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
暴雨如期而至。
黑色的雲層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雷霆的力量,將蘊含在其中的雨滴,瘋狂的衝着楊玄宣泄了下來。
不,不是雨滴,而是一個個,一道道,一滴滴細小的、閃耀着金輝的閃電。
這是一場金色的雷霆暴雨。
楊玄忽然明白了,謝征衣這一招,其實是彙集了整個小世界的力量,做出了這毀天滅地的一擊。
這一刻,他莫名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謝征衣在力量層次上,比帝凌霄,要更高一籌。
閃電襲至,雷霆當頭,謝征衣的臉在金色的閃電之中顯得無限神聖,無限光輝。
千鈞一髮之際,楊玄卻閉上了眼睛,然後出指。
指分陰陽,呈現黑白二色,卻有一面生,一面死。
指出,剎那間,天地鉅變。
只一個瞬間,原本漆黑如墨的雲層就變成了一片雪白,而原本深藍色的海水,卻忽然變得如墨汁般漆黑。
上方是陽,陽中有生。
下方是陰,陰中有死。
當陰陽、生死融爲一指的時候,謝征衣臉色變了。
因爲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這方小世界,竟然開始不受控制。
雷霆暴雨開始消散,無數細小的金色閃電不是沒入了生之陽,便是消失於死之陰。
甚至,在陰與陽,生與死之間,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上下游動,形成一個無形的牢籠,將他關在了裡面。
手中的金色奇異的靜止在這無形的生死陰陽牢籠之中,再也斬不下去。
雷霆開始震動,似有脫手飛出的跡象。
謝征衣大驚,狂喝一聲,左手自虛空中一抓。
轟!
更多的金色雷霆被他自虛空中抓出,匯入了手中的雷霆之中。
但下一刻,他失聲狂呼:“這不可能!”
天在下壓,地在上漲,無形的牢籠開始收縮,而他手中的雷霆,只存在了片刻功夫,便轟然消散,化爲了點點金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牢籠還在繼續收縮,一種或生,或死的氣息隱隱傳來。
而謝征衣卻還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雙手,臉上全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就在此時,一陣不知從哪裡傳過來的,輕微的咔嚓聲音進入了他的耳中。
聲音入耳,謝征衣渾身一震,擡頭看去,去看見四周的空間之中,出現了道道如蛛網的般的裂紋。
謝征衣臉色大變,忙高聲道:“住手,我輸了!”
烏雲開始消散,一道光芒從雲層縫隙之中透了下來,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柱,落在了楊玄身上。
藍天,白雲,平靜無比的海水。
剛纔的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謝征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半晌之後,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揮手。
天地再次變幻,消散無形,再看時,兩人已經回到了天池之外。
這裡,是無數天池弟子,是無數等待的臉龐。
“我輸了!”謝征衣看了看四周的天池弟子,在沉默半晌之後,艱難的突出了三個字。
輸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呆滯的,所有人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謝征衣輸了?掌門輸了?天池一脈輸了?
這怎麼可能?這如何可能?
難道他們不是神域之一嗎?難道他們不是天下勢力最爲龐大的天池嗎?
天池怎麼可能會輸?怎麼可能?
不,不,我一定是在做夢。
這一刻,有很多弟子都不願意相信。
但接下來從謝征衣口中說的話語,卻擊碎了他們所有的幻想。
“從今天起,天池所有弟子不得再與白起爲敵,白起所在,天池弟子自動辟易。”
轟!
天池炸了。
人羣之後,雲紫煙呆呆的看着謝征衣,又呆呆的看着楊玄,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幾乎崩塌。
她剛返回天池,就看到了這一幕,對她來說,卻猶如末日。
“白兄,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謝征衣向楊玄拱手,道。
雖同爲天人,但楊玄的厲害,超越了他的想象。
修爲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人數的多少已經無關緊要,所以,即便是此刻楊玄只是孤身一人,而天池有數萬弟子在此,他也不敢怠慢。
此刻,楊玄一人,就是神域。
一人如一宗。
楊玄想了想,道:“不知神算前輩在哪裡?”
山路蜿蜒,楊玄在左,謝征衣在右,除他二人之外,身後還跟着一個雲紫煙。
雲紫煙的神色間還是充滿了呆滯和不敢想象,她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白起會和宗主站在一起,而且還隱約爲尊。
直到此時,她的大腦還一片轟鳴。
二十年前,她勸楊玄不果之後,就返回了天池。
但師尊神算子卻已經封閉了上山的通道,並留下了一句話:
唯有白起上天池,她才能跟着一起上來。
所以,這二十年,她就一直待在天池宗門之中,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師父。
今次白起要上天池,她才能跟着一起上來。
天池之所以爲天池,是因爲在天池山脈的頂峰,有一方池水,天池由此得名。
而神算子所在,是天池的最高點。
站在天池山巔,楊玄舉目四望,山風呼嘯,怪石嶙峋,光禿禿的山頂裡連一顆草都沒有。
天池何在?
楊玄的目光看着一個方向。
謝征衣上前,伸手在空中虛點幾下,然後做推門狀,像是推開了一扇看不見的門。
門開,有淡淡光芒出現。
“請進!”謝征衣回頭看着楊玄。
楊玄率先進入,接着是謝征衣,再接着,是雲紫煙。
水汽森森,一池煙雲,濺起了點點星光,有不知名的光點在空中飄蕩,令人懷疑身處夢幻。
雲紫煙輕車熟路的向前跑去,大聲叫着:“師父,師父!”
聲音驚起平靜的星光,波光粼粼。
但無人應答。
楊玄和謝征衣對視一眼,眉頭同時皺起。
池水一側,有一間茅屋,破破爛爛,其貌不揚。
雲紫煙一把推開了像是隨時都可能破碎的柴門,衝了進去。
下一刻,她又衝了出來。
“師父不在!”雲紫煙臉色蒼白,驚慌失措。
這是一方小的不能再小的空間,空間之中,有天池,有茅屋,但唯獨沒神算子。
楊玄看着謝征衣,而謝征衣臉色凝重。
“神算長老不可能離開這裡。”他沉聲道。
“可此地無人。”楊玄看了看那方水汽森森、大約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天池,淡淡道。
雲紫煙又一次衝進了茅草屋,只是這一次,卻拿出了一張寫有紅字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