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白色煙塵終於落將下來,當視線得以清晰後,何方發現自己兩人連同窮奇正所處一處山坳之中,舉目望去,四周原本直插雲霄的崇山峻嶺,全都被齊齊削去了山尖,那平滑而鏡的切口,好像是天神揮動鐮刀的傑作,根本不是人類可以企及。
但事實就是如此,僅僅是天元師造成的氣浪就有這般慘厲的威力,真是給人靈魂深處的震顫。
“媽的,沒想到還能活下來。”何方看着手中又多了一條裂痕的血如意苦笑說道。
旁邊的窮奇已經被震暈過去,而烏闖雙目發直的呆在一處,渾身滿是白色的粉塵,活脫從麪粉裡打了個滾兒。
“喂,你怎麼樣?”何方推搡了他一下。
烏闖呼吸急促的轉過頭,焦距得以聚攏,大聲叫道:“你說啥?”
何方一驚,他別是被震聾了耳朵吧。於是乎貼到他耳邊大聲嚷道:“我說你怎麼樣?”
這一嗓子嚇的烏闖怪叫一聲,急忙用手掏着耳孔,埋怨道:“幹嘛這麼大聲,我又沒聾!”
何方哈哈大笑起來,這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拍着他的肩膀道:“媽的,天元師不外如是,咱們這不照樣活着!”
烏闖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一下平躺在了地上,兩臂沖天高高舉起,好像要擁抱誰,罵道:“奶奶的,剛纔快嚇死我了,活着可真好啊!”
隨即一咕嚕站了起來,慌張的四下打量,急切道:“那人走了沒有,啊,走了沒有?”
何方看到生龍活虎,心中甚是快慰,仰頭直視蒼穹道:“他已經走了。”眼中出現了思索的神情。
“走了就好,要是再來一下子,咱們必死無疑。”烏闖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忽然看到被真暈過去的窮奇,他心疼的跑過去,連忙拿出最好的丹藥,給其服下。不多時窮奇悠然轉醒,不過那雙眸子中的恐懼絲毫不減。
它看到了烏闖可算看到了親人,嗚咽一聲,大腦袋就埋進了他的懷裡。
烏闖趕緊安慰:“不怕啊,那個傢伙已經走了。”他輕撫着窮奇不停顫抖的身體。
兩人一獸全都安然無恙,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面,烏闖問道:“剛纔是什麼陣法啊?這麼堅固。被那些大面條一通亂砸,到了最後才潰散。”
何方吐出一口濁氣道:“那叫血鬼陣,專門用來防守的。血煞宗的宮殿都是用這個陣法呢。”
烏闖心中閃過駭然之色,暗歎一句:這陣法真是太給力了,竟然能抵擋的住天元師的猛烈一擊。真是不可多得。
這時何方突兀的說道:“事不宜遲,咱們直逼簡家總部!”
烏闖臉都綠了,咧着大嘴說:“咱們能消停一會兒不?這條命可是撿回來的。”
何方滿臉的陰險說:“那個儒衫青年以爲咱們已經死了,剛纔說了一些囂張話語,我聽那意思是奔簡家分支去的。他沒有回總部。”
“你是說?”烏闖把眼睛瞪的滾圓,滿臉的不可置信。
“對,我不相信簡家還有第二個十星天元師,所以總部必定沒有能阻礙咱倆的人物了。此時不過去報仇,更待何時呢?”
烏闖牙齒咬的咯咯響,說:“也罷,咱們今天受的欺負,一定要叫他們償還。說走就走。”
一個時辰後,經過丹藥餵養半晌的窮奇,重新恢復了生機,載着兩人直奔白鹿城而去。
……
封玄城的簡家分支,牆上那行血字觸目驚心:簡家自恃高大,被我等半月內殺死二十個家主,我看你們還能囂張到幾時,欠下的血債我定會叫你們一併償還!
儒衫青年看到這句話,幾乎咬碎了鋼牙,報出了自己身份後,這裡的族人們全都驚駭起來,沒想到一直隱居不曾見過面的老祖宗出現了。
他們全都有了底,並且得知何方兩人已經死亡,那更是掃除了心理陰影,歡天喜地下,再次選出了家主,畢竟不能羣龍無首。
儒衫青年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丹華劍派八名長老曾經在這裡截殺過何方,但是反被逃跑。八名長老看到牆上那句,丹華劍派不外如是的字樣後,直接暴走,現在如同瘋狗一般去追殺何方他們了。
“何方,烏闖再厲害也不至於在八名長老手上逃跑啊。並且其中還有一位八星地元師。”儒衫青年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何方也是丹華劍派的仇敵,如今已經被自己殺死,不如尋到他們,告知一聲,也算對他們有個交代。
他離開封玄城後,用靈覺一路探查。
實力越強者靈覺輻射的範圍越是廣博,一天後,他就在另一個城池找到了八名長老。
花長老看到簡家的老祖出現,立馬畢恭畢敬起來,當得知何方兩人被他殺死,頓時千恩萬謝。
“前輩,您幫了我們的大忙,真是不知怎樣感激。”
何方兩人之所以能他逃跑,就是因爲花長老自視甚高,大意所致。如果被無鋒怪罪下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畢竟何方擊殺了這麼多地元師長老,跟丹華劍派是解不開的死仇。所以何方兩人身死的消息對他來說簡直如同天籟之音一般悅耳,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其他長老也是低眉順眼的拍起馬屁來。
苦長老心中冷哼,好像沒看到花長老的好戲,自己不大痛快,不過好在何方已死,就不再計較這些小恩怨了。
儒衫青年微微一笑,顯盡了高手風範,道:“我與你們丹華劍派的太上長老有些交情,何方也是我的仇敵,殺了他是分內之事,不用道謝。我閉關許久,不曾問世,你們回去後一定要替我給三位太上長老問好。”
花長老心中大驚,這人是天元師境界,按說跟掌門師兄是平輩,怎麼話裡話外都是高人一等呢?三位太上長老可是一星神元師啊。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往往同一境界的人都自稱平輩,這簡家的老祖宗就有些奇怪了。
但是心中怎想,不能明說,花長老恭敬的笑道:“前輩的話我一定帶到,您就放心吧。”
儒衫青年笑着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問:“我聽說你們八個圍攻還叫何方跑了,可有這事兒?”
花長老心裡咯噔一聲,這事兒簡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老臉一紅道:“前輩,是這麼回事,我們本已經快要將其拿下,可萬萬沒有想到,何方竟然會陣法。我們八個莫名其妙的就被囚禁在一座困陣之中,足有半個時辰才得以脫身的。出來後,就發現簡家家主已經屍首兩分,我們有推卸不開的責任吶。”
聽到這話,儒衫青年臉色勃然大變,急切道:“你剛纔什麼?何方會陣法?”
花長老點頭稱是,道:“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可以肯定的那絕對是陣法,不然憑藉我們八人,他跟烏闖斷不會活着離去。”
儒衫青年滄桑的雙眼不停轉動起來,這簡直太駭人聽聞了,下一秒他不知想到了什麼,低聲呢喃道:“難道何方手上有一件封印了陣法的寶物?”
以他淵博的見聞,自然知道神元師可以將自身領會的陣法,封印在特殊的容器中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真有些後悔,當時殺的他們太過乾脆了一些,如果得到那件寶物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裡,他二話不說直接飛入高空,按照原路返回。
“花長老,您說謊的本事可見漲啊,把責任全都推到了陣法上面,如果不是你想顯露一下威風,他哪裡有啓動陣法的時間?“苦長老看到儒衫青年走了,開始冷嘲熱諷。
花長老自知理虧,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只說了一句:“哼,回山門我自會跟掌門師兄請罪,不用你來挖苦!”
……
儒衫青年來到那片齊齊被削去山尖的山脈羣,用磅礴的靈覺不停巡視,就算粉身碎骨也得有跡可循。
但是,巡查了許久後,別說了殘肢斷臂了,就是一滴血都沒發現,並且以他的眼力,竟然在一個山坳中發現了幾串腳印!
“他們竟然沒死?!”儒衫青年好像被人當衆抽了一個大耳光,面沉似水的咆哮一番。
先前還特意的將何方兩人的死訊告訴了丹華劍派的長老,現在倒好,他們不但沒死並且還逃跑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自己的臉還往哪兒擱。
堂堂十星天元師,竟然殺不死兩個地元師以下境界的螻蟻,並且還大言不慚的跟他人說,對方已經粉身碎骨。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沒想到我簡龍軒竟然出師不利,栽了一個這麼大的跟頭!”
儒衫青年原來叫做簡龍軒!
簡龍軒凌空凜冽的拍出一掌,一個直徑十米的白色掌印,如同飛火流星般就撞到了一座被削去山尖的高山上面。
轟隆隆——
原本就還剩下的半座山被他拍了一掌,直接炸爲了平地,就好似山體中埋藏了無數**一般!
漫天山石迸飛,塵煙滾滾,這片山脈可算是倒了血黴。
簡龍軒豁然拔地而起,飛入雲端,剛纔拍塌了一座山,致使他的思路清晰起來,原本冠玉般的臉色已經鐵青,咬牙切道:“何方那個寶物中必定封印着一座防禦陣法,剛纔太過得意忘形,全然沒有發現,真是該死!”
迅即他的身形化作了一條藍色痕跡,給白濛濛的天空劃出了一條璀璨的傷疤。
一個蘊含朗朗憤恨的聲音響起:“他們沒死也好,不然我就跟那寶物失之交臂了。何方,無論追你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得到那件寶物!你等着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