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玄第一次如此深入這無盡的虛空,此時他才發現,原來他以爲混亂的虛空,其隱藏起來的更深層次之中,卻極爲有規律。
此時二號帶着他沒入的,是一大團如旋渦一樣的五彩湖泊,大大小小的氣泡就如漫天的星辰一樣,圍繞着湖泊最中央的一個巨大氣泡在緩緩轉動。
這令人震撼的場景讓楊玄心中心中泛起了一絲奇異的熟悉感。
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星系團,只是將原本星系中的大小星辰,換做了此地這大大小小的氣泡而已。
二號的身體在前進中無可避免的撞碎了一枚足球大小的氣泡。
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在那氣泡被撞碎之後,突然之間爆發出了難以描述的偉岸之力,剎那間形成強烈的風暴,像是兩個碗底相觸的巨碗一樣,一頭向着二號罩了過來,一頭向着假冒者籠罩過去。
撕裂感遍佈全身,楊玄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被這奇異的力量撕裂。
但接下來,二號卻像是富有經驗的獵人一樣,帶着楊玄在夾縫中游走,極力避開了從四面八方襲擊過來的混亂之力。
即便是如此,楊玄的身體上,也留下了無數裂口。
與之相反的是,假冒者在這方面要遜色很多,被那大碗一扣,速度立刻降低很多。
趁着這個功夫,二號帶着楊玄迅速的穿過了這片混亂的湖泊,只留下假冒者的怒吼在身後。
擺脫了假冒者之後,二號帶着楊玄改變了方向,往更深層次的虛空而去。
楊玄發現,二號似乎對虛空中的情況無比熟悉,最起碼楊玄就看見她好幾次有意識的提前避開了數股能將他們撕碎的虛空亂流。
隨着深入的繼續,楊玄內心充滿了震驚。
原本並不被他放在眼裡的虛空之力,卻隨着兩人的深入,變得越來越瘋狂,也來越難以描述。
甚至楊玄有一種感覺,如果他此刻一不小心,掉入某股虛空亂流的話,恐怕會被直接撕成粉碎,連一絲生還的可能性都不會有。
事實上,二號接下來的表現,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楊玄的猜測。
二號再也沒有了剛進入虛空時候的肆無忌憚,轉而變得小心翼翼,竭力的避開一枚接一枚的氣泡,一片接一片的湖泊。
甚至,當她一個不小心,手指擦過某個沒來的及避開的湖泊邊緣的時候,手指便在瞬間消失,傷口光滑入境,流出大量的鮮血。
雖然她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將手指重新生長了出來,但楊玄卻已經明白了此地的兇險。
終於,在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二號在一片很小很小的湖泊前停了下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開了楊玄,然後就那樣坐在虛空中,開始恢復身體上的傷勢。
楊玄不知道她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只能無聊的打量四周。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相比並不算大的湖泊,此時他們就立在湖泊的上方。
在湖泊的中央,有一個看起來呈青黑色的氣泡,表面有隱約的五彩流動,在那枚黑色氣泡的周圍,有數不清的大小氣泡,在沿着既定的軌道,以青黑色氣泡爲中心,緩緩旋轉。
在這些氣泡之間,充斥着大量的五彩虛空之力,如雲霧一般瀰漫着,卻並不向外擴張。
二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盯着最中央的那枚青黑氣泡緩緩道:“熟悉嗎?”
楊玄茫然的釋放出了不知道的信息。
“也是,你並不知道,這就是我們的家鄉,那破碎掉了的宇宙。”二號淡淡道。
楊玄吃了一驚,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那枚青黑色氣泡,心中雷霆陣陣。
那竟然是一個……破碎了的宇宙?
這怎麼可能?
二號緩緩的站了起來,盯着楊玄道:“想回家看看嗎?”
楊玄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只能沉默以對。
二號繼續道:“知道我爲什麼寧願拼着重傷,也要帶你來到這裡嗎?”
楊玄茫然表示不知。
二號突然笑了起來,緩緩道:“楊玄,直到此刻,你還要裝下去嗎?”
果然!
楊玄苦笑着斷開了與七號母體的神經連接,以真身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看着七號的身體被楊玄收起,二號搖搖頭道:“扔了吧,這具身體太孱弱了,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送你更爲強大的身體。”
楊玄沒理她,收起七號的身體後,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楊玄的?”
二號笑了笑,道:“六號主動切斷了與主的聯繫,我早就知道,事實上,他的一切行動,都在我的監視之下,他與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清楚。”
楊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那爲何你沒有揭穿我們?”
二號微笑道:“我爲何要揭穿你們?切斷與主聯繫的,並不止他一人。”
楊玄驚訝的看她:“你也切斷了與主的聯繫?”
二號笑而不語,突然轉過了話題,問道:“有興趣去我們的宇宙看看嗎?”
楊玄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青黑色氣泡,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但事實上,他直到現在,都很難接受那是一個宇宙的事實。
“跟我來。”二號語氣輕柔的說了一聲,身體向下墜去。
楊玄緊隨其後。
隨着整個下降過程的進行,楊玄驚奇的發現,從腳下傳來了一種龐大的吸引之力,竟拉扯着他與二號的身體不斷的縮小、縮小,再縮小。
到了最後,等他們來到那枚青黑色氣泡之前的時候,兩人已經變微小無比,幾乎看都看不見。
當然,表現在他們二人視野內的景象,則是那枚青黑色氣泡消失不見。
不,那並非是消失不見,而是那氣泡已經大的超出了他們的視野範圍,反而看不見了。
前方是一層淡淡的霧氣,二號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極爲縹緲:“跟緊我,看清我的路線,否則你將會被宇宙之力撕碎。”
楊玄不敢大意,目光緊隨二號。
二號行進的路線十分奇異,類似於曲線,卻又在某幾個地方突然轉折,又或者如登上臺階一般,登高爬低,時而附身,時而跳躍。
楊玄一絲不苟的執行着二號的動作。
如此一段時間後,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黑幕,如光滑的絲綢一般垂下,盪漾起層層微波。
“到了!”二號淡淡到,然後一頭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