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皇被唐焱的話語和眼神折騰的心驚肉跳，不知是心虛，還是現在的唐焱確實有種特殊的氣勢，竟然壓得聖靈皇的氣場一弱再弱。
好在聖靈皇尊爲聖皇，大風大浪經歷的多，表面上還真看不出什麼。他冷靜的迎着唐焱的目光，心裡百轉，難道唐焱真的查實了什麼？還是僅爲猜疑？如果真的有確鑿證據，唐焱似乎不應該現在的態度，應該更強勢。
所以……
唐焱可能察覺到了什麼風吹草動，或是聯想到了什麼，暫時還沒有坐實。
“我靈族只求能安穩的生存發展，希望唐盟主能遵守當初約定。”聖靈皇坦然又冷靜。
“聖靈皇啊聖靈皇，你活了幾萬年，應該算是大徹大悟，看的清局勢。我再給你最後的機會，你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唐焱冷眼盯着聖靈皇。
“唐盟主不必過來套我的話，我只求靈族能昌盛發展，也真心祈盼着唐盟主能高擡貴手，遵守當初約定。”
唐焱冷冷一哼：“給你機會了，你自己不懂利用。好，你跟我談約定，我們就來捋一捋當時的約定。我當時的保證是留你靈族一條生路，但也明確表示會帶走族務院和軍務院，我當時保證過留你殘命，但也表示過會根據遺落戰界後期的戰爭情況，決定對你的處置。最後一戰發生了嗎？沒有！既然沒有，對你的處置還是按照最初的約定——半廢！”
“唐焱，你不要欺人太甚！”聖靈皇心生惱怒。“我如果真欺人太甚，早就滅了你，屠了靈族，當時就根本不會帶你們靈族會祁天堊大陸，更不會給你們現在的土地生存發展。還用得着跟你在這裡廢話？現在，把軍務院、族務院，所有長堊老，包括守護部隊，無論男女老幼，全部交出來。你當着我的面，廢了雙臂雙腿，或是分離出五分之三的皇力。”唐焱言語森森，冷冷盯着聖靈皇，眼底殺意隱現。
“我如果不呢？”聖靈皇緩緩攥緊雙拳。自己堂堂聖皇，何曾受過此等羞辱，竟然被人按在砧板上隨意宰割。
“你如果拒絕，就是反抗當初約定，我可以隨意處置靈族和你。”
“你不在乎天下人對你的看法？”
“你太高看你靈族了，歷史由勝利者書寫。不妨告訴你，人族妖族在遺落戰界數萬年的經歷正在被寫成史書，由妖靈族和戰盟描述，逐鹿書院編著印製，下月就可以正式向着全天下散佈，你以爲靈族在史書裡面的內容會很精彩？錯，你們會被無限醜化！
到時候你靈族就會成爲人人喊打的醜惡牲畜，你聖靈皇在戰盟攻防戰那丁點的閃光點絕蓋不住你之前的骯髒醜惡。殺你？滅族？只會大快人心！我保證過給你靈族生存發展的領地，可沒有保證給你靈族美名青史。”
史書？遺臭萬年？聖靈皇氣的渾身哆嗦，如果不是城府夠深，早就指着唐焱鼻子開罵了。“你到底想怎樣？”
“來之前還對你抱有幻想，現在沒有任何想法。最後一遍通告，軍務院、族務院，連同兩院守護部隊在內，無論男女老幼，全部集堊合，押入地獄！你聖靈皇要麼自廢雙臂雙腿，要麼分離五分之三皇力。”
聖靈皇惡狠狠的瞪着唐焱，牙齒都在打顫，體內皇力彷彿壓不住要沸騰。
強行分離五分制三皇力？跟戰鬥消耗五分之三皇力不同，這是活生生的抽離，會嚴重損耗經脈，留下無可抹除的隱患，十幾年裡別想輕易恢復，未來痊癒後實力也會大打折扣。自廢雙臂雙腿？雖然未來可以重新塑造，可那得何年何月？更何況四肢被廢，只剩軀幹？這是什麼場景，無法想象。這是赤果果的羞辱，踐踏他的尊嚴。
在即將衝刺古皇的時刻，無論廢了雙臂雙腿，還是損耗五分之三皇力，受到的影響何其巨大？都可能直接影響到他成爲古皇的成功率。
“想反抗嗎？我期待與你聖靈皇一戰！”唐焱緩緩握緊右拳，舉向高空，殺意森冽。無雲藍天迅速昏暗，恐怖的壓迫開始籠罩靈族所屬領地。
聖靈皇一個激靈驚醒，死死壓住暴起的怨怒。決不能反抗，否則就等於給了唐焱屠殺靈族的藉口，聖靈皇見識過唐焱拖拽玄武的瘋狂，唐焱連古皇都敢挑釁，屠殺靈族絕不會含糊。
“聖靈皇！最後通牒，交觸兩院，你當面自廢！”唐焱大吼，聲若洪鐘。
聖靈皇雙拳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明明怨惡的瞪着唐焱，可雙瞳其實已經沒有焦距，也不知道具體看着哪裡。他內心時而緊鎖而是扭結，看着面前的唐焱，再想剛剛離開的軒轅，彷彿看到了前虎後狼的堵截。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選擇？
選擇軒轅？按照她的設想，最終地瘋狂會換取無限未知的未來，換取靈族可能到來的昌盛。風險與機緣各自佔半！可面前的唐焱顯然察覺到了什麼，就連重塑氣運的事情都知道，難道料不到未來可能發生的變故？難道未來會沒有部署？
唐焱身邊緊緊圍繞着十餘位皇者，到時候兩大古皇的瘋狂真的能換來諸皇全滅？天罰會不會在關鍵時刻相繼降臨自己和輪迴古皇？
選擇唐焱？靈族真的會有希望嗎？祁天堊大陸現在完全生存在唐焱的陰影裡，一旦唐焱突破桎梏，成就百萬年來唯一帝祖之境，誰還能抗衡？靈族未來何在？
自殘？自廢？如果自己今天自殘在這，等於自辱自廢，等於妥協，靈族苦苦堅守的最後那點尊嚴就垮了，靈族堅守百萬年的傲骨就碎了。如果自己今天自殘，成就古皇的機會還剩多少？唐焱又會不會採取其他措施？
良久……良久……聖靈皇怨惡的眼神慢慢淡了，蒼老的面容慢慢暗了，就連緊握的雙手都在不知不覺中鬆開。他緩緩仰頭，看着蔚藍廣袤的天穹，嘴角勾起了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面臨如此艱難的抉擇。
唐焱沒有再強行逼迫聖靈皇，冷冷看着他，等待着迴應。前些天來自軒轅龍鯉的警惕再次提醒了唐焱，靈族現在的身份很敏感，地位很尷尬，也是祁天堊大陸現在唯一有可能反抗且具有一定反抗力量的勢力，也是所有親善唐焱勢力眼裡的另類。靈族生存在危機裡，很有可能會反抗。既然唐焱看到了這方面，潛伏的輪迴族何嘗看不到？
唐焱堅信，輪迴族藏匿的越深，圖謀就會越大。輪迴族自己不可能扭轉現在局勢，只能尋找盟友，選誰？靈族無疑是最佳選擇。就算輪迴族現在沒有找到靈族，未來某天也會找到。在閉關之前，唐焱必須解決靈族和輪迴族帶來的威脅。
兩人靜默的對峙持續了很久很久。
聖靈皇彷彿蒼老了很多，他的目光慢慢迴歸焦距，靜靜地看了會唐焱，似乎下定了決心，向後退了兩步，朝向唐焱緩緩彎下了腰：“給靈族留條生路。”
這位孤傲數萬年的靈族聖皇，這位威懾兩界殺敵無數的驕傲皇者，在今天……彎腰了……
不爲自己，而是爲了靈族，爲了自己的萬千子民。
唐焱微微眯眼：“看來輪迴族真找到你了！”
“我只有兩個條件，把裴薩還給靈族，在史書抹去靈族污點。”聖靈皇朝着唐焱彎着腰，不曾直立。這位叱吒風雲的聖皇此刻顯得格外蒼老疲憊。他現在只是個族長，一個爲了延續族羣而甘願放棄所有的族長，一個不想讓靈族被歷史玷污的族長。
靈族延續無盡歲月，不能到了自己的手中葬送。他不能對不起列祖列宗，不能對不起自己肩上的使命，更不能對不起上堊任靈皇把族長之位交付自己時候的那份珍重和期待。
爲了族羣，他彎腰了。
爲了族羣，他求情了。
裴薩是靈族重新崛起的希望，史書則是靈族尊嚴和驕傲的標籤。他要傾盡所能爭取回來，哪怕扔了這張臉皮，哪怕扔了這身骨頭。
“告訴我一切！”唐焱一字一頓，語氣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