些奇異的力量並不奇怪。
“韋長老,你代我去一趟,將此人請來吧。”敖閔行沉吟了片刻,點出了一個地名,道:“不管此人的來意如何,既然已經到了,我們也不能讓人覺得失禮了。”
韋錦順輕聲應了一句,但是衆人都知道,當韋錦順突兀的出現在某人的奔行道路口之時,想必那人也會因爲極度的意外而感到驚心動魄吧。
賀一鳴突兀的一笑,道:“敖兄,貴派的神樹愈發的精通人性。真是可喜可賀。”
敖閔行意外的看了眼賀一鳴,哈哈大笑,道:“自從天地之力恢復之後,神樹的樣貌也是日新月異,具有了很多新的能力。只要以五行功法與神樹進行溝通,那麼凡是踏入了洞天福地之內的神道強者都會被神樹察覺,並且轉告敖某。”
衆人這才恍然,原來並不是敖閔行突然神通大進,能夠在那麼遠的地方發現他們的行蹤,而是這顆擁有無限強大的生命力量的神樹功勞。
“呼……啪。”
奇異的響聲陡然間響了起來,衆人轉頭望去,無不是泛起了一絲哭笑不得之色。
寶豬已經趴在了桌上,毫無形象的啃着它面前的仙果,雖然小傢伙此時的體形並不大,但是當它的嘴巴張開到了極致之後,絕對不小。狠狠的咬了幾口之後,頓時將仙果徹底的吞入了肚中。
似乎對於仙果的味道相當的滿意,它磕巴了幾下嘴巴,小眼睛滴溜溜的旋轉着,在其他人面前的桌子上不懷好意的打量着。
賀一鳴搖頭苦笑,他伸出了手。輕輕的一拽,頓時將寶豬從席位上拽了起來,並且放到自己的腿上。因爲他知道這小傢伙的性子,若是放任不管的話,只怕它會將所有的仙果都給吞了。
看到賀一鳴與寶豬之間親暱且毫不避諱的動作,哪怕是敖閔行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妒忌和羨慕之色。
寶豬可是一隻神獸,而且還是神獸中最爲特殊的,擁有着變化之力的神獸,能夠與它如此相處,當真是不可思議。
山谷之外人影閃動,韋錦順與一位身材高大,滿頭金髮的青年緩步向着這裡走來。
此人面容雖然年輕,但是衆人卻從他眼中的滄桑之色看出,此人起碼已經超過百多歲。賀一鳴雙眉輕揚,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他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頗爲古怪。
“賀長老,你認得此人麼?”馬彧輕聲問道。
賀一鳴緩緩點頭,道:“若是賀某未曾看錯,三年前我與此人在南疆見過一面。”停頓了一下,他臉上的表情愈發古怪:“此人應該是西方神殿的新晉尊者艾德文,想不到區區三年間,他就已經晉升神道了。”
衆人都是一怔,隨後眼中閃過了一片駭然之色。
他們當然明白賀一鳴的意思,三年前在南疆發生的事情,哪怕是老一代的神道強者們也都是有所耳聞了。此人在當時竟然只是一位新晉尊者,那可是與金戰役、祁連雙魔等人比肩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小尊者,竟然在短短三年間就已經晉升神道。
霍然間,一股寒意從衆人的心底冒了起來,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太令人驚駭和難以置信了。
難道此人的天賦和機遇。比起賀一鳴來還要誇張不成。
幾句話之間,韋錦順和艾德文已經進入了山谷,並且來到了衆人的面前。
他的臉色無比肅然,動作也是一板一眼,臉上有着傲然和恭謙並存的奇異神采,組成了一種特殊而具有強大效果的吸引力。
他目不斜視的向着衆人微微一躬,道:“西方神殿艾德文見過衆位東方強者。”
敖博銳微微點頭,淡淡的道:“艾德文閣下遠來,請入席。”
他的一句話吩咐了下去,自然有五行門弟子爲艾德文迅速的搬上了一副座椅,上面的酒菜點心並不比賀一鳴等人遜色,只是卻少了一樣仙果的待遇。
作爲五行門當代宗主,敖博銳這樣做,將他對於西方強者的不感冒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出來,而其餘的神道強者們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東西方之間,本來就是敵對關係,他們纔不可能做出將好東西與敵人分享的驢蠢行爲。
艾德文不動聲色的落座,其實他的心中也是鬱悒之極。自己剛剛進入此地沒多久,就被人給攔了下來,而且這裡還聚集了那麼多的神道強者。由此可見,這些人是早有準備。這讓他怎麼也想不通,這些人是如何發現自己的行蹤,難道自己剛剛進入東方大陸之時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還有。世界上的神道不是已經消失五千年了,那麼這些神道強者都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艾德文閣下,你從西方萬里迢迢的來到東方大陸,不知有何貴幹。”敖博銳神情一凝,開門見山的問道。
艾德文雙手扶在桌子兩邊,他的目光一轉,在所有神道的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賀一鳴的身上。他心中暗道,賀一鳴精通五行大輪迴之花,果然與五行門有着密切的關係,這一次來到東方並沒有找錯地方。只是。唯一讓他驚訝的是,這個賀一鳴竟然進階神道了。
他其實是從外海中直接來到東方,所以並不知道在這二年中所發生的那些令整個天下局勢都爲之改變的大事,自然也就更不知道這些神道強者們的來歷了。
“鄙人從西方而來,是專程爲了賀一鳴閣下而來。”艾德文毫不猶豫的道。
雖然賀一鳴也已經晉升神道,但是艾德文對於自己的信心卻是更加充足。
賀一鳴啞然一笑,道:“艾德文閣下,你我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交情吧。”
艾德文面無表情的說道:“賀一鳴閣下,難道你忘了在三年前神殿之前給予我們所帶來的恥辱了麼?”
賀一鳴在見到此人進階神道之後,早就知道此事無法善了,他臉上笑容不變,道:“昔日之事,乃是弗蘭克林自取其辱,至於賀某,對於這點小事已經忘記了。”
艾德文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怒容,他們神殿將此事視爲萬年來的奇恥大辱。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拿出神殿最後的底牌,讓他前往外海一行。
但是賀一鳴卻輕描淡寫的說他已經忘卻了此事,雖然明知道對方是有意爲之,可他的心中卻還是涌起了一絲根本就壓抑不住的怒火。
“賀一鳴閣下,艾德文此次來到東方,就是爲了雪恥而來。”他豁然站了起來,雙目炯炯的盯着賀一鳴,道:“鄙人想要與閣下一戰,還請閣下應允。”
雖然他恨不得直接將賀一鳴斬於劍下,但是此地神道強者如此衆多,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否則這許多神道一擁而上,他別說報仇了,就算是想要脫身也是不可能的。
賀一鳴尚未說話,馬彧陰惻惻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敖兄,西方神道竟然敢在五行門重地如此猖獗,如此挑釁貴門尊嚴,老夫真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