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蕭瀟在一旁看護着,其實也沒有寧流歌什麼事情了,只是這個時候蕭瀟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寧流歌不放心放她一個人在這裡陪着,於是就跟在邊上,一會兒大夫來了,有什麼需要幫襯的,還能上上手。
蕭瀟就這麼坐在鴻顏的牀榻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的眉眼他的鼻樑他的嘴脣他的下巴,那些早已經深深刻在她腦海裡的樣貌,現在再看,卻怎麼都覺得看不厭,不只是看不厭,而且越來越覺得看不夠,恨不得能夠天天和他在一起,天大的事情在看着鴻顏面前都不能算做事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萍跑進來說:“大夫到了。”
可能一路都是跑着的,雪萍的髮髻有些凌亂,說話的時候還不停地喘着粗氣,蕭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感覺到蕭瀟投過來的視線,雪萍朝她笑了笑。
雪萍還沒來得及把視線調轉開,大夫已經揹着醫藥箱進來了,蕭瀟坐在牀榻邊,見大夫來了,忙站起來將地方空出來。大夫朝她點了點頭,當下醫藥箱,就開始給鴻顏把脈。
不一會兒,大夫看着蕭瀟說:“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是吹了些風受了點風寒,吃上幾服藥就好了。”
雪萍見大夫這麼說,笑着接到:“那還請大夫過來這邊寫藥方子,好讓我們抓藥。”
那大夫點了點頭,跟着雪萍出去了。寧流歌還是站在一旁,擔憂地看着蕭瀟。雖然聽到大夫說,鴻顏不過是感染了風寒,可是她的臉色瞧上去還是有些灰敗,好像隨時都能倒下去。
寧流歌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握住蕭瀟的手。很多話在喉嚨裡打滾,可是等真要說的時候,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到末了,寧流歌只是拍了拍蕭瀟的手背,說道:“放心,沒事的。”
蕭瀟知道自己讓寧流歌擔心了,勉強打起精神,朝着寧流歌露出一個笑容,只是這笑容維持的時間實在太短了。還不等蕭瀟自己反應過來,這個笑容已經垮了下去。
寧流歌知道自己在這裡有些礙事,於是對蕭瀟說:“我去外間候着。有什麼事情喊上一聲就行,我聽得到。”
蕭瀟扭過頭看着寧流歌點了點頭。
到這個時候,蕭瀟是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她只想這麼靜靜地陪伴着鴻顏,看着他睡着時候安靜的容顏。
可能是鴻顏感覺到了蕭瀟的目光。他慢慢從昏睡中甦醒過來,鴻顏緊擰着眉頭,慢慢地睜開眼睛,可能是光線讓他不能很快地適應,所以再睜開眼睛之後,他又閉上了。
蕭瀟自然是發現了鴻顏的變化。但是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說話了,蕭瀟緊緊地握着鴻顏的手,好像是害怕她一鬆開手。鴻顏就會離開一樣。
鴻顏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被束縛住了,他側過頭看了過去,發現一直出現在自己睡夢中的人這個時候就在他的身邊,鴻顏很難說清這是一個夢還是真的就是事實,因爲蕭瀟握着他的手的觸感實在太過真實。但是他又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事實,他實在不願意接受。等自己真的睜開眼睛的時候,蕭瀟又離他遠去了。
“感覺怎麼樣?”蕭瀟小心翼翼地開口,這個時候,她心裡所有的顧慮都不見了,她只關心鴻顏感覺好不好。
鴻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蕭瀟,像是要把她盯出一朵花來,蕭瀟被他這麼看的有些不自在,卻又實在捨不得撇開眼睛過去,臉慢慢地紅了,就連蕭瀟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害羞了。
“我這是在做夢,對吧?”鴻顏看着蕭瀟,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蕭瀟連忙搖頭,握着鴻顏的手更緊了,她忙說:“不是夢,小刀,你不是在做夢,我在你身邊。”
鴻顏還是看着蕭瀟,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是不願意相信蕭瀟所說的話。蕭瀟伸手放在鴻顏的額頭上,發現他的額頭還是很燙,心裡一陣一陣地着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這裡沒有見效快的西藥,更沒有點滴可以打,對古代人來說,一場嚴重的風寒就能要了他們的命,鴻顏這燒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要是光發燒其實也沒有什麼,但是持續高燒帶來的後遺症就讓人膽寒了。
蕭瀟實在是不敢想象,要是鴻顏就這麼燒壞了腦子或者是內臟該怎麼辦,她想讓寧流歌去催催下邊的人,讓他們快點把大夫開的方子拿到手,然後去藥房抓藥回來煎給鴻顏喝。
“我總是在夢裡見到你。”鴻顏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蕭瀟,你在夢裡的時候,也是這樣,一開始對我很好很好,但是後來想起了我的不好來,就開始疏遠我,我怎麼叫你你都不願意理我,你一直在往前跑,我就在後面追,可是每次快要追到的時候,你又跑遠了,我就這麼一直追一直追,但是卻怎麼都追不到。”
聽到鴻顏對自己說這些話,蕭瀟的胸口悶得發疼,她將鴻顏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細細地摩挲着,帶着繾綣深意。
“其實,我不想做這麼美的夢。”鴻顏見蕭瀟坐的離自己這樣近,對自己這樣溫柔,心裡即使高興又是害怕,他看着蕭瀟眼睛一眨不眨的,見蕭瀟沒有說話,他繼續往下說了,“這樣的夢太美,等我醒來之後,會悵惘很久。”
蕭瀟搖了搖頭,她看着鴻顏,非常堅定地說:“小刀,你不是在做夢,我真的就在你身邊。”
鴻顏聽蕭蕭這麼說,還是抿着嘴笑,因爲感染了風寒,鴻顏的臉色很難看,連帶着嘴脣的顏色都有些發白,這麼病態的鴻顏在笑的時候,竟然還是那麼溫潤如玉,還是那麼溫柔動人。
像是安慰蕭瀟一樣,鴻顏說:“不管這是不是夢,我都很高興,只要在這一刻,你能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蕭瀟知道其實鴻顏還並沒有完全清醒,他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夢到了自己生病的時候蕭瀟在一旁悉心地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