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見蕭瀟又出了神,只能無奈地搖搖頭,這兩天蕭瀟的精神氣很好,可就是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也不知道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的緣故,還是因爲有了別的什麼事情。
蕭瀟怕落月起疑心,這樣遲早捅到夏侯天桓那裡,到時候想走都走不成,於是寬慰道:“誒喲,你就體諒體諒我這個大肚婆麼……”
逗得落月撲哧一笑,這事兒纔算了了。
轉眼,就到了和夏侯天明約定的時間。
這天,蕭瀟吃了早膳,一改往日的懶散模樣,說要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順帶着曬曬太陽,看看風景什麼的。落月自然是不放心的,以前她一個人也是吃不了什麼虧的,但是現在她肚子裡有了孩子,說話做事都會更爲不便,有了這層顧慮,落月自然說是要跟着才放心,但是蕭瀟怎麼可能給她這樣的機會,擡手指了指站在門口的那兩個宮女,又隨口扯了個理由說:“我的好落月,我的乖落月,我真的不用你跟着了,不知道爲什麼, 突然想起了你泡的茶,你也知道的,我最喜歡你泡的西湖龍井了,你就待在宮中給我泡好了,我一會兒回來了,喝現成的,你說,好不好?”
“可這西湖龍井要是涼了,也就入不了口的,我可以跟你一道去了,你回來我手腳麻利着,也是能泡給你喝的,你現在這個樣子出去,怎麼能教我放心的下,宮中的爭鬥……也不消我多說,你自是比我更清楚。”落月隱隱覺得不對,她下意識地不願意蕭瀟出去。
蕭瀟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說:“好了,落月。你就放心好了,我不過是呆在這屋子裡久了,煩悶了,又閒來無事想出去走走,我現在的身子骨也不比從前,走上兩步也就累了,既然累了自然也就會回來,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可是……”落月還想說話,卻被蕭瀟給打斷了,蕭瀟說:“不過。這也說不準,要是路上碰到了夏侯天桓,保不住他又拉着我上哪兒呢。你放心,不管這麼樣,我都會差人給你帶句話的,不會叫你白等。”
落月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蕭瀟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她再多說什麼,就顯得小家子氣了,於是落月也只能由着她去,只是在蕭瀟出門的時候再三地叮囑她,讓她早些回來,她是懷有身孕的人。宮裡邊兒虎視眈眈的人多着,就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身邊沒有個人幫襯。
蕭瀟沒有出口辯駁。落月說什麼她就應什麼,到後來實在是時間趕不及了,蕭瀟才慌忙地抽身出來,往花園裡走。
雖然明面上蕭瀟是在欣賞這園中風景,實際上。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自己身邊除了夏侯天明安插進來的宮女之外的另一個宮女,要把她支走的理由究竟該怎麼編。才能不讓落月着急着出來找她呢?
這是一個問題。
想了半晌,蕭瀟覺得還是讓夏侯天桓當擋箭牌再適合不過,走到一處假山面前,蕭瀟停下了腳步,她看着那名宮女,裝作興致勃勃的樣子說:“我看園中風景正好,想要要請皇上一同過來賞花看景,你回*苑只會落月一聲,就說我一時半會的就不回去了,龍井茶就先放着,泡了我也喝不上嘴,啊對,讓她不要費心過來找我,我跟皇上一起挺好的。”
那宮女鮮少有伺候蕭瀟的機會,對她的性格也是捉摸不定,這個時候聽她這麼一說,自然是滿口應下,行禮之後告退了。
見那名宮女走的遠了,蕭瀟轉過頭來問夏侯天桓安插在她身邊的這名宮女說:“你的主子跟你說了多少?”
“奴婢只是帶着娘娘去換身衣裳,將娘娘轉到出宮的宮女隊伍裡便算是完成了差事。”那宮女回答的極爲利索,蕭瀟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帶我去換衣服吧。”
“是,娘娘請隨我來。”說着,宮女就帶着蕭瀟往另一條更爲僻靜的路上走了去。
夏侯天明這件事情確實辦得細緻,不但準備好了身份腰牌,便是連面容也做了細微的調整,雖然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易容,但是頭一回接觸這個東西的蕭瀟還是覺得非常新奇的,坐着讓另外一名宮女往自己臉上塗塗抹抹了半晌之後,再看銅鏡裡的自己,便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要是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個人是她。
“娘娘,一切準備妥當,就等着隨出宮的宮女們一塊走出去就是了,這裡有些細軟,娘娘帶着,倘若這一出宮手中什麼都不拿,倒是平白惹得旁人懷疑。”
說話的宮女是夏侯天明的人,蕭瀟沒有問她是否有後路,想來如果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自然是不需要自己提點的。
“我知道了。”蕭瀟說着就站了起來,“你幫我看看,還有哪裡不妥的沒有。”
那名宮女又仔仔細細看了蕭瀟的裝扮腰牌和臉上畫出來的妝容,確定沒有紕漏,才帶着她離開。
落月見蕭瀟出去了許久還不回來,心裡自然是擔心的,落月是越想越急,竟是一刻都坐不住了。
正當她準備出去找人的時候,那名和蕭瀟一同出去的宮女正巧回來,她告訴落月蕭瀟看到花園裡風景正好,想邀請皇上陪她一起賞花。
“她昨兒還說身子懶,不想動彈,今兒怎麼想看花了,還拉着皇上去?”落月聽了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想到蕭瀟向來是說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就只能隨着她去。
可惜了這一壺西湖龍井,等她回來怕是涼了個乾淨,要是早知道她不回來了,也該早些時候差遣了人回來只會一聲的,這個時候回來,茶水都泡好放涼了。
就在落月惋惜那壺西湖龍井的時候,蕭瀟已經混進了出宮宮女的隊伍中,門口的守衛正一個個檢查她們的細軟和腰牌,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就會放行。
蕭瀟心跳逐漸逐漸加速,她混在宮女中間,頭埋的很低,非常不惹眼,等檢查到她的時候,守衛依照慣例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她的臉,細軟裡沒有夾帶什麼宮中的貴重物品也就放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