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依然在進行,秀女們的調教一般不關蕭瀟什麼事,隨便哪個嬤嬤、老人都比蕭瀟懂。但也不是說蕭瀟就被架空了什麼的,她可是掌管着秀女的生殺大權!
做不做得成皇帝的妃子,可就看蕭瀟樂不樂意了。
流雲居出事的時候,夏侯天桓與蕭瀟細說了幾句,語中似有關切信任之意,一衆秀女都瞧出了端倪,便把蕭瀟的位置擡得更高。於是,蕭瀟依然收禮收到手軟,請人喝茶、陪人聊天什麼的,成了家常便飯。每每入夜,她都暗暗祈禱明天不要太忙……
鑑於秀女們還沒成爲正式的宮裡人,後宮還維持着表面上的平靜。不過,有些人按捺不住,蕭瀟也是會很煩惱的。
例如那個宮飛燕死了之後,就越升爲專寵的秦香蓮!
那日,落月像見了鬼似的奔進屋裡,慌慌張張道:“來了,她來了!”
蕭瀟好不容易有了做女工的心思,被她咋咋忽忽一嚇唬,刺破了手指頭,惱怒道:“誰呀!誰來,你慌成這樣……”話音剛落,只見院外果然紛涌過來一羣人,水木和小環幾乎是被人流擠進月門的。
有人鬧事?蕭瀟第一反應就是後宮終於有人坐不住要來拆自己的臺了。
“蕭管事,別來無恙啊!”一個衣着豔麗的女子輕笑着,撥開前頭引路的宮女太監,笑盈盈地舉步跨上臺階,完全忽略了蕭瀟僵硬的神情。
“請坐請坐,我這裡沒有什麼好茶,夫人將就着喝吧。”蕭瀟愣神片刻之後,及時醒悟,熱情地請人坐下。
來人正是秦香蓮,如今跟着夏侯天桓進了宮。夫人的名頭暫時還未改成妃子什麼的,全因新帝說孝期內不宜封賞,便推到了跟選秀結束的秀女一起。
此時秦香蓮笑得幾乎僵硬了,卻不得不接過落月奉的茶,有些低聲下氣地問候道:“近日,我看蕭管事忙得很,聽說殿下把秀女的遴選大權半數交給了你……”她欲言又止,說的十分委婉,畢竟有求於人不能咄咄逼人。
“夫人,請用茶!”睨見秦香蓮端着茶水嗅了一下香氣便不悅地皺了眉。蕭瀟心裡暗爽:讓秦香蓮喝過過期茶葉泡的茶太解氣了!
“呵,我剛在宮裡用過,這會兒子還不覺得渴……”秦香蓮自然有她的脫身辦法。
“我的茶很好喝的。落月他們都喝這個。”蕭瀟口無遮攔,旁邊落月意識到秦香蓮在醞釀脾氣,好心掐了一下蕭瀟,止住她將欲出口的嗤笑聲。
“啊。”蕭瀟驚叫一聲,繃着臉瞪向落月。
沒人說話。秦香蓮有些尷尬,到底沒有忍住,自己先開了口:“蕭瀟姑娘啊,我從太子府那裡帶了些好料子進宮,總覺得給你做身衣裳最好不過的,今天就專程送了來……”她奉承之意溢於言表。
蕭瀟眉毛一抖。沒想到這些日子秀女的禮收得多了,還能收到有名分的夫人的禮,心下不由有些好笑。嘴上推脫:“這怎麼好意思,小女子無功不受祿,夫人的禮小女子恐怕無福消受。”開玩笑,越是這種厲害角色送東西來,保不準就是要給她賣命的。蕭瀟可沒這麼大膽。
秦香蓮權當蕭瀟在客氣,命貼身宮女將禮物呈上來。打開給蕭瀟看,頗爲自得道:“瞧,這花色,這料子,和蕭瀟姑娘的膚色多襯!蕭瀟姑娘要是嫌棄,我都沒臉回去了。”
料子是好料子,就是這顏色……也不怕遭人閒話。
“夫人今日定有話要吩咐蕭瀟吧?”蕭瀟還真的嫌棄這份禮,不是她看不上秦香蓮的東西,的確是布料花色不適合,但實在不好推,便轉而問起來意。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來打聽打聽,這屆秀女中是否有特爲出挑的。”秦香蓮也是有點眼色的,便略過布匹什麼的,含蓄地說出想要看看秀女們的目的。
蕭瀟心道果然,秦香蓮也沒什麼厲害招數,人家秀女還沒名沒分呢,這丫的已經把主意打人家頭上了,別是看誰漂亮就除掉誰吧?
“夫人這可難爲我了。”蕭瀟佯裝爲難,臉色一苦回稟道,“選秀結束之前連陛下也不能見秀女,這是規矩,我剛進宮就得了這選秀的美差,已經不知多少人眼紅,等着抓小女子錯處呢!秀女們都是百裡挑一的,各個都是嬌麗,我瞧着各個都一樣,還是夫人心思縝密,這樣才能長久侍奉聖駕。”
秦香蓮忽略蕭瀟的讚美,面色不虞,語氣立刻尖銳起來:“蕭瀟姑娘這可是睜着眼說瞎話呀,誰不知道陛下寵着你,就算捅破天,陛下也不會對你如何!”
蕭瀟心中暗罵,好一個秦香蓮,什麼叫陛下寵着?尼瑪寵個宮女做什麼,宮女捅破天,尼瑪不用皇帝處置,隨便哪個藍衣侍從就能就地辦了!
見不到秀女,討點消息也是好的,秦香蓮問了,蕭瀟倒也意思意思地說,不過這說跟沒說……尼瑪有兩樣嗎?
說完一句“個個都才貌雙全”的蕭瀟果斷覺得秦香蓮秦夫人的身影輪廓差點冒起了熊熊火光!但無論秦香蓮怎麼說,是諷刺是擡舉,都討不到好。
“夫人,實在無可奉告,過些時日,便都有結果了。”蕭瀟死咬不放,堅決不肯鬆口。開玩笑,包括秀女人數、家世、畫像等等信息,在選秀期間是一律不允許說出去的,有關係網得知的另說,若選秀內部人員說出去的——悠着點兒!
後宮的夫人、美人知不知道,蕭瀟不知道,但剛出了命案,夏侯天桓下令封鎖消息,就算議論也得找個角落偷偷摸摸地小聲說。
秦香蓮執着不肯罷休,在屋子裡賴了好一會兒,貼身宮女進來傳話說太后請人過去,她才起身告辭:“既然太后有旨,那我過幾日再來。”輕蔑的語氣和剛纔大有不同。
好不容易送走了憤憤不平的秦香蓮,蕭瀟大鬆了一口氣,坐下喝口茶嘻嘻一笑,“落月這茶泡得真好!沒浪費一滴水就打發掉了她!”
因爲蕭瀟開朗活潑的關係,大家相處平等,跟姐妹一般無二,落月、水木、小環喝着茶在一旁咯咯地笑,笑秦香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放下茶碗,落月問出一個最好奇的問題:“蕭瀟,選秀結果陛下真的全權交給你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