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賀一鳴的臉上說不出的古怪,這個回答讓他大『惑』不解。
賀家莊之外的那道城牆建立起來之時,不知道花費了家族中多大的精力和財富。
這還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賀家莊,而西北諸國中,那些國都和知名城市的城牆哪一個不是花了數代人的無數心血,纔有了今日之規模。
可是,金戰役竟然輕輕鬆鬆的說了一句拆了,這可真是讓他有着一種強烈的異樣感覺。
似乎是看出了賀一鳴心中的想法,金戰役微笑着道:“賀兄,城牆的作用是抵禦外辱,對於普通城市和普通軍隊來說,確實是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對於我們而言,你以爲區區一面城牆就能夠擋得住真正的高手麼?”
賀一鳴微微一怔,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恍然之『色』。
金戰役說的沒錯,靈霄寶殿之中肯定有着尊者級別的強者存在,只要有他們在此坐鎮,那麼來再多的軍隊也沒有用處。同樣的,能夠威脅到靈霄寶殿中的,也唯有尊者級別的強者了。
一旦他們敢來侵犯靈霄寶殿,又豈是一座城牆能夠抵禦的。
金戰役的目光落到了遠方的城市之上,輕嘆道:“若是有朝一日,真有大兵壓進,那也就是我們靈霄寶殿滅亡之際。有了城牆,想逃也難,沒有城牆,反而可以多逃幾個呢。”
賀一鳴點着頭,對於他的想法甚是贊同。
以靈霄寶殿如今的威勢,自然沒有哪個勢力能夠做到兵臨城下,但滄海桑田,任誰也無法保證長盛不衰。
連昔日稱霸東方,號稱天下第一門派的五行門都是煙消雲散了,靈霄寶殿也未嘗沒有這樣的一日……
隨着車隊不斷的靠近,眼前的城市就愈發的顯得龐大了起來,特別是看着那城市正中心處的高塔,真的是讓人有着一種渺小如蟻的感覺。
“金兄,靈霄寶殿就在這座城市之中麼?”賀一鳴沉聲問道。
金戰役啞然失笑,道:“賀兄,這就是我們靈霄寶殿啊。”
賀一鳴微怔,臉上的神情頓時古怪了起來,他忍不住用手劃了一個大圈,道:“整座城市都是靈霄寶殿?”
“不錯。”金戰役傲然道:“賀兄有所不知,數千年前,這裡不過是一片荒蕪之地。後來被我們開派祖師爺看中,在這裡建造了通天寶塔之後,整個門派開始逐漸發展。數千年的時間,以通天寶塔爲中心,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足以容納百萬人的城市了。”
賀一鳴倒抽了一口冷氣,橫山一脈也有着三千年的歷史。
但是相比之下,橫山一脈罕有與外界溝通之事,所以數千年來,人口雖然是略有增多,但也不過就是二千以上。
若是與靈霄寶殿相比,二者就像是蝨子和大象一樣,天差地遠了。
默默的注視着前方,這座有着百萬人口的超級門派靈霄寶殿,賀一鳴的心中澎湃不已。
若是有朝一日,賀家莊也能夠擁有這般規模,那纔是真正的此生無憾。
沒有了城牆的阻攔之後,有着無數條大道可以從這座城市中進出。
張仲巹等人的這支車隊顯眼之極,若是來到了其它城市,肯定會惹人矚目。但是進入了這座巨大城市之後,卻象是一塊石頭投入了大海之中,連一點兒的浪花也濺不起來。
直至進入其中,賀一鳴才真正的體會到,這座城市的強悍之處。
在街上行走的人羣之中,竟然大多數都是修煉者。雖然絕大部分人的修爲僅僅停留在內勁三、四層左右,但是一眼瞥過去,隨時都可以看到內勁七層以上的修煉者。
這個比例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天池主峰之上亦是如此,但是靈霄寶殿和天池主峰的人口差距卻是一目瞭然,那麼總體實力之差,同樣是人盡皆知。
大申第一大門派,果然是名不虛傳。
從城市的最外圍,慢慢的靠近了中心處,在距離最中心的高塔前百丈處,賀一鳴終於看到了一股圍牆。
這股圍牆並不高,僅有二尺左右。但圍牆內外,似乎就是迥然不同的二個世界。
當車隊來到了圍牆口之時,同樣的無人攔阻盤問,但是在那寬闊的大道二側,卻有人恭敬的向着車隊行禮。
賀一鳴目光一轉,立即將附近的環境盡收眼中。
這個圍牆內外,分明就是城市中的內外城之分,能夠進入內城的,肯定都是門派內的精英人物了。
內城中遠沒有外城的那麼熱鬧,但是從圍牆到中心高塔的這數百丈距離中,賀一鳴就已經感應到了二股屬於先天強者的龐大氣息。而且越是靠近那座高塔,賀一鳴的心就愈發的沉重。
因爲他能夠感應到,那裡面有着更多的強者存在。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當賀一鳴走下了馬車之時,他已經站在了那座巨塔之下。
在這裡擡頭上望,那巨塔的頂端似乎已經與天空凝爲了一體,根本就不可能看到盡頭。
在這裡,有着一種巨大的壓力,那是數千年的歷史沉澱,似乎就在這一刻撲面而來,讓賀一鳴的身上充滿了沉重的壓力,就像是一副看不見的枷鎖般,將他牢牢的鎖在了原地。
雖然這座高塔遠沒有西北的天池主峰那般高大,但是它給人的震撼感覺,卻是在其之上。
天池主峰雖然高入雲霄,但那畢竟是大自然的傑作,是西北整條山脈之中,最高的山峰之一。
昔日天池山的開派祖師,也只是發現了那座山峰,並且在那裡創建了天池一脈。
但是,這裡不同,這座高塔並非天生而成,而是以人力建造而成的。
這是一個建築物,是人類依靠雙手從這一馬平川之地硬生生搭建起來的東西。
在看到了這座建築物,賀一鳴心中的震撼絕對不會遜『色』於他第一次看到天池主峰之時的那種強烈感覺。
半響之後,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金兄,這座高塔建成,究竟花費了多少人工,又是如何建造而成的?”
金戰役微微搖頭,道:“據門中古籍記載,這座高塔完全是出於開山祖師一人之手。”
賀一鳴愣了一下,沒好氣的道:“金兄,你相信麼?”
金戰役苦笑一聲,道:“賀兄,你可曾相信神道傳說。”
賀一鳴猶豫了一下,在他的心中瞬間轉過了數個念頭。
神道傳說早就在數千年前就已經消聲滅跡了,起碼在這數千年的時間之中,再也沒有人親眼看到神道高人出現了。但是,在每一個武者的心中,卻都有着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企盼。
這一點,哪怕是賀一鳴也不曾例外。
金戰役的聲音幽幽的響了起來:“賀兄,神道中人雖然已經消失不見,但他們所留下來的神蹟卻就在你的面前。”
賀一鳴身體微微一顫,目光凝聚在高塔之上,再也縮不回來了。
神蹟,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唯有神道高手才能夠留在世界上的痕跡。
這些痕跡無一例外的,都是遠非人力能夠企及的。
賀一鳴以前尚且是半信半疑,但是如今親眼見到了這座高塔之後,他的心中才真正的相信了。
除了使用神蹟來形容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解釋了。
賀一鳴雖然不怎麼懂得建築學,但他也知道,越高的建築物就越是難以搭建而成。如此之高的巨塔,絕對不可能是現在的工匠能夠建造出來的。
一時之間,賀一鳴的心中涌起了驚濤駭浪般的感觸。
他踏前了二步,懷着虔誠的心,慢慢的伸出了手,在這座高塔的外表上慢慢撫『摸』着。
高塔的外表光滑冰涼,但又充滿着另類的力量。當賀一鳴的手撫『摸』在上面之時,他甚至於能夠感觸到其中所蘊含着的龐大的力量。
這是一種堅定不移的力量,與賀一鳴在面對西北天池主峰之時的那種感覺,竟然是相差無幾。
賀一鳴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猶豫了片刻,緩緩的將自身的真氣灌輸其中。
同時,在他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天池巨峰的形象。
他眼前的景『色』似乎突然一變,他彷彿看到了,一座巨塔從地面之上緩緩的拔高而起,這座巨塔果然不是搭建而成,而是從地下憑空升上來的。
雖然這僅僅是一個幻覺,但賀一鳴卻有着一種強烈的感覺,他腦海中的一切,是曾經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事實……
在這座高塔中,似乎是隱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而這些東西又經過了某種神奇的力量傳達到了他的腦海之中,讓他看到了這座高塔從誕生到成長的過程。
恍惚間,賀一鳴對於擎天印有着更加清晰的瞭解,若非此時環境不同,他甚至於有了一種迫不及待的再度與金戰役放手一戰的念頭了。
賀一鳴雖然沒有擺出擎天柱的架勢,但是在他的身後,張仲巹和金戰役二人卻同時感應到了,賀一鳴身上所『蕩』漾着的那種如同高山峻嶺般的特殊感覺。
他們二人對望一眼,都『摸』不準賀一鳴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久之後,賀一鳴終於是收回了手掌,他的面『色』愈發的古怪了。
金戰役狐疑的問道:“賀兄,你怎麼了。”
賀一鳴指着高塔,不確定的道:“金兄,這座巨塔給我的感覺,似乎並不是建造出來的。”
金戰役莫名其妙,眉頭微皺,這算是什麼話。
賀一鳴的目光閃爍,他看着高塔,一字一頓的道:“這是從地下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