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下山,被青磚馬頭牆夾住的夜狹窄、幽深。然而,今日賀家莊的大廳之中卻是燈火通明。
當賀一鳴匆匆的趕到了大廳中時,卻發覺自己並不是第一個到達的。
距離他突破第六層極限,進階到第七層之後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了,不過在這段時間內,他並沒有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任何人,所以家中的長輩們還以爲他的修爲依舊是停留在第六層。
今日正在如常的修煉之時,卻有僕人前來稟告,老莊主召他去莊中大廳。
賀一鳴不敢怠慢,立即快步的趕到了大廳。只是他並非第一個到此的人,在他之前,二哥和三哥都已經來到了。
賀一海向着一鳴微微點頭,道:“老六,你也來了。”
“是,二哥您好。”賀一鳴深深一點頭,二哥雖然是大伯的兒子,但是對於幾個弟弟的態度並沒有多大的區別。說實話,在三代子弟中,除了老五賀一璋與他的關係比較惡劣之外,其餘的兄弟姐妹相處,都是頗爲融洽的。
當然,親生兄弟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一些區別,只是在賀家莊中,並不明顯罷了。
賀一海默默一點頭,頓時是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然而賀一鳴卻知道,這是二哥天性如此,如果不是看在了兄弟的情分上,只怕他連一個招呼也不會打的。
幾步移到了三哥賀一炫身邊,悄聲問道:“三哥,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都來了。”
賀一炫苦笑着聳了聳肩膀,道:“不知道,不過既然是爺爺親自下令召喚,應該不會是小事吧。”
賀一鳴微微點頭,正待說話,突地心中有所感應,他頓時停下了口,目光朝着大廳外看去。
片刻之後,從門外昏暗的光線中走進了幾個人。
看到這些人之後,賀一鳴三人立即是站了起來,他們挺胸直腰,表現出了一副極度精神的面貌。
當先一人,正是一手將賀家莊建立起來的賀武德,在他的身後,大伯賀荃信、三叔賀荃義都在其中,至於還剩下的那一位,自然就是被稱爲三代中第一人的賀一天了。
廳中三人都是心中詫異,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會讓老莊主如此的慎重其事,將莊中可以拿出手的力量幾乎都召集而來了。
賀一鳴的目光朝着藏書閣的方向瞅了一眼,據他所知,在莊子內除了爺爺的直系子弟之外,還有一位老僕人的修爲也是達到了第九層的地步,和大伯在伯仲之間。這位老僕人似乎是從小就跟在老莊主身邊長大的,與一般的僕役有着天差地遠的不同。
一直以來,這位老僕人就和大伯一起,分別居住在藏書閣院落中的二個側廳之內,他所享受到的待遇可是並不比直系子弟要差上分毫。
而今日在賀家莊中,除了那位特殊的老僕之外,其餘內勁達到了六層的弟子都已經是齊聚一堂了。
賀武德大步進入了大廳,隨後在正當中的主位上坐下,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在衆人的身上掃了一圈,所有與他對視的人都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奇異感觸,頓時是不自由主的低下了頭來。
賀一鳴的心中微顫,這就是十層巔峰內勁,遠不是目前的他能夠抗衡的。
默默的垂下了目光,賀一鳴可不願意引起什麼人的特殊關注。
“我叫你們來這裡,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們去辦。”賀武德略顯一點蒼老,但卻是充滿了力量的聲音在大廳中響了起來:“今天程家來人,有一位官府通緝犯流竄到了我們縣城,他們希望我們能夠協助官府將此人擒拿或是格殺。”
賀一鳴和二哥、三哥對望一眼,心中都是蠢蠢欲動。再看了看二個長輩和大哥,他們的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分明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那個通緝犯是從麟邱郡流竄而來的通緝犯,名爲胡斌,是一個內勁修爲達到了五層巔峰的修煉者,據說身手很是不錯。”
賀一鳴頓時明白了,怪不得爺爺會答應了下來,並且將他們都召集了起來。
五層的內勁修爲雖然很不錯,但是在這裡的起碼都是六層或六層以上,若是再有幾個幫手,那麼絕對可以輕鬆的將那人拿下。這對於賀家莊的弟子們而言,其實也是一個難得的鍛鍊機會了。
否則老是在家中閉門造車,沒有實戰經驗的話,對於他們日後的修爲並沒有太大的好處。
賀武德的目光突然閃過了一絲凌厲的光芒,道:“你們千萬不要心存小覷之心,這個胡斌雖然僅有五層修爲,但是爲人心狠手辣,在麟邱郡原本是一位軍中百人長,因爲犯下了姦殺罪和殺民冒寇的罪行,所以被羈押等待處斬。只是他卻從軍中逃脫,一路上殺人無算,直至來到了我們這裡。”他頓了頓,聲音中多了幾分凝重,道:“雖然他殺的都是普通百姓,但是殺的人多了,身上自然也就有了一份煞氣,你們若是遇到他,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可輕忽大意。”
衆人都是心中一凜,齊聲應是。
賀武德向來是一位雷厲風行的老人,一旦有所決定,頓時是分配下來,讓在座衆人各自帶領幾名內勁修爲達到三層的家丁,帶上胡斌的畫像,分別前往幾個駐守點。
賀一鳴等人自然是毫無異議,甚至於是心中還略顯激動。
修煉了那麼多年,終於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他們當然是不肯錯過的了。
賀武德分配了之後,大手一揮,除了他與賀荃信之外,所有人立即帶着下人跟隨着程家派來的使者離去了。
當所有人散去之後,賀荃信猶豫着道:“爹爹,一鳴今年不過十三,而且他晉升第六層不到一年,讓他獨當一面,似乎是太早了吧。”
賀武德啞然失笑,道:“荃信,你還記得我讓一鳴負責哪個地段麼?”
賀荃信一怔,想了一下,頓時瞭然,道:“我明白了,一鳴負責的是最靠近縣城的那一個地段,而且還是主通道。胡斌既然是逃竄而來,自然是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走那條通道,而是要走偏僻的小道,也不可能往縣城自投羅網,所以一鳴這一次純粹就是去擺一個樣子。”
賀武德微微的點頭,道:“沒錯,你說的很對,一鳴的天賦可是幾個兄弟中最爲傑出的,我對他可是抱以厚望,不過一直在莊中苦修,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所以讓他參與其中,感受一下這個氣氛,對於他的成長肯定有好處。至於那個胡斌麼,縣裡的三大家族聯合出手,並且調動了各村子的人一起參與搜尋,除非是他先逃出本縣,否則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賀荃信重重的一點頭,道:“還是爹爹您考慮的周到。”
賀武德的臉上神采飛揚,道:“除了這個之外,我讓一鳴帶隊,也是想要讓徐、程二家知道,在我賀家中,又多了一位天才修煉者。我看徐家和程家的那些老狐狸,應該明白究竟誰纔是太倉縣未來的最強世家了。”
二日之後,一名僕役拿着程家送來的二條最新消息的信紙來到了老爺子的面前。
由於賀荃義也帶着莊丁外出了,所以賀荃信也就暫時離開了藏書閣,管理着整個莊園中的瑣事。當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卻在與老爺子一起談論修煉上的幾個難題。
從僕役的手中接過了程家送來的信件,賀荃信拆開第一封,臉色微變,道:“爹爹,程家來信,胡斌的行蹤已經暴露,但卻連傷徐家三代子弟中的育德和育才,隨後逃竄而去。”
賀武德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下,道:“徐育德和徐育才應該是早就進階六層了吧。”
“不錯,他們和一海、一炫一樣在十七、八歲進階第六層,但可惜的是,直到二十四、五,也沒有一個能夠突破到第七層。”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賀荃信的語氣中難免帶了一絲得意之色。
賀武德輕聲道:“二個內勁六層的青年,竟然還攔不下一個五層的逃犯,這個胡斌不簡單。”
賀荃信微微點頭,隨手拆開了第二道信,然而當他的眼睛在上面一掃之時,頓時是臉色大變,驚呼道:“不好。”
賀武德眉頭一皺,道:“荃信,你是家中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氣度,不要爲了一點小事驚慌失措。”
賀荃信擡頭,他根本就沒有聽老爺子的話,而是快速的道:“胡斌如今向縣城大道逃去了,徐家二代高手在後面緊追。”
“嗯,徐家二代的實力應該足夠……什麼,逃向了縣城大道?”賀武德豁然站起,他的臉上竟然隱隱的泛起了一絲綠色。
賀荃信轉身,毫不猶豫的道:“爹爹,我先行一步,一定不會讓一鳴有事的。”
然而,他的話剛剛說完,眼前就是一花,一道身影早就掠過了他,朝着縣城大道而去。
賀荃信一愣,不由地苦笑一聲。
胡斌雖然僅有五層的內勁修爲,但他卻是一位手上沾滿了血腥的通緝犯,而且能夠從遙遠的麟邱郡流竄到這裡,並且擊傷了徐家二位晉升六層內勁多年的子弟,手中沒有點真傢伙又哪裡做得到。
若是遇到了莊中的其餘幾位子弟,賀荃信還不會太過於擔心,因爲就算是一炫都已經年滿十八,曾經參加過幾次與徐家和程家的小一輩之間的比試,有着豐富的搏鬥經驗。而且他們進入六層境界足有一年半近二年了,每個人都擁有一項達到了接近巔峰實力的戰技功法,在個人的戰鬥力之上,縱然不勝,應該也可以勉強自保了。
可是一鳴就不同了,他晉升六層不過半年多一點,對於戰技功法的掌握更是不可能達到巔峰,若是此刻與那身經百戰,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胡斌相遇,還真不好說誰能更勝一籌。若是因此折損,那麼對於賀家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打擊了。
暗歎一聲,賀荃信立即是隨後追上,只是他與賀武德的實力還是有着很大的差距,根本就是追之不及。不過在他的心中也是期盼着一鳴不要與胡斌相遇。並且在心中感慨,老謀深算的老爹這一次終於是算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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