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還沒回到家。
弗里斯特院長就來做客了。
這還是茉莉第一次單獨接待弗里斯特院長。
哪怕已是三級巫師，但是沒有林克在旁陪伴，茉莉仍舊有些侷促。
院長不僅是院長，還是六級賢者，而且傳言中隨時可以突破，晉升至七級大賢者。
茉莉拿出林克珍藏的親手製作的頂級紅茶，儘可能靜下心，煮上一壺茶湯。
弗里斯特院長表現非常親和，雖然沒有噓寒問暖，但也溫言細語。
這讓茉莉感到很是意外，卻也更小意謹慎了些。
她知道，院長這麼好的態度，不是因爲她自己，而是因爲林克。
擺正自己的身份，非常重要。
弗里斯特院長見狀，莞爾一笑，沒有繼續給茉莉添加壓力。
林克離開會議廳，回新家的路上，接到了智能管家的來客提醒。
發現弗里斯特院長到新家做客去了，林克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一盞紅茶只飲了兩三口，弗里斯特院長便見到了匆匆趕回來的林克。
“冒然而來，沒有提前預約，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放下茶盞，弗里斯特院長率先開口，表達歉意。
“怎麼會打擾，歡迎院長還來不及。”
林克稍稍瞥了眼鬆了一口氣的茉莉，笑着說道。
“嗯。”
弗里斯特院長沒有繼續客套，“我們之間，就不用搞這些虛的禮儀了。我因爲什麼而來，林克你想必很清楚。”
林克聞言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
茉莉見狀，悄悄離開客廳，往樓上去，將空間留給院長和林克。
考威爾.路德維爾六級賢者作爲米歇爾大賢者之塔管理層的一員，自然不可能在如此大事上胡言亂語。
所以，不管米歇爾大賢者究竟出於怎樣的打算，決定放棄米歇爾區。
大賢者之塔提出的兌換條件，做不得假。
從這個行爲當中，林克看出了米歇爾大賢者之塔或者米歇爾大賢者本人對他的重視，卻沒體會到尊重。
麗桑德拉女士的臨場反應，或許可能受了什麼影響，以致於失態，也透射出她的部分真實想法。
那就是，拿一個林克.格蘭德，換一個米歇爾區，這個交易，可以做！
無論是考威爾.路德維爾代表的米歇爾大賢者及大賢者之塔，還是麗桑德拉女士，在那一刻，都物化了林克。
不至於傷自尊的地步，卻也讓林克很是不喜。
一些看過的記錄，一些親身的經歷，悉數涌上心頭。
蘭妮.泰勒偶然間提起，那一次五大巫師勢力比鬥期間，幾位領隊的談話，悄然間浮現。
原來，不止是學徒、正式巫師會被當成貨物，交換來交換去。
在八級大賢者眼裡，四級賢者算得了什麼呢？
看上你，想要把你買走，是你的榮幸！
弗里斯特院長卻沒沉默，而是非常鄭重說道：“林克，你放心，我來就是給你承諾的。米歇爾大賢者是何居心，暫且不提，但他這種行爲極其不尊重你。我，我們瑞沃索思學院不一樣。無論如何，我們不可能同意所謂的交易。你是巫師，是賢者，理應獲得尊敬。”
“謝謝院長。”
林克誠心誠意道謝，心情卻只是好了一點點。
說到底，弗里斯特院長也無法拍板決定這件事。
最終，還是得等瑞沃大賢者的決定。
如果瑞沃大賢者想要簡簡單單拿下米歇爾區，弗里斯特院長做再多的承諾，也無用。
弗里斯特院長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聊下去。
立場、態度表達到位，尊重給到位，就足夠了。
接下來，看的是實際行動。
弗里斯特院長與林克交流了一些他最近對於構裝巫師流派的看法，便離開了。
另一邊。
瑞沃索思學院本部世界。
麗桑德拉女士真的按照弗里斯特院長說的，找到了祖父母，也就是瑞沃大賢者和索思大賢者解惑。
“你說這件事啊。”
瑞沃大賢者聽完孫女的講述，呵呵笑了起來，“米歇爾那個老傢伙，這是故意在給我們使絆子呢。”
麗桑德拉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不清楚具體內情。
好在瑞沃大賢者沒有吊人胃口的惡趣味，直接了當說道：
“小道消息，米歇爾那個老傢伙想要重現神秘系巫師流派的妄想失敗了。諾斯特洛達姆聖者寂滅之前留下的後手，終究不是九級大賢者能夠繞開的。至高議會五位聖者不出手，神秘系巫師流派，幾乎不可能重現。除非諾斯特洛達姆聖者復活成功。所以……”
頓了頓，瑞沃大賢者的語氣變得更加歡快：“所以米歇爾那個老傢伙，想要在死前成爲聖者，只有兩條路可走了。一條路是以自創巫師流派，登臨聖位；另一條路是往平行宇宙闖一闖，搏一個機緣。”
索思大賢者這時接話道：“哪有兩條路？米歇爾要是能走自創的路子，還需要重現神秘系巫師流派？他只能去平行宇宙試一試了。”
“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瑞沃索思大賢者嗤笑一聲，語氣譏諷說道，“以米歇爾的性子，只要能成爲聖者，付出再多，也無所謂。爲了搶到第一個進入平行宇宙發展的名額，米歇爾可是一口答應了至高議會五位聖者，要在離開前，騰出米歇爾區。”
話說到此處，麗桑德拉女士頓時明白了前因後果。
還真的如考威爾.路德維爾說的那樣，米歇爾大賢者真決定了要放棄米歇爾區。
可是，爲什麼要換走林克.格蘭德呢？
看着麗桑德拉眼中露出的疑惑，瑞沃大賢者忽地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我這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特殊‘異客’落在了我的區域，比特殊‘異客’還更特殊的小傢伙，也落在了我的區域。”
“林克.格蘭德？”
麗桑德拉捧哏似地詢問，“他哪個地方比艾瑞絲.克拉克還更特殊了？”
瑞沃大賢者起身，微微仰頭，目光洞穿時空，不知看往何處。
只是身上的氣息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索思大賢者輕輕揮了揮衣袖，截去麗桑德拉承受的衝擊，然後解釋道：“至高議會已經確定，諾斯特洛達姆聖者已經復活了，而且與林克.格蘭德強相關。”
“啊？”
麗桑德拉驚呼一聲，怔怔說道，“已經復活了？”
寂滅聖者，悄無聲息復活。
這個消息宛如一道在耳邊炸響的驚雷，震得麗桑德拉整個人都愣住了。
太突然了！
“米歇爾還是不死心吶。”索思大賢者忽地發出一聲感慨。
麗桑德拉聽懂了。
米歇爾大賢者爲了成爲聖者，還是沒有放棄重現神秘系巫師流派的打算。
通過林克.格蘭德，找到剛剛復活，一沒實力，二沒勢力的諾斯特洛達姆聖者，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都有一定的機率獲得米歇爾大賢者想要的東西。
就這個問題，麗桑德拉女士又向祖父母詢問了一些內容，然後帶着震驚離開。
瑞沃大賢者和索思大賢者兩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好一會兒以後，索斯大賢者幽幽說道：“你爲什麼不想告訴麗桑德拉真正的內情？”
“有必要嗎？”
瑞沃大賢者重新坐到索思大賢者對面。
“有必要。你知道的，麗桑德拉想事、做事都容易偏激，我不希望我們將來因爲麗桑德拉惹出來的事，要面對一位聖者，一位大賢者乃至聖者的敵視。”
“那是很久以後的事。誰能確信，到了那個時候，你我一定成不了聖者？”
“你有信心？”
“鼎盛時期，巫師世界可是有九位聖者。如今又是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平行宇宙即將開放，什麼都有可能。”
“行吧，你自己考慮妥當就行。”
索思大賢者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自顧自欣賞水中睡蓮。
瑞沃大賢者攤開左手，顯露出掌心一黑一白兩枚圓潤的玉石，看得極爲沉迷。
第二天。
弗里斯特院長和麗桑德拉女士親自登門，邀請林克繼續參與和米歇爾大賢者之塔使團的交流。
又是那個會議廳。
考威爾.路德維爾六級賢者又提前一個人等在裡面。
見到弗里斯特院長，考威爾當即起身，打起招呼：“榮幸，真是榮幸啊！沒想到我考威爾還能得到弗里斯特.迪奧曼德的招待，真是榮幸啊！”
林克從這句話裡，聽到了一絲譏諷，以及一絲自嘲。
其中情緒頗爲複雜。
想來考威爾.路德維爾六級賢者，與弗里斯特院長之間，發生過齟齬，而且落於下風吧。
考慮到瑞沃索思學院在弗里斯特院長帶領下，不斷追趕勢力，不斷削弱米歇爾大賢者之塔的威望與影響力。
林克覺得，考威爾的這副作派，又理所當然了。
“好久不見，路德維爾。”
弗里斯特院長微微頷首，打了聲招呼，隨即開門見山，“林克.格蘭德巫師乃是賢者，應該得到應有的尊敬。路德維爾，你昨天的話，已經冒犯到了格蘭德賢者的尊嚴，也踐踏了瑞沃索思學院的榮譽。請回去轉告米歇爾大賢者之塔其他管理層，以及米歇爾大賢者本人，瑞沃索思學院，不會物化自家巫師。”
“是嗎？”
考威爾.路德維爾在見到弗里斯特院長之時，就已經預見了自己會得到怎樣的回答。
他絲毫也不意外弗里斯特院長的說法。
只是淡淡笑道：“不急，說好七天時間，就七天時間。今天才是第二天呢，還早的很。”
弗里斯特院長深深看了一眼考威爾.路德維爾，沉聲說道：“無論幾天，我的決定不會變，瑞沃索思學院的決心更不會動搖。”
撂下這句話，弗里斯特院長就走了。
麗桑德拉女士和林克留了下來。
考威爾.路德維爾臉上始終保持着淡定從容的笑容，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目送弗里斯特院長離開，考威爾.路德維爾笑着看向麗桑德拉女士和林克：“女士，格蘭德賢者，今天就談到這裡吧，你們還有5天時間考慮。”
今天的交流至此結束。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同樣如此，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到了第七天，林克尚未動身，繼續去走過場，茉莉拿着隨身智腦，滿臉憂色地走了過來。
“怎麼了，茉莉？”
林克關心詢問。
“你自己看吧。”
茉莉將隨身智腦上的內容投影出來。
只見一條震撼十足的新聞，掛在了巫師世界中土、西海岸、東海岸、北境、南境所有具備一定影響力的論壇頭條。
包括至高議會的幾個主要論壇。
標題大同小異，都在講一件事，那就是西海岸米歇爾大賢者願意以米歇爾區的管轄權從瑞沃索思學院換取林克.格蘭德賢者的加入。
經過幾件事情，林克的名聲本來就不小。
現在更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巫師世界所有巫師，這一回，怕都要知道林克.格蘭德這麼一號人物了。
一位四級賢者，憑什麼價值一個區的管轄權？
好奇心稍微重一些的巫師，肯定會去探究其中原因。
林克將會迎來一波超級大的關注力度。
怕是所有信息都會被挖出來。
這還不算是最大的麻煩。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從此以後，林克不管去哪，都得當心，會不會遇上一些心智邪惡或者見不得他人好的反社會人格的巫師，對他下手。
沃特斯賢者的前車之鑑，可就擺在那呢。
米歇爾大賢者之塔這一招，大有“得不到就要毀掉”的精髓。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林克輕輕摸了摸臉上滿是憂懼的茉莉腦袋，柔聲寬慰。
“嗯。”
茉莉點點頭，乖巧答應。
隨後，林克照常出門，與麗桑德拉女士會和，去進行最後一天的交談。
弗里斯特院長突然現身，阻止了林克，並將林克與茉莉帶離了巫師世界本土。
這一次的目的地，不是學院本部世界，而是弗里斯特院長的本命世界。
傳言是真的。
只要弗里斯特院長願意，隨時可以晉升至七級大賢者。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直遲遲沒有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