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長者的指責

這次回京城,鴻顏想的並不多,他只是希望能夠讓蕭瀟和他一起,回到臥月閣,雖然這裡的環境並不適合孩子出生和成長,但是隻要自己努力一些,總有機會掙到贖金,把自己贖出來。

鴻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爲自己和蕭瀟構建了一幅美好明天的藍圖,偏偏中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蕭瀟默認了那個黑衣人所說的一切的時候,鴻顏完全無法接受,下意識的,他又開始埋怨蕭瀟,他知道這樣的想法對蕭瀟而言是不公平的,但是如果蕭瀟沒有這樣的想法,爲什麼她不反駁,而是愣愣地站在那裡,任由着那些人把這樣刺耳傷人的話說出來呢?

小姑娘看到鴻顏一個人坐在河邊,又想到之前爺爺說的心病還須心藥醫,不自覺地就走上前,到鴻顏身邊坐下了。

鴻顏早在小姑娘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他側過頭看向她,眉頭緊擰着,像是在質問她爲什麼會在這樣的時間出現在這裡一樣。

小姑娘被鴻顏這麼看着,臉頰早臊紅一片,但是爲了蕭瀟,她還是覺得應該來和鴻顏談一談。

“我可以在這裡坐下來嗎?”小姑娘打量着鴻顏的神色問道。

鴻顏抿了抿嘴,雖然有些不情願自己在思考的時候被人打斷,卻還是點了點頭。

見鴻顏點了頭,小姑娘自然也就不扭捏了,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然後看着鴻顏說:“蕭瀟姑娘這幾天的病情時好時壞的,我問過爺爺了,爺爺說,這其實不是病,他沒有辦法醫治。”

鴻顏聽了小姑娘這句話,實在有些摸不清楚。這個小姑娘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所以只能開口問道:“姑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恕鴻某實在不明白,還請姑娘明示。”

小姑娘看鴻顏明明一副聰明的模樣,卻在關鍵的時候變得糊塗,實在是想要敲敲他的腦袋,看看裡邊究竟是裝着些什麼東西。

“蕭瀟姑娘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雖然爺爺沒有和我說,但是我跟在爺爺身邊這麼多年,也是懂一些醫術的。”小姑娘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鴻顏。似乎是想從他表情的細微末節上看出來他對蕭瀟的關心,但是令小姑娘失望的是,鴻顏除了緊擰着眉頭之外。沒有更多的表情了。

“姑娘來這裡,只是想跟在下說這些事情的?”鴻顏努力抑制住想要顫抖的聲音,把自己的視線投向遠處的山峰。

小姑娘聽到鴻顏這麼說的時候,不解地皺起了眉頭,她明明看到之前鴻顏還對着蕭瀟這麼溫柔。怎麼一轉眼,就好像蕭瀟和他是陌生人一樣,蕭瀟是生是死就跟他完全沒有了關係,這樣的轉變實在是太過突然,讓小姑娘一點準備都沒有。

“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大人心裡頭究竟是在想些什麼,明明在乎對方爲什麼偏偏還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小姑娘看到鴻顏這幅模樣。心裡有些生氣。

蕭瀟這麼好的一個姑娘,現在肚子裡還懷着孩子,自然是應該有人多多照顧的。這裡除了她就只剩下她年邁的爺爺,爺爺想要照顧蕭瀟,怎麼說都有些力不從心,而且,即便是醫者父母心。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是蕭瀟畢竟還是一個女流之輩。怎麼說,都是不方便的,而鴻顏是他們連同蕭瀟一起救回來的,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蕭瀟和鴻顏的關係肯定不一般,現在蕭瀟變成了這幅模樣,自然應該是鴻顏多加努力,讓蕭瀟想起些什麼來,但是看着鴻顏這幅模樣,似乎並不在意蕭瀟會變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小姑娘更加生氣了,她撐着膝蓋站了起來,一點都不想和鴻顏說話了,於是她也沒有和鴻顏道別,就這麼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鴻顏對小姑娘這種沒有禮貌的舉動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對這些人情世故不太懂,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她和自己的爺爺常年居住在這深山野林之間,對外界是個什麼模樣的,更是一點概念沒有,鴻顏根本就不會和這樣的小姑娘置氣。

倒是蕭瀟……鴻顏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現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蕭瀟了。

一方面,他不能夠欺騙自己,說自己不愛蕭瀟,可是另一方面,他完全不能夠原諒蕭瀟想要把肚子裡的孩子拿掉的這樣的想法。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那是他和蕭瀟愛情的結晶,他怎麼能夠這麼自私這麼殘忍,精心策劃這樣一場騙局來欺騙他?

如果不是因爲夏侯天桓的人出來搗亂,是不是自己就會被矇在鼓裡,是不是即使蕭瀟真的把肚子裡的孩子拿掉了,他也還是帶着憐惜的心情去照顧她?想着她身爲一個母親卻蒙受了這麼大的苦痛,甚至還要將她放在手心裡疼愛。也許自己會一輩子都被矇在鼓裡,也有可能,蕭瀟把他帶回京城只是爲了讓他親眼見證夏侯天桓是怎麼寵愛她,怎麼願意即使她和自己曾經擁有一個孩子,還是能夠對她有求必應。

一想到之前純白如紙的蕭瀟,在宮裡生活了這麼短的一段時間之後,就變成了這幅模樣,鴻顏簡直心如刀絞,當初那個讓他心動的蕭瀟好像早就已經不在了,現在的蕭瀟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總讓鴻顏覺得對方是懷有某種目的的。

一個人想這些事情,更容易把心情想糟糕,鴻顏坐在山清水秀的河岸邊,心情卻沒有因爲眼前的美景,心情有絲毫的好轉,反而更加糟糕了。

也不知道蕭瀟是不是感應到了鴻顏心情不好,中午吃飯的時候,蕭瀟說什麼都不肯和鴻顏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甚至連帶着看鴻顏的眼神都帶着恐懼,她鎖在小姑娘的身後,模樣特別滑稽。鴻顏看着這副模樣的蕭瀟,心裡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他恨不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甚至如果當初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蕭瀟就好了。

這樣的想法,讓鴻顏感到震驚,無論是什麼時候,他從來沒有爲自己遇到蕭瀟後悔過,即使他們之間遭受過這麼多次的磨難和誤會,本來以爲這一次是他們度過的最後一難,可是造化弄人,這一次竟然生生讓蕭瀟不再記得他,甚至開始恐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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