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柔，捫心自問，你是真的愛他嗎？”瑤池聖女佇立山巔，凝望着消失在雲海深處的唐焱一行。
輕柔的和風撩動着如瀑的秀髮，唯美聖潔。
雙眸明亮若辰，有着令人難以捉摸的深邃清冷。
穆柔俏臉泛起緋紅，但清澈的眸子愈發的堅定，晃動着勇敢的光芒，輕抿紅脣，頷首不再否認。
“你自我感覺，他愛你嗎？”
“嗯。”穆柔再次點頭，這是首次跟外人談及情感，還是跟嚴厲的恩師，不免有些羞怯，但很是堅定。
她能感受自己的真情，也能看到唐焱的真心。
她喜歡曾經頑劣的唐焱，也迷醉現在成熟的唐焱，無論是怎樣的唐焱，哪怕入魔，哪怕落魄，她依舊傾心傾情。
她不懂情感，但不會深究，她只懂跟唐焱一起很安心，很快樂，還有不曾消失的羞澀。
這種感覺……甜甜蜜蜜，很溫暖。
“你願意跟他在一起嗎？”
“嗯。”穆柔還是堅定地迴應。
“你還能跟唐焱在一起嗎？你能追上唐焱的腳步嗎？唐焱不足百年而晉升半聖，未來成長空間不可限量，面對的世界也會截然不同。
你愛他，是要去幫助他，還是做個陪襯？你愛他，是隨他征戰天下，還是做他的累贅。”
瑤池聖女不曾經歷感情，但她精明睿智，一雙眼睛看透塵世，更能看透唐焱性情裡的狂野，以及註定不會平凡的生命。
作爲聖地主人，她願意穆柔交往唐焱。
她從小養大穆柔，不亞於母親，她卻不希望穆柔傾心的男人會是個註定生存在殺戮世界裡的男人。
但瑤池聖女無意拆散他們，也無法再強行斬斷穆柔的情絲，思前想後，只能全力協助，彌補這份情感潛藏的隱患。
穆柔沉默下來，純真不代表木訥，聖潔不代表看不透人心。
她能從念無情的眼裡看到牴觸，能從唐焱的成長看到未來的成就，更能看到尼雅迅猛成長帶來的壓迫。
若是自己現在已經達到三階武尊，若是自己已經成長到無需依靠聖地，或許也會像尼雅一樣陪着唐焱南下邊南。
可實際上自己只能留在這裡。
尼雅的寬慰、唐焱的安慰，正是因爲他們對自己的寵愛，是他們把自己當做孩子。
可長此以往，接連的分離，終究有一天會隔離在不同的世界，把分離化作永別，再難相會。
“穆柔，答應我一件事。”
“嗯？”
“我允許你跟唐焱相愛，會全力助你成長。我答應你在某個時間段離開聖山闖蕩天下，答應你能在任何需要的時候陪伴着唐焱。
但你必須要答應我，在瑤池聖地遇到劫難的時候，趕回來拯救，不管你將來的實力成長到什麼境地，不管你未來什麼身份，在將來我傳位的時候，還是由你來接掌瑤池聖地。”
“弟子明白！”
“今天起，我傳你雪蓮真經全套武技，瑤池聖地全體爲你陪練，助你儘快成長。過程會很殘酷，但會讓你認識世界的真面目。”
“無情叔，就那麼不滿意穆柔？”雲層深處，唐焱看着前面的念無情，頗爲無奈的苦笑：“你嚇着我家丫頭了。”
“不是我欣賞的類型。”
“她只是單純。”
念無情陰鬱的嗤笑：“單純？你將來要回遺落戰界，無論是外界，還是古族內部，充滿着陰謀和狡詐，到處都是陷害和殺戮，在那個世界，‘單純’是用來罵人的，‘單純’意味着悲情。我敢斷言，她若回到古族，活不過三天。”
“……”唐焱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穆柔是沒經歷過世界的殘酷，雖然單純善良，但她聰慧，更有天賦。”尼雅不得不出面替穆柔談話，她很強勢，很少欣賞‘同類’，但穆柔絕對是例外，她非常欣賞，甚至願意寵愛的當做親妹妹。
念無情半天不語，最後被唐焱看的實在沒法了，扔出句：“你不用擔心穆柔進不去唐家大門，我個人不欣賞她，但可能無心那類母愛氾濫的人會欣賞。”
四判官痛苦的揉着額頭：“你這話彪出來，不怕無心相公抽你臉？”
諸葛亮滿是感慨：“我今天徹底服氣了，唐爺你真是魅力無限，各種類型都能征服，你要是再能征服個冰山類型，我永遠給你做孫子。”
“你要善待你的妻子。”落在最後的驚飛羽突然提醒着唐焱。
“嗯？我當然會善待我的妻子。”唐焱回頭看着清冷淡漠的驚飛羽。從九龍嶺到滄瀾，一路半個月，今天還是她第一次開口說話。
“我是指穆柔。”驚飛羽垂眉淡漠。儘管整個隊伍裡唯有自己是另類，但依舊平靜自若的接受，默默無語的追隨。
“你看到了什麼？”唐焱眉頭微皺，跟尼雅交換下眼神，心裡有些不祥的預感。
“穆柔的命運軌跡很模糊，我看到的只是很模糊的虛影。可能是我修爲不夠，也可能是……”
“是什麼？說下去！”
“可能是她有着隨時在變幻的命運，我們稱之爲‘卜命’。”
“解釋清楚。”唐焱不懂這些專業詞語，他只關心穆柔的情況。
“‘卜命’是不可捉摸的命運，隨時在變換着軌跡，每個軌跡都延伸到不同的盡頭，錯綜複雜。它分‘錯亂災命’和‘逆亂福命’，兩者間沒有確切的界定，福命可以成爲災命，災命也可以受到影響而變作福命。
這種命理最複雜，也最爲脆弱，即便是我恩師也看不透這類命，因爲此類命理隨着時間的推移，受到周圍的影響，而不斷的發生改變。
在現在的時期，任何一個細微的外界變故，任何一個突發事件，都可能影響到她永久的未來，可能是福，也可能是禍。”
“豈不是更好？隨時變化，意味着可以隨時的調整，往更好的方向發展，不至於像某些人的命運提前已經定好。”唐焱聽得模模糊糊，但能明白個大概。
“卜命除了‘隨時變幻’的特點外，還有‘隨時可能定型’。也就是無法確定在哪個時刻，命理突然間不再模糊，而是沿着當前的軌跡向前發展。
舉個例子，如果她現在正在經受壞事的影響，面臨災難的威脅，在這個時候，卜命突然定型，將註定她一生多災多難，直至在災難中毀滅。如果是正好受到美好事物的影響，卜命若是定型，則註定她餘生一坦平途。
還有，如果其他命理有着某些特殊的手段能做稍微的調整，卜命一旦定型，將永遠不可更改，非常的霸道。所以我提醒你，要待她好，卜命是福也是禍，隨時可能會定型，一旦卜命定型在某個災難點，你將永遠無法補救。”
“告訴我，你還看到了什麼？”唐焱凝視着驚飛羽的眼睛，直覺告訴他，驚飛羽肯定發現了些什麼，不然不會這麼慎重的提醒自己。
驚飛羽迎着唐焱的目光，淡然卻不語。
“告訴我！”唐焱停住極速向前的身形，語氣嚴厲。
“我曾經說過，恩師在不久的未來看到了你的死亡，你說你不信命，爲何這次會緊張？”
哦？！念無情等人相繼停下，死亡？看到了唐焱的死亡？！
“不要廢話，你看到了什麼！”唐焱不信命，不代表不在乎，尤其是涉及到至親的人。
“我在模糊的未來看到了一幕，她救了你。”
“原因，在哪，結果？”
“我說了，卜命誰都探不透，我看到的只有模糊的片段，爲此付出了些代價，只看得到很短的一幕，她在救你。”
唐焱眉頭皺緊，凝視着驚飛羽的眼睛，驚飛羽垂眉淡漠，平靜的接受着唐焱凌厲的目光。
諸葛亮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氣氛變得很怪異，支吾了會，嘟囔道：“我不信命，老子的命老子自己活。”
“既然是卜命，可塑性最強，這不是什麼壞消息，我們不需擔心，何況還是她在救你，是好事。”尼雅提醒着唐焱。
“真的只有這些？”唐焱再次詢問驚飛羽，神情泛着凌厲。
“我只能告訴你，穆柔若真是卜命，那她現在還沒到定型的時候，你還有很大的可塑空間，善待她。”
“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瓦崗寨了，我已經委託瑤池聖地和恩王府聯繫杜洋他們，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要見面了。許厭還在萬古獸山，暫時不需要她出面，沒必要聯繫。
除了她之外，趙子沫、任天葬、杜洋、朱古力、馬修斯、納蘭徒、軒轅龍鯉，還有我，是九兇首次正式的會面。”
尼雅已經從唐焱那裡瞭解了很多千年佈局的秘密，其中就有三殺九兇。
她期待這場特殊的會盟，期待着正式認識命運九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