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1 豢養
晦敗的臉色顯露出弗雷德里卡傷勢未愈的虛弱，而那驚訝且愕然的表情，則顯示出它對於上位精靈和永恆之井有着瞭解。
但隱約的身軀輪廓配上它那宛如實體般的面龐，這就很是怪異了。
尤其那還在搖晃的躺椅，加上四周靜寂而陰森的環境，如此突兀的一張老臉懸浮在面前，還是能夠令氣氛顯得極其詭異的。
但面帶驚駭而雙眼微眯的弗雷德里卡，對於自身的變化像是毫無感覺，眼瞳失去了焦距許久之後才很是驚懼的唸叨起來。“上位精靈們的時代如果被恢復，那巫師位面的其它生靈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見弗雷德里卡說話時的神情依然恍惚，本欲開口的雷蒙還是閉上了嘴，耐心的等待起來。
像是極爲艱難的在回憶着什麼那般，弗雷德里卡神情間的變化相當的精彩。
震驚、駭然、恐懼、憂慮等諸多的表情，在它那張老臉上依次出現，最終卻是在定格爲感慨之後它纔像是有所恢復那般，緩緩坐下長舒了口氣之後便苦笑起來。“算了，那些都僅僅是傳說之中的描繪而已，想來現今的時代不會允許上位精靈們恢復上古時期的那種統治的……”
敏銳的抓住了弗雷德里卡話語之中這個動詞的雷蒙，儘量放緩了聲音追問道。“統治？難道說上位精靈曾經統治過整個位面？”
終於聽到了跟之前六臂娜迦羅賽蒂所講述不同的雷蒙，興趣也由此而變得濃厚了起來。
“嘿嘿，就是統治啊，那時候可是真正的整個位面之統治，是將所有種族視爲牲畜般豢養起來的絕對統治啊……”
冷笑起來的弗雷德里卡眼瞳之中有着莫名情緒在堆積，它垂下頭思索了片刻，其身軀的輪廓在逐漸清晰起來之後，很快那躺椅上的弗雷德里卡便跟雷蒙第一次見面時相差不多。
“雷蒙大人，有關上位精靈和其護佑者始祖戈耳工的傳說或者說是歷史。您都知道哪些？”
“在來到碧藍海域之前我什麼都不清楚，對這位始祖也沒有任何的概念。”
雷蒙的回答令弗雷德里卡點了點頭，它似乎是在整理着思路一般，停頓了片刻這纔開始講述。
只是弗雷德里卡所講述的上位精靈。卻是屬於始祖戈耳工所豢養的惡邪爪牙，無論是娜迦還是塞壬，再或者是本就是兇名昭著的美杜莎，無不屬於將其他生靈視爲牲畜般豢養的種族。
作爲上位精靈的三大種族，因爲其始祖戈耳工的原因甚至將某些元素精靈都視爲了奴隸和寵物，驅使着它們爲上位精靈們服務，爲始祖戈耳工提供所需要的一切。
殘暴、冷酷、血腥和黑暗，便成爲了那一段上古時期的最佳註釋，而且據說地底位面跟深淵位面所最先開始的接觸，便是從那個時期所開始的。
“雷蒙大人。您能想象出上古時代其他羣族的生活方式嗎？您能夠想象每個月曜日上位精靈們所舉行祭典的隆重而盛大嗎？您能夠想象當時巫師位面是一種什麼樣的生存環境嗎？”
語速徒然間加快的弗雷德里卡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回答，它說到這裡時體表有着微弱熒光的閃現，其神情中的憤慨令其表情都有些扭曲。“雷蒙大人，沒有誰願意回到那樣的時代，尤其是那些擁有從上古時期便有着完整傳承血脈且延續至今的生靈們！它們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即便是付出任何代價它們也會進行干預和阻止的！”
弗雷德里卡這般激憤的模樣，令雷蒙有些動容。
雖然按其所經歷的歲月來說，它絕對不會有着親身的經歷和感受，但顯然它所知道的有關始祖戈耳工以及上位精靈三族的情況，跟自己之前從六臂娜迦羅賽蒂哪裡所聽說的，截然不同！
“雷蒙大人，您無需懷疑老夫信息所獲取的渠道。雖然巫師位面戰亂紛紛而各個種族都有着其繁榮昌盛的時期，可是對於上位精靈的瞭解相信沒有誰會比老夫所掌握的更多！”
“難道當年上位精靈的庇護者戈耳工還存在的時期，便是三族極其殘暴而繁榮的時代？”
“那時候上位精靈們爲始祖戈耳工所舉行的任何一次祭典，就是某個種族的劫難日，甚至有些種族寧願全族遁入虛空去賭一賭運氣，也不願意留在地表位面忍受上位精靈的豢養！”
嘭的一聲輕響。在躺椅扶手上拍了一掌的弗雷德里卡就像是怒極一般，也令雷蒙不由得越加的困惑。
只是弗雷德里卡至此已經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寂，它雖然像是在看着雷蒙，但它的眼瞳並沒有焦距，彷如目光穿透了雷蒙之後投注於遠方。神情逐漸變得凝滯而悲哀。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情緒逐漸穩定下來的弗雷德里卡才繼續說道。“雷蒙大人，老夫在多年前所接觸過的那位面遊者，它所渡過的歲月已經久遠到自己都不再清楚的程度，但它不但知道需要隱秘事件，並且對上古時期始祖戈耳工的時期也有着一定了解，所以老夫纔會擁有着很多不爲人所知的記憶……”
聽到這裡的雷蒙不禁有些愕然，這種久遠的生命在古代巫師們的筆記中都極少出現，
而且描述的方式也大多都不同，但幾乎所有的記載都表明了這些生物的奇特之處便在於，它們猶如是位面的旅行者那般，本身並不參與任何紛爭和衝突，但它們就像是時間的記載者那般擁有着許多被湮滅的歷史！
“位面遊者？那當年你所接觸的那生物是何種存在？”
雷蒙的追問再一次令弗雷德里卡陷入了回憶，只是此刻它的神情變得溫和下來，眼瞳之中有着緬懷和感激，片刻之後才悠然開口道。“那是一個非常奇特的生命，它沒有任何的形體也並非是幽靈那般的存在，老夫覺得它應該是屬於某種風系能量的精神體……”
聽到這裡的雷蒙，當即追問道。“元素精靈？風之傳承者？還是說它本身就是某種投影或是分身？”
“不是的，它連名字都已經遺忘了，而且在接觸之始的時候老夫都甚至以爲是某種幻覺……”
說到這裡神情間出現了一抹疑惑，良久之後搖了搖頭的弗雷德里卡這纔有些無奈的說。“老夫感覺它便是某種規則，某種可以在無數位面穿梭、停留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所在，就像是風的本源那樣，無痕無跡但卻是擁有着極高的智慧和能力……”
“能力？這些被古代巫師記載之下的時空旅者難道展現了它所擁有的實力？”
“不不不……它沒有展現出什麼實力，但它令老夫擺脫了本體桎梏擁有了現今這般的能力，並且就連那特殊的交易術器也是在它離開之後老夫才孕育出來的……”
聽到這話的雷蒙很是不解，但神情間浮現出了一抹歉然的弗雷德里卡，卻像是在整理着自身情緒一般，在長嘆了口氣之後便說道。“雷蒙大人，上位精靈的統合不會遭受排斥，但如果她們想要令永恆之井重新降臨巫師位面，那麼她們將會遭受所有海族的全力抵制，甚至掀起滅族之戰都是可以預料的！”
“滅族之戰？會如此嚴重嗎？”
雷蒙有些驚奇的質疑，令弗雷德里卡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它用古怪的目光瞅着他許久，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雷蒙大人，您是否願意成爲被豢養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