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找的。”
林克一點也不覺得洛肯可憐。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情況，純因洛肯沒有一個清晰的自我認知。
瑟琳賢者從來都沒有釣着洛肯，從來都是直接言明態度，而且從來沒掩飾過自己對帕羅的愛慕。
一直是洛肯自己心存幻想，不肯甘心罷了。
苦酒入喉心作痛，一切全都自作孽。
淪落如今這般，沒人會可憐他，只會覺得理所應當。
“散了吧。”
撂下這句話，不去管放下心來以後，就起了看熱鬧心思的三位女巫，林克徑直回返分配給他的實驗室。
全新版本“賦能”藥劑的檢測結果已經出來，剛好趕個正着。
瀏覽完各項檢測數據，總體而言，林克非常滿意。
“鍊金專精”天賦+“材料專精”天賦，再加上紮實的藥劑學知識與能力，讓林克一發入魂，直接就煉製出了自己想要的藥劑。
趁熱打鐵，林克按照配方，煉製出了八份全新版本“賦能”藥劑，以作備用。
這一版本最典型的特點，就是它只作爲媒介，本身不含任何可嫁接的能力。
所以不是拿來注射或者服用，讓使用藥劑的人多出一項或幾項類巫術能力的。
林克拿出四張承載了從洛肯身上剝離的移植肉身天賦的牛型魔獸皮毛，取出四份全新版本“賦能”藥劑，將藥劑一一塗抹於魔獸皮毛上，浸潤處於封印狀態的移植天賦烙印。
如此，四張移植天賦的載體纔算正式處理完成，可以妥善保存。
需要用到的時候，拿出來用就行了。
做完這些，林克見天色已晚，便沒有再於實驗樓繼續待下去，返回別墅。
茉莉已經從分部駐地回來多時，連晚餐都準備好了。
“累了吧，先吃飯。”
沒有急着詢問教研組的急事處理過程與結果，茉莉選擇先讓林克感受一下家的溫暖。
“嗯。”
這個時候，不管累不累，接受安排就是了。
而且，林克是欣然接受。
回到家就能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是一種幸福。
兩人用完餐，轉至書房，品茗閒聊。
不用茉莉發問，林克主動將教研組發生之事詳細相告。
重點不在於洛肯做下的莽撞事，也不在於救下洛肯的過程。
其實在於可能開創一個流派的設想，以及爲實現這個設想，已經進行了兩個步驟的努力。
茉莉聽完林克的講述，沒有去關心洛肯的八卦，沉思了一會兒，鄭重問道：“如果受術者沒有可剝離的移植天賦，甚至不是煉體巫師呢？”
“這個問題問到關鍵處了。”
林克非常讚賞地看着茉莉，笑道，“這就是我選用重構一個版本‘賦能’藥劑的原因所在。”
茉莉恍然大悟：“新版本‘賦能’藥劑既然可以作爲媒介，用來處理承載了移植天賦的魔獸皮毛，同樣也能作爲媒介，處理受術者的皮膚，使之處於特殊狀態，方便刻入移植天賦或者類巫術能力。”
“大致是這麼一個意思。”
林克沒有反駁茉莉的猜測，也沒有完全肯定。
因爲具體的操作，林克尚未完全構思好。
一切都得等到基於載體的設想實現方案的第三步和第四步完成，有了案例和數據，方纔能夠敲定。
撇開這個學術話題，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各自回房休息。
睡前照例深度冥想。
自創的《大宇宙冥想法》，在晉升二級巫師以後，冥想效果出奇得好。
不僅僅體現在冥想效率與進展上，還有額外收穫。
識海中“太陽系”天體結構不再只是概念上的符文結構。
開始藉着液化的精神力，向實體上的符文結構發生轉變。
《大宇宙冥想法》“太陽系”天體結構，與“小世界”模擬的太陽系之間，本就存在的呼應與聯繫，變得越發緊密。
特別是在“小世界”經受了雷霆洗禮，識海中“太陽”吸收了輻射源中的輕清氣體，這兩件事情發生以後。
兩者之間的關係，隱隱有朝着“一暗一明，互爲表裡”方向發展的趨勢。
這個趨勢，讓林克非常期待變化完成以後的成果。
可惜那種可以促進蟲族個體進化的輻射源，在巫師世界，並不常見。
蟲族相關資源幾乎全部被北境的御獸巫師給壟斷了。
弗里斯特院長給林克的那枚蟲族母巢種子，也不知從何得來。
林克已經通過學院的渠道，訂購了一批輻射源，只是發貨之日還遙遙無期。
因而識海中主要由巫師世界意志垂青化爲的“太陽”，想要再次進化，還需很長一段時間的等待。
冥想結束，林克倒頭就睡。
翌日。
林克和茉莉白天照常各自上課。
中午抽時間在弗里斯特院長贈送的實驗室裡，盯一盯各自課程所需的長期研究與實驗，確認各項數據。
晚上去瑟琳賢者藥劑學教研組實驗樓，推進分配到他們手上的工作進度。
莎莉婭、艾拉、緹娜三人同樣各有一大堆的事要忙。
整個藥劑學教研組，就一個僥倖晉升三級巫師的洛肯最閒。
也不知他有沒有及時向學院彙報，自己晉升成功的消息。
在瑞沃索思學院的教育體系裡，學徒階段在初級學院接受教育，晉升一級巫師以後於高級學院深造，晉升二級巫師以後於學院本部進修。
每完成一次晉升，都有一次對應的學習安排。
同理，三級巫師同樣需要在學院本部進修，只是時間較短，半年而已。
半年進修結束，就會派往各大賢者軍團，進行實戰磋磨。
換而言之，洛肯晉升成功，能夠待在學院本部的時間反而減少了。
這算不算是一種逃避？
走向辦公室的途中，林克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隨即抑制住雜念，走進辦公室。
剛剛坐下，趁着還沒開始工作，茉莉說道：“巴克和林恩他們發來消息，說是已經選定送給阿桑德的新婚禮物。你準備得怎麼樣？”
“不會掉了阿桑德的面子。”
想起自己進行煉製的巫器，林克笑着賣了個關子。
“德行！”
茉莉白了林克一眼，收回準備在這裡多待一會兒的心思，轉往她自己辦公室去了。
林克也沒挽留，任由茉莉耍點小性子。
目送茉莉離開，林克立即專心工作，調出利用課餘時間蒐集的資料，認真閱讀。
這些資料，都與林克的設想有一定關係。
那麼多年，那麼多巫師，不說已經把所有的路都走了一遍。
至少存在相近的、類似的探索、研究與實驗。
留存下來的資料與文獻，具有非常高的參考價值。
正當林克認真閱讀資料與文獻之時，瑟琳賢者和芮妮巫師突然又從妖精世界迴轉了學院本部，直接來到教研組實驗樓。
莎莉婭、艾拉、緹娜三人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做了個全面的彙報。
瑟琳賢者和芮妮聽完，各自反應不一。
“活該！”
芮妮巫師直接發聲嘲諷，“這人總是認不清自己，經常做出這種莽撞事。”
“芮妮。”
瑟琳賢者喊了一聲，給出提醒，讓她不要再繼續講下去，卻也沒責怪她。
“你們倆去忙吧。”
吩咐艾拉、緹娜一聲，瑟琳賢者向莎莉婭說道，“你帶我去看看洛肯。”
艾拉、緹娜依次向瑟琳賢者和芮妮巫師行禮，退下。莎莉婭在前領路，帶着瑟琳賢者和芮妮巫師來到地下三層，觀察室。
透過單面透視玻璃，看着靠坐在角落裡，像個雕塑一樣，沒有任何生氣的洛肯。
芮妮巫師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在心裡感慨一聲，莽撞人做莽撞事，誤打誤撞，還真晉升三級巫師了。
瑟琳賢者則是眉頭微微皺起，心情複雜。
這麼些年，她一直頗爲照顧洛肯，原因很簡單。
十幾年前，當時還是三級巫師、某賢者軍團主力團團長的帕羅.西格瑪，需要一個煉體巫師，承擔某支特種小隊的攻堅職責。
晉升一級巫師不久，從高級學院出來實習的洛肯，站了出來，轉修煉體巫師。
瑟琳賢者曾在那時承諾，會解決煉體巫師所需的煉體藥劑短缺的問題。
可惜時間緊、任務重、研究領域不重疊，瑟琳巫師當年沒有研究出合格的藥劑，只能讓洛肯購買市面上帶有毒副作用的通用煉體藥劑。
這件事一直像根刺一樣紮在瑟琳賢者心裡，認爲洛肯的性格與行事風格發生變化，越來越“無腦化”、莽撞化，有她一份責任。
因而，看到此刻的洛肯，瑟琳賢者的心情不是很爽利。
但是芮妮前些天勸她的話，她聽進去了。
既然現在要給帕羅壓力，讓帕羅反過來追求她，她就必須把自己這邊的人際關係捋清楚。
千萬不能存在不清不楚的地方，以免引起猜忌。
其他都無所謂，帶在身邊的洛肯，一定要打消他的妄心。
芮妮巫師昨天說的那番話，雖然都是事實，其實頗爲過分，着實傷到了洛肯的自尊。
卻是經過了瑟琳賢者的首肯，而不是芮妮巫師自作主張。
其目的就是爲了打消洛肯的妄心。
從眼前的情況判斷，芮妮巫師的話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瑟琳賢者懷着複雜的心情，仔細查看昨天的數據記錄，以及林克所採取的措施，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了。
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覺得林克的處理充滿了奇思妙想。
她不禁好奇問道：“林克昨天有和你們講，他到底做了什麼嗎？”
“沒有。”
莎莉婭如實回道，“他沒說，我們也沒問。說了，問了，我們不一定能聽懂啊。”
“行吧。”
瑟琳賢者想想，確實是這樣。
單從手術錄像來看，瑟琳賢者也只能看懂操作的部分。
至於背後深意，暫時還沒摸到頭緒。
芮妮巫師這時說道：“直接請他下來，讓他當面和你解說唄。”
“也是。”
瑟琳巫師點頭，偏頭看了莎莉婭一眼。
“我這就去。”
莎莉立即會意，轉身上樓。
不多時，林克來到地下三層觀察室。
瑟琳賢者正在一幀一幀播放林克昨天操作的錄像，認真研究。
“林克，請你來，是想聽你講一講，你昨天的這些操作。”
感應到林克的到來，瑟琳賢者將手術錄像撥回起始，誠懇說道。
“唔……”
林克組織了一下措辭，從發現洛肯出現異常的原因，到兩種治療方法，以及基於剝離移植天賦而觸發的設想，一一詳細講述了一遍。
芮妮巫師聽完，大爲震驚。
倘若林克的設想真的能夠實現，而且可以大規模推廣，她感覺巫師世界即將迎來一次類似“智械巫師”的革新。
即便規模與影響遠遠比不上，但是能夠引起的轟動，至少在西海岸範圍內，會非常大。
而且，這既是林克.格蘭德的個人榮譽，也會極大地提升瑟琳賢者藥劑學研究組的影響力。
畢竟產生這個設想、實現這個設想，全程都在瑟琳賢者藥劑學研究組！
作爲研究組一員，她芮妮.克拉克也能從中獲益匪淺。
想想就挺令人激動的。
瑟琳賢者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方纔問道：“你後續怎麼打算？”
林克偏頭看向呆坐在隔離房間角落裡的洛肯一眼：“如果他願意的話，我想先把剝離出來的肉身天賦，給他移植回去。”
瑟琳賢者聞言，若有所思，隨後說道：“我來詢問洛肯，看他是否願意。”
說完，瑟琳賢者打開觀察室與隔離房間的通訊系統，開口講述了洛肯移植天賦被剝離的事實，以及可以將這些天賦移植回去的可能。
沒有提及林克的設想，只是詢問他是否願意接受實驗性質的嘗試。
“來吧。”
即便聽到瑟琳賢者的聲音，洛肯的雙眼依然毫無生氣，悶悶地回了句，“我答應。”
瑟琳賢者中斷通訊，看向林克：“需要做哪些準備？”
林克回道：“正常準備就可以。”
這之後，瑟琳賢者藥劑學研究組迅速運轉起來。
一臺手術的所有準備工作，以極快的速度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
洛肯躺在手術檯上，四肢與額頭被束縛，卻拒絕了深度麻醉。
林克主刀，瑟琳賢者和茉莉作爲助手，芮妮、莎莉婭、艾拉、緹娜四人觀摩。
“開始。”
簡短說了聲，林克右手虛握，心念一動，“手術刀”再現。
這一次，“手術刀”沒有直戳心臟，而是輕輕點在皮膚表面，按照肉身天賦“快速自愈”烙印的形狀，點出成百上千個刺破錶皮的小口。
許久未曾使用的推陳出新級別“次級霧雨術”，終於等來了林克的寵幸。
一瓶全新版本“賦能”藥劑悉數化爲顆粒微小的霧滴，向刺破錶皮的小口滲透。
藥劑霧滴填充了小口以後，依次構建起了聯繫，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
右手握持的“手術刀”消失，食指一勾，承載了肉身天賦“快速自愈”的魔獸皮毛懸浮至洛肯胸膛上面。
魔獸皮毛上的烙印，與洛肯胸膛皮膚的藥劑霧滴循環，嚴絲合縫地對上。
林克右手輕拍魔獸皮毛，震出先被真靈巫師的巫術封印，再經全新版本“賦能”藥劑處理的天賦烙印。
幾乎是在被震出魔獸皮毛的同時，兩份使用不同方式的全新“賦能”藥劑之間產生勾連。
“快速自愈”天賦烙印順着這種勾連，以近乎光速的速度，融入洛肯的胸膛，進入內裡的心臟。
胸膛皮膚上則顯現出一個淺淺的圖案。
做完這些，林克向瑟琳賢者點了下頭。
瑟琳賢者會意，對比檢測結果，確定洛肯的自愈能力在手術前後的差別。
“成功。”
對比結束，瑟琳賢者簡短說道。
這讓林克頗爲振奮。
到目前爲止，他的設想實踐過程，非常順利。
一鼓作氣，林克將餘下的三個肉身天賦，一一移植回洛肯體內。
無一失敗，全部成功。
而且，沒有引起新覺醒天賦對移植肉身天賦的“免疫排斥”反應。
“成功了！”
林克看着結束手術，就在瑟琳賢者安排下，來到隔離房間，進行各項檢測的洛肯，心中如此自語。
今後再完善完善相關的理論與實操，擴大樣本數量，進行統計，得出數據。
一種名爲“構裝”的概念，一種名爲“構裝巫師”的流派，或許就能先在瑞沃索思專區乃至西海岸傳開。
最差最差的結果，就是林克開創新的巫師流派的嘗試失敗，卻開闢出一個名爲“構裝師”的職業。
反正不管怎麼講，林克都是大賺特賺。
簡稱贏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