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儀剛衝到門口,便被快腿的周華堵住了。
“佳儀,你別生氣,好嗎?我都聽你的,咱們從長計議!”周華將童佳儀拖了回來。
“好。”沒想到童佳儀竟轉變的極快,不僅滿口答應,還平靜地回到臥室中。
“媽,你怎麼能這樣呢?佳儀脾氣算好的了!”見童佳儀回屋,周華埋怨凌麗。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女人啊其實懷了孩子心就軟了,你看好了,佳儀明天就會回心轉意啦!”凌麗自信地說。這是她看電視學到的一招,沒想到童佳儀這麼快居然就懷上了,凌麗還在心中暗自得意。
怪不得媽這麼着急要搬過來一起住,原來這是個計謀。周華總算回過神來了。可對於自己的親媽,他當然恨不起來。更何況,自己的老婆懷孕了,怎麼想都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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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佳儀能看開。”欣喜之餘,周華卻又一臉憂慮。
晚上童佳儀心情不好一直躺着沒出來吃東西,凌麗給她下了一碗雞湯麪讓周華端了進去。童佳儀吃好便睡了。
兩人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童佳儀便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餐便上班去了。
“你晚上早點去接佳儀啊,她懷孕了,不方便擠公車了。”凌麗囑咐道。
周華一陣答應,竟然這樣稀裡糊塗做了父親,他心中充滿了興奮與期待。
童佳儀卻在下午請了假,準備去看衛芸。
上次秦牧歌答應給自己項目千分之一的利潤,果然兌現了。她要抓緊把錢給程建送去,雖然只有幾萬塊錢,可加上程建最近湊的錢,還有醫院減免了一部分,估計夠手術費。
程建當然十分感激,並說將一定將錢如數還給童佳儀。童佳儀自然不在意這些。
衛芸卻不知道內情,她以爲自己是要做常規手術而已。
“這次手術結束之後,我準備給程建懷個孩子。”衛芸說,她已經可以喝一些湯類的流食,所以面色稍微紅潤了一些,可人還是瘦得可憐。
童佳儀看着衛芸一臉幸福,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已經決定看過衛芸之後去將孩子打掉,孩子應該是愛的結晶,而不應是欺騙的見證。
“佳儀,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最近工作不順利!”衛芸見童佳儀不太對勁,關切道。
童佳儀搖搖頭,道:“最近有些忙,所
以覺得累。”
“是啊,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衛芸道。
“你的身體,生孩子可以嗎?”童佳儀強笑一聲。
衛芸搖了搖頭:“醫生說至少五年以後,可是五年我已經三十多歲了啊,程建的父母年紀也大了,所以我想趁年輕。”
“你還是別太勉強自己!”童佳儀勸道。
“沒事的,醫生也沒有百分百的反對!”衛芸俏皮道,似乎又恢復了以前的神氣。
與自己相比,衛芸反而幸運的多。她和程建的孩子,該有多幸運啊!
童佳儀不想多待,自己已經與醫生做了預約手術,不能耽擱太久。
與衛芸告別之後,童佳儀便匆匆趕到一傢俬立醫院。
醫院實行了全麻手術,所以並不是十分疼,可出來之後小肚子卻墜墜的,十分不舒服。
“雖然孩子還小,可你至少要休息一週才能上班。”醫生關切的說。見童佳儀是一個人來醫院,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同情。
童佳儀面色蒼白,勉強地點了點頭。麻醉慢慢消失,痛意開始漫上來。
打了的,趕往回家的路。
路上,童佳儀向張蘭說自己需要請一個星期的假。可張蘭卻說三天以上需要請示總經理秦牧歌。
童佳儀顧不上了,只好打電話給秦牧歌,好在秦牧歌也沒有爲難自己,說了聲“知道了”便沒有再多過問。
回到家才四點多,凌麗可能買菜去了,家中無人。
童佳儀將包往沙發上一扔,人虛脫了似的,踉踉蹌蹌地跑到臥室,就撲到在牀上昏睡過去了。
凌麗和周華陸續回家了。
周華一手提了兩隻老母雞,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開門。只好用一隻手摸索着找鑰匙開門。進門一看,卻發現凌麗一個人呆坐在沙發上。
“媽,佳儀回來沒?我去公司沒接到人。”
可是,凌麗卻呆若木雞,似乎沒聽到周華說話。
“媽,怎麼了,按了半天門鈴也不開。我路過菜市場買了兩隻母雞,媽你拿過去燉了。”周華邊換鞋邊說。
見凌麗仍舊坐着無動於衷,只好自己跑到廚房裡安置了這兩隻雞。
“媽,到底怎呢了!”周華邊洗手邊問。
“你自己看看。”
凌麗終於動了,遞過來一張紙。
周華接過來一看,臉白了。
那是一張繳費單,人流手術費。沙發上是童佳儀敞開的包,她回來的時候隨手扔在沙發上的,包散亂開了,繳費單散落了出來。
“這……”周華不知如何是好了。
繳費單上“童佳儀”三個字是如此刺眼。
“這是真的嗎?”周華呆了,自言自語。
“我問過了,她承認了。”凌麗低聲道,邊站起身解下圍裙,從屋內拿出了行李。
“媽,你這是要做什麼?”周華連忙問。
“我在這呆着還有什麼意思,你們都能做主,愛做什麼做什麼吧,你們這裡我永遠也不來了。”凌麗慢慢地拉着行李出了門,背有些佝僂,彷彿蒼老了許多。
周華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找不出挽留凌麗的理由。
“咚”的一聲門關上了,只剩下周華一人在屋中。
周華覺得自己累極了,他虛脫般一屁股坐了沙發上,抱着頭。
沒有生氣,沒有憤怒,卻是無處爆發、四處蔓延的哀傷。那張繳費單靜靜的躺在那裡,似乎在嘲笑着自己。
過了一會兒,他打開冰箱,拿出紅糖,和了一碗紅糖水,走進臥室。
“你,喝了吧。會舒服點。”周華低聲道。
童佳儀迷迷糊糊的端過來喝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難道我的愛還不足以你爲我生一個孩子嗎?”周華盯着她蒼白的臉,淚水終於滴下。
男兒傷心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周華傷心了,痛徹心扉。
這一夜周華和衣而眠。
童佳儀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似乎病了,頭疼欲裂。一睜眼天還沒大亮,擡頭看看錶才六點鐘。掙扎着起身,走出臥室,看到周華正躺在沙發上,衣服也沒脫,蜷縮着,竟像個委屈的孩子。
童佳儀輕輕走過去,看着他憔悴的面龐,又想起那個被自己親手扼殺的還未成形的孩子。
自己終究算是殺人兇手。連同上一次的無意之舉,自己連續毀了周華兩個孩子!
心中針扎似的痛了一下。
童佳儀的淚傾瀉而下。
廖一凡,廖一凡,你值得我這樣做嗎?
可如果我不這樣做,恐怕會痛一輩子!
童佳儀輕輕地拿起自己的手提包,悄悄的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