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的火堆緩緩熄滅，外部的天光微微透進山洞，帶來一絲光明。
一夜過去了。
在這八月十五的團圓之夜，清羽陪着一個昏迷的美少女外加三具屍體，閉目參詳了一夜武功。
“差不多了。”
清羽站起身來，真氣托起昏迷的凌煙水，走出山洞。
“哄——”
山洞之中，火焰突得暴起，將三具只剩皮包骨的屍體籠罩在內。一如既往的毀屍滅跡，火焰將會掩蓋一切痕跡。
清羽就這般帶着凌煙水翻山越嶺，經過十餘里地，最終在一處小湖邊停下了腳步。
清風吹拂湖面，岸邊垂柳下，白衣出塵的雲無月亭亭而立。
“廣寒仙宮的少宮主，我給你帶來了。”
真氣自動託舉着凌煙水，將其送到了雲無月面前。
“那麼，我的要求呢？”清羽目視這雲無月攙扶住失去真氣託舉的凌煙水，問道。
“九月初九，這場道門的論道之會佛門也會關注。應該說，屆時佛門也會派人前往，因爲所有人都知道，血魔教肯定不會坐視道門安然在濟州開論道之會。”
雲無月頓了頓，繼續道：“論道之會前，便是你的機會。到時候會有人對付其他人，助你奪取你想要的東西。”
‘九月初九前嗎？’清羽心中沉吟。
就如清羽先前所猜測的那樣，論道之會定會起意外的波瀾。東山再起的血魔教現在充滿一往無前的銳氣，豈會容許道門在濟州太真宮召開論道之會？還是以商量如何對付魔道的形式。
這件事，不止清羽能猜到，其他人也能。
這麼一來，作爲血魔教主要對手的佛門也肯定會有所反應。聽說，近期「血魔化心大法」已經再次出現，濟州觀堂寺的僧人，已經盡數被「血魔化心大法」所迷，性格大變。
這門武功不是洗腦武功，勝似洗腦武功。
「血魔化心大法」不會將某人洗腦成忠心耿耿的傀儡，而是以血氣貫腦，扶植受術者的陰暗面。
被「血魔化心大法」影響的人記憶不受影響，武功反而會因此更進一步，但性格卻是會傾向癲狂，嗜血如命。
簡單來說，就是強制使其修煉血道武功，便將其真氣盡數化作血道真氣。由於需要耗費過多的血氣和真氣，「血魔化心大法」不會擅用。但一旦使用，基本就註定會多一個血道高手。
並且，過往的經驗證明，佛門中人比道門中人更易受「血魔化心大法」影響，所以血魔教的高手一般都會盯着佛門的人使用「血魔化心大法」。
如今發現血魔教死灰復燃，佛門纔是最急的那一方。
“那便定在九月初七吧。”清羽如是說道。
························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鳳九五揮退前來彙報情況的小太監後，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
“陛下，”冷公公在一旁道，“魔道的人最近越發放肆了，是否需要派人警告他們一番？”
雖然和魔道四宗有着默契，但魔道中人最不缺的就是不守規矩的人。
近來，在嘗過某些甜頭之後，某些人就再也剋制不住欲（防和諧）望，瘋狂地在踩線邊緣試探。
“不需要這般正式，這樣會暴露我們和魔道的關係。除了陰魔宗，其餘三宗只以爲我方是在作壁上觀，和魔道秋毫無犯。
他們並不知曉這其中的合作關係。況且，如今不不講規矩，也就只有煉獄峰一家而已。”鳳九五搖頭道。
魔劍道說白了就是羣挑戰極限的劍瘋子，令他們感興趣的是強大對手，並不怎麼會觸犯朝廷法規。事實上，魔劍道更傾向去高手如雲的大乾搞事。
絕命堂和陰魔宗經營着人類最古老的的兩種買賣——殺手和女支女，雖是屬於陰暗面的，但也有着自己的秩序。
唯有煉獄峰，這羣磨鍊肉身的蠻子吃的就是弱肉強食那一套。北周朝廷的忍讓，令這些肌肉蠻子有些得寸進尺了。
“與魔道的默契，還是要的，”鳳九五淡淡道，“想要給煉獄峰教訓，無需我等動手，交給佛門便是。”
昔日佛門行事太過，那便敲打佛門，給予其壓制。如今由於大乾那邊過亂，佛門勢力主要集中在大乾，於北周這邊的勢力有些不足。
既是如此，那邊幫佛門一把，助其對付魔道。同時，亦可藉此消磨一下魔道的力量。
遏制過強的勢力，維持平衡，這是帝王最基本的心術。不管是昔日打擊佛門，還是如今的魔道，兩者對於鳳九五來說，其實並無太大區別。
“今後對於煉獄峰，莫要給其便利，對其他三宗，卻是給予更大的方便之處。”鳳九五接着道。
拉一批打一個，完全無損北周和魔道的交情，同時也可給予煉獄峰教訓。
‘陛下的帝王心術，用的是越發得心應手了。’冷公公有些欣慰地暗自點頭。
這位陛下起初登基之時，雖有極深的城府，但一些手段卻還是稚嫩了些。還在他極有這方面的天賦，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已經對這些必要的手段和心術得心應手了。
雖在某些方面還比不上先皇，但未來也是可以比肩甚至超過的。
如果······
不那麼信任那個妖道，那就更好了。
想到那白髮道人，冷公公也是微微皺眉。
欽天監正清羽，這個被北周人成爲“妖道”的道士，陛下對他的信任有些太過了。不，不是有些，是遠遠超過了該有的信任上限。
冷公公跟隨過北周四代皇帝，由於存活時間已近三百，他對於帝王該有的心術和手段的瞭解，其實是遠超過大部分的帝王的。
在冷公公看來，陛下對那位欽天監正的信任和尊敬着實有些不正常。若是那位清羽道長突破到了通神境，陛下都有可能直接封他爲國師了。
“陛下，不知清羽道長最近在作甚？許久未見其入宮了。”冷公公笑吟吟地問道。
“他······”鳳九五頓了下道，“不必管他。”
“是。”冷公公將心中疑惑埋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