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邊遠城市，遠山城算不上多麼貼近潮流。
不過，卻也能夠看到的，時不時有穿着背心外套長褲三件套西裝的紳士在道邊走過。
當然，在他們的身邊，通常也有一位或者幾位身穿洋裝的曼妙女郎。
艾爾身上穿的，乃是雷歐一家給他準備的襯衣和長褲。
倒也不是沒有外套和背心，但艾爾並不喜歡那種緊繃繃的衣服，只是簡單的穿了下。
穿着襯衣，手拿被布匹包裹的十字劍的艾爾，走在遠山城的大街上，並沒有多起眼。
畢竟，艾爾並不算是長相特別出衆的人，僅僅是較爲清秀罷了。
所以，艾爾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很悠閒的在城市裡面行走着。
如果沒有那些吊靴鬼一樣跟在身後的人，那麼艾爾恐怕會更加的悠閒。
沒錯，艾爾已經發現了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後。
雖然之前剛剛走出雷歐家的房子時，艾爾並沒有立刻發現。
但是，艾爾在城裡溜達了有一段時間了，憑他巫師學徒級的精神力，很快發現了問題。
尤其是當那些跟蹤的人，多次有意無意出現在艾爾的視線中後，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艾爾很清楚，在遠山城裡面，能夠派人跟蹤他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蘭迪。
因爲能夠在遠山城內僱人跟蹤，並且針對他的人，除了蘭迪以外，也沒有別人了。
當然，艾爾猜測的也還算是正確。
他只是沒有想到，自己那個名義上的母親和舅舅會有如此的喪心病狂，欲要置他於死地。
而且艾爾更沒有想到，臨山鎮的鎮長烏索乃是泰拉子爵的人。
這三方如今聯合起來，爲的就是在艾爾回到臨山鎮前把他直接殺死。
用餘光觀察着後方那些跟蹤自己的人，艾爾突然加快速度，一個閃身，進入了一條小巷。
進入小巷的一瞬間，艾爾便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小巷的另外一邊衝去。
當那些跟蹤艾爾的人緊忙跑入小巷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小巷另外一邊出口的艾爾的背影。
而在胡博的帶領下，這些跟蹤的人衝出小巷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艾爾的蹤跡了。
雖然只隔了一條小巷，但這一條街和剛纔那一條有着明顯的不同。
如果說剛纔那條街算是當今時代遠山城中體面人穿行的街道。
那麼這一條街，就明顯是遠山城裡面中下層居民生活的街道。
這條街道里面的人明顯要超出剛纔那條街道很多倍。
而街道的寬度卻明顯小於剛纔那條街道。
因此，人流涌動之下，胡博等人根本看不到艾爾的蹤跡。
咬牙切齒的大喊了一聲，胡博終究還是沒打算放棄，帶着人衝入了人流之中。
至於艾爾此時，已經穿上了一件用一枚銀幣買來的寬大黑色長袍。
他微微佝僂了一下肩膀，從背影看去就像是一個爲生活所迫的中年人一樣。
順着人流，艾爾來到了一座周圍佈滿了小商店的小型廣場中。
在這座小型廣場的中央，有人在做雜耍，有人則是在變魔術。
其中，圍繞人最多的，乃是一個小丑打扮的男子。
他手中拿着一副撲克牌，不斷的變着撲克魔術。
由於這個男子把撲克魔術變得出神入化，吸引了很多人前來觀看。
更有家庭稍微富裕的人，扔出一枚枚銅子作爲打賞。
看到身前箱子裡面的銅子逐漸多了起來，小丑的笑臉越發真誠起來。
然而，初來遠山城的小丑並不知道，就算是雜耍賣藝的人裡面，也有着行業規矩。
如果說看到一個陌生人來到自家地頭表演雜耍還能夠忍受的話。
那麼這個陌生人比他們更受歡迎，得到的打賞更多，卻是他們無法忍受的了。
因而，沒過多久，便有一些人升起了歪腦筋。
廣場邊緣，一個邋里邋遢的男子一步三搖晃的擠過人羣，來到了小丑的身前。
這個邋里邋遢的男子，臉上帶着幾道疤痕，讓人看着越發覺得醜陋。
而他強行擠到了人羣之中，也使得原本快樂看魔術的人裡面，部分選擇了離開。
不過，那個小丑好像沒有看到這一點一樣，還在不停的賣力表演撲克魔術。
這讓那個邋遢男子微微眯起了眼，嘴角展現出了一絲獰笑。
只見他上前一步，一腳踢飛了小丑身前裝着銅子的箱子。
然後獰笑道：“表演的什麼東西，破撲克有什麼好看的。
來，快給我表演滑稽戲，或者東方古國流傳過來的胸口碎大石也可以。”
那個小丑看着邋遢男子，好像很害怕他一樣，整個人立刻後退了幾步。
同時，他看着邋遢男子，低聲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會表演那些節目。
要不，要不我給你變一個紙牌魔術吧，我的紙牌魔術變得很好看的。”
“什麼！你說你不會表演我說的節目，你莫非是看不起我？
現在我就讓你看看，看不起我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邋遢男子本來就是找事來的。
因此，當他聽到小丑說不會那兩個節目的時候，立刻表現出憤怒的樣子。
同時，他一邊大叫着，一邊猛地揮拳，一拳砸在了小丑的臉上，把小丑打倒在地。
緊接着，邋遢男子不斷的對小丑拳腳相加，一邊打，一邊罵罵咧咧，態度極爲兇惡。
此時，明眼人都看了出來，邋遢男子顯然是在找小丑的麻煩。
然而，就算是看了出來，也沒有人會爲小丑說話。
畢竟，小型廣場附近乃是一個叫做馬戲團的幫派罩着的。
能夠敢於在小型廣場上隨意毆打賣藝者，顯然是有着馬戲團作爲後盾的。
因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去阻止邋遢男子對小丑的毆打。
就算有幾個身負正義感的人，也在旁邊人說出馬戲團的名字後，也變得偃旗息鼓下來。
有的時候，暴力會隨着周遭人的冷眼旁觀而變得越發嚴重。
邋遢男子本來就喝了酒，當他看到周圍人都略帶畏懼的看着自己時，突然覺得很有成就。
他看了看左右，猛地拿起了地上的石頭，就準備向着小丑的腦袋上打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手掌突然抓住了邋遢男子的手腕。
這隻手掌很有力度，使得邋遢男子在手腕的疼痛下，不由自覺的鬆了手。
出手的人，自然就是混在人羣中的艾爾了。
本來他爲了躲藏胡博等人的跟蹤，並沒有打算多管閒事。
但當他看到邋遢男子舉起石頭的時候，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對邋遢男子出手了。
轉過頭來，邋遢男子看着艾爾，由於疼痛和驚怒，直接大喝了起來。
“你這小子，不要多管閒事，否則的話我連你一起打。
還是說你想要得罪我們馬戲團，要知道我們馬戲團可是有着上百人的大幫派！”
聽着邋遢男子的話，艾爾不屑的笑了笑，說道：“一羣欺軟怕弱的人組成的幫派。
在我看來，這種幫派根本就不值得注意，這種名頭就不要拿出來嚇唬我了。”
言畢，艾爾也不和邋遢男子多廢話，手臂猛地一甩，直接把邋遢男子甩飛了出去。
腦袋着地，雖然沒有摔死，但邋遢男子還是很給力的直接昏倒了過去。
見此，艾爾上前一步，把小丑從地面上扶了起來。
同時，他開口對小丑說道：“人只能夠靠自己，你一定要懂得抗爭啊。
否則的話，下一次你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不一定會有我這樣的人來幫你了。
這三枚銀幣你先拿着，買些吃的，買些藥物，算是我對你剛纔魔術的打賞了。”
剛說完話，艾爾的餘光便看到了正在逐漸靠近這裡的胡博等人。
撇了撇嘴，艾爾二話不說，直接走入人羣，向着胡博等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事情結束，看熱鬧的人也相繼散去。
今天這樣的戲碼，雖然並不多見，但也絕對不是沒見過。
所以當事情結束之後，人們便互相談論着散了出去。
而那個小丑，則是默默的收起了箱子背在了身上。
然後他看着手上的三枚銀幣，手腕一翻，銀幣便消失在了手上。
這個時候，小丑那低着的臉上，綻放出了一絲莫名的笑容。
並且，還以別人根本聽不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低級巫師學徒……沒想到看到了同類。
只不過，實力還是太淺薄了，不過也不失爲一顆尚未成熟的青澀小果實。
等到成熟的那一天，想來會很美味的吧，這麼一想，還真是讓人有些興奮了啊。”
一邊喃喃自語着，小丑一邊低着頭走入了一旁的小巷之中。
剛纔他看到了，那短暫昏迷的邋遢男子就是走到了這條小巷裡面。
果不其然，當小丑繼續深入小巷的時候，看到了捂着腦袋走在小巷中的邋遢男子。
此時，小丑嘴角露出了一絲嗜血的笑容。
同時，其手腕微微一翻，三張撲克牌被小丑夾在了指縫之間。
“啊……你剛纔打的人家很痛啊。
作爲補償，不如我們兩個來玩個遊戲吧。
誰贏了，誰就能活下去，誰輸了，誰就痛苦地死去。
這個遊戲可是我最喜歡的了，今天就便宜你了。
這些帶着童謠版簡單音調的話，猶如惡魔之音，讓邋遢男子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
緊接着，邋遢男子就看到了一張帶着嗜血笑容的小丑面容。
還有那帶着絲絲寒芒，彷彿利刃一般的撲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