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出事了!”令狐沖和樑發的神情有些緊張,樑發更是額頭沁出了絲絲冷汗。
“怎麼回事!”嶽沅白皺眉道。
樑發看了令狐沖一眼,率先說道:“師父,我們走了一路,發現又回來了!”
“回來了?”嶽沅白吃了一驚,直接向隊伍前面跑去。
幾個莊民正圍在一棵樹前,低聲討論着什麼,見嶽沅白過來忙讓開了路。
“嶽掌門你看!”一個莊民指着地上道。
那是一截碗口大小的樹幹,倆頭切割整齊,顯然是用利鋸切割下來,只不過此時已經發黃乾枯了。
“你們確定這是拆院子時用的木頭?”嶽沅白心中一動,忙向那莊民問道。
“是的,那邊還有!”莊民忙點頭,有指向旁邊。
由於天色太黑,幾個莊民將手中的火把放低了些,嶽沅白纔看清那邊橫七豎八的躺着數根同樣的樹幹和竹竿。
這些正是當時莊民逃跑時,隨手丟下的。
嶽沅白擡頭向前一望,可惜霧氣太濃,天又太黑,無法看清前面是否是那鬼宅。
而見到這些遺棄的樹幹後,一衆莊民都不敢再往前走,深怕前面會遇到鬼宅。
嶽沅白輕撫了一下長鬚,如果他們真的又走了一圈回來了,那這就是典型的“鬼打牆”,顯然目前光是靠“童子尿”的陽氣,也破不除女鬼的迷障。
“特麼的到底對女鬼做了什麼天棄鬼厭的事,讓她怨氣這麼強大?”嶽沅白在心中暗罵那個害死女鬼的傢伙八百遍。
“師父,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往回走嗎?”鄭恆此時也走了過來,詢問道。
“迴路恐怕也很難走出去!”嶽沅白長嘆一聲,擡頭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夜幕已經降臨了!”
夜幕降臨,鄭恆先是一愣,隨後渾身猛地一震,瞬間明白了嶽沅白的意思。
白天時他們就走不出女鬼的環境,夜晚那不更是她的天下了。
“咱們……”鄭恆剛想問怎麼辦時,便被嶽沅白一聲厲喝打斷了。
“所有人後退十步,聚在一起不要隨意走動!”
嶽沅白回頭朝衆人吼道:“拾柴點火,能生多少火堆生多少!”
所有人都被嶽沅白的吼聲嚇了一跳,就連莊民也不敢遲疑,忙退後聚攏,四五個火堆霎時間點了起來。
火焰越升越高,將四下照得通亮,在明亮的火光下,衆人匯聚在一起,恐懼稍稍減少了一些。
果然,嶽沅白猜側的沒有錯。
明明先前只是遮蔽衆人視線的迷霧居然遊動起來,周圍一切黑暗像是活了過來,許久未曾聽到的鬼哭聲,再次響起。
隱隱間,那黑暗中似有似無的有無數影子在晃動,像是要往他們這邊而來。
看來,郭超應該是涼了!
嶽沅白凝視着黑暗,在心中爲其默哀的一秒。
窸窸窣窣……
黑暗中有東西踩着枯枝爛葉在向他們靠近,衆人下意識往中心靠攏了一些,恐懼開始在空氣中蔓延。
噠噠……噠噠……
那東西越走越近,彷彿下一秒就要從黑暗中涌現出來。
火堆的光不甚明亮,勉強能照亮衆人所處的位置,越往外走,視線便越發的模糊。
終於,幾個模糊的身影漸漸從黑暗中露出了樣貌,他們四肢無力、行走緩慢,頂着一張張慘白的臉,搖晃着身子向他們走來。
“鬼,有鬼!”
“鬼魂來索命了,他們來索命了!”
莊民們大驚失色,驚恐的叫起來。
“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更有莊民嘶吼着就想往外跑。
華山衆弟子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那些莊民更是嚇得瑟瑟發抖,恐懼驅使着他們往火堆上靠,完全不顧火焰的炙烤。
嶽沅白一個箭步衝到最前面,盯着迎面而來的一個個還可以稱之爲“人”的東西,一把攔住一個快要跑進黑暗的莊民。
“你們見過他們?”嶽沅白厲色問道。
“他們是死人,他們已經死了!”那莊民的牙齒都在打顫,話也說不清楚,“被鬼害死的,我們都要被鬼殺死,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嶽沅白從那莊民斷斷續續的話中聽了出來,這幾個正搖搖晃晃往他們而來的人,應該已經死了,而殺死他們的正是那女鬼。
華山派來到此地時,就已經有數人因爲進過鬼宅,而被女鬼害死。
而此時,居然死而復生的重新出現,顯然他們不再是人。
“師父!”令狐沖和樑發拔出長劍奔了過來,雖然他倆的手也在止不住的顫抖,但依然站在嶽沅白的身邊。
此時四五個鬼影已經全部暴露在衆人面前,他們四肢僵硬如木偶一般,臉色慘白、面無表情,眼神中充滿的怨念與憤恨。
嶽沅白看了令狐沖一眼,立即命令道:“對準他們的膝蓋關節,將你的劍扔出去!”
令狐沖沒有任何猶豫劍,劍柄倒轉用力一擲,長劍倏然化爲一道白光,瞬間刺中其中一個鬼影的膝蓋處。
哐當!
劍尖落地的身影響起。
嶽沅白眼神一凝,朝周圍驚慌失措的衆人大喝道:“大家不要怕,這些鬼魂都是幻覺,所有人靠近火堆,他們不敢過來的!”
莊民一聽,立即退到兩個火堆之間,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這四五個火堆,儼然成了衆人抵禦鬼魂的最後防線。
果然,四五個火堆在外,火光形成一個圈子將衆人保護在內,那四五個鬼魂搖搖晃晃的走到火光照射處,便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就在衆人剛剛鬆了一口氣時,一陣陰風呼嘯而過,將篝火吹得左搖右晃。
“快擋住風,將火堆保護好!”鄭恆徒然一驚,剛纔因爲衆人都圍在火堆旁,有風也被人擋住,這會是火堆在外,人躲在幾個火堆之間。
再任由陰風、鬼氣吹蕩一會兒,火堆必然熄滅。
沒了火光,人還能不能抵禦住鬼魂就猶有未知了。
鄭恆一人當先,昌高飛也忙跟了上去,兩人佔到一個火堆旁,用身體擋住迎面而來的陰風。
“你們也去幫忙!”嶽沅白叫了一聲。
令狐沖、樑發也跑了過去,站到了另一堆火篝側面,衛豐、李萱兒、張龍、白楚楚四人正想過去時。
原本自西刮來的陰風,驟然變了方向,一瞬間火焰便被壓得快要熄滅。
衛豐四人也顧不得其他火堆,只得跑到令狐沖另一邊去擋住風力,這才保住了那一堆。
嶽沅白和勞德諾也飛跨一步,與鄭恆兩人合力保護一堆。
但其他三堆就沒有幸運了,瞬間便被陰風壓熄,黑暗剎那間蔓延過來。
“去!”嶽沅白用腳杵地,在身前的火堆邊一挑,三塊燃燒的木塊正好落在那三堆熄滅的火篝上,火光再一次被點亮。
“你們還在想什麼,還不快去擋風!”嶽沅白望着還傻站中間的莊民,厲吼道。
他這一聲吼,瞬間將莊民驚醒,剛纔黑暗籠罩時差點就讓他們崩潰了,此時火光重新點燃哪還不知道珍惜,忙跑上去。
可惜,越是這種危險時刻,越是容易出問題。
膽大的莊民敢跑到外圍擋風,自然有膽小的依然站在所有人中間,想享受別人的庇護。
好在這些挑出來拆房的莊民都是壯年的漢子,三五人便可圍住一個火堆。
火是被圍住了,但光也被圍了;風進不來,光也出不去啊。
黑暗漸漸順着影子蔓延了過來,原本處於最中間安全的地方區域,反倒因爲五個方向的影子遮擋,成爲最爲漆黑的區域。
“啊!”
一聲充滿恐懼的聲音劃破夜空,站在最中間的一個莊民,不知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腳踝,整個身子猛得後仰,轉瞬間便被拖入黑暗之中。
“救命啊!”
這一變故,瞬間將中間幾個膽小的傢伙整崩潰了,他們四散而逃,拼命地想火堆邊靠。
但人都有私心,他往這邊靠勢必會將別人擠出去一些,如此危險的情況下,誰又願意這麼無私呢。
“你快過去點!”逃過來的人吼道。
“滾,剛你自己不來!”站在篝火旁的叫道。
“啊!”
逃過來的可不管這麼多,他們怕鬼,不代表他們也怕人,既然你不讓我,那我就將你推出去。
幾個慌不擇路的傢伙,瞬間亂成一團。
“不讓我,你們也特麼的別想好!”一個紅了眼的傢伙,根本不管不顧,直接往火堆上撲去,想要搶出一塊燃燒着木材。
“槽!”保命的東西,哪容他人破壞,另外幾人忙衝了上去搶奪。
憤怒與怨念交織,讓人更加瘋狂。
在這極度危險的時候,人性暴露無遺。
彷彿爲了給他們助力一般,陰風呼嘯得更加猛烈了,原本的火篝都經受不住陰風,莊民搶開後一瞬間便被風給吹滅了。
“啊,救我!”
“不要,不要!”
嶽沅白等人還沒反應過來阻止他們時,鬼影趁着黑暗再度襲來,霎時間又有數人消亡在黑暗中。
瘋狂瞬間被恐懼打敗,剩餘的人哪還敢打,高舉起手中搶下的木頭,往場上唯二的火光處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