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笑了一笑,當即收回長劍倒持,對四周行了一禮,接着又轉過來看着玉璣子說道:“玉璣子道長,承讓了!”
嶽不羣也是面露微笑,捋了捋頜下長鬚,點了點頭,接着也是出聲說道:“小徒所學泰山劍法,卻是還未成熟,在場衆位,都是小徒前輩,卻是獻醜了。”
左冷禪與嵩山派的幾名高手對望一眼,都大爲疑慮:“這小子所使確是泰山劍法。然而其中大有更改,劍招老練狠辣,決非他自己所能琢磨而得,定是嶽不羣暗中練就了傳授於他。要練成這路劍法,不知要花多少時日,嶽不羣如此處心積慮,其志決不在小。”
想着更是忍不住看向嶽不羣,見他模樣,心中不知爲何生出許多煩惱來。
就在這時玉璣子突然大叫:“你……你……這不是‘岱宗如何’!”
鍾雲聞言一笑,當下便是說道:“玉璣子道長何出此言,這不是岱宗如何又是什麼?”
玉璣子回道:“你這只不過擺個“岱宗如何”的架子,其實並非真的會算,否則的話,你一招即已取勝,又何必再使“五大夫劍”、“來鶴清泉”、“石關回馬”、“快活三”等等招術?更氣人的是,你竟將泰山派的劍招在關鍵處忽加改動,害我中計落敗。倘若你小子使的是別派劍法,不論招式如何精妙,憑着貧道劍術上的修爲,決不能輸了給你這晚輩。”
鍾雲聞言當即便是大笑道:“玉璣子道長,你這話若是讓泰山派東靈祖師聽去了怕是都爲你這後輩弟子感到羞愧了,“岱宗如何”確實是一式精妙的劍法,不過其最爲精妙的不是這式劍法,而是驅動這式劍法的劍意與劍理,你說我後面這三式“五大夫劍”纔是真正的出手那可算是錯了,岱宗如何劍理之精妙,運用於什麼劍法都是一樣,劍是死的,人是活的,莫不是玉璣子道長連這些道理也不明白麼?”
玉璣子聞言一怔,想說些什麼,但鍾雲使的確是泰山派劍法,卻又不是假的,且威力更甚泰山之人所使,心中又是慚愧氣惱,又是驚惶詫異,只得看着自己受傷的腿腳,一時無言。
場下羣雄聞得鍾雲這番言論,又是看見玉璣子道人被鍾雲這番話說得啞口無言,當下又是一片喝彩之聲。
只聽得有人說道:“鍾雲少俠不愧是華山高徒,此番見解就非常人所能。”
又有人道:“卻是如此,我看那君子劍嶽先生當真是高人了,竟能教出這般弟子來,日後我有孩兒,定然要他拜入華山,說不得也像鍾少俠一般有這等武功,哈哈!”
旁人免不得出聲調笑:“就你那醃攢模樣,生出的兒子也好不到哪去,還想拜入華山,我看還是算了吧。”
“如何又不行了,我這老子不行,難不成我兒子還不行麼?”
一時間場下一片讚歎之聲,華山衆人聽了也是笑意盈盈,對別人誇讚自家門派顯然還是十分高興的。
不過嵩山與泰山之人顯然不是這麼想的,此時都是一臉黑沉,看得華山之人春分得意的模樣,心中是十足的鬱悶。
鍾雲自認又免不了致謝一番,接着退下場來,玉璣子自是被自家門派之人扶了下去。。
嵩山弟子適時的上到臺中說朗聲道:“第一場華山派鍾雲對陣泰山派玉璣子道長,鍾雲勝,第二場衡山派莫大先生對陣華山派令狐沖,請兩位上臺。”言畢又是退了下去。
那嵩山弟子退下之後,一個瘦削的老者緩步而出,說道:“嶽先生精擅五嶽劍派各派劍法,實是武林中從所未有。老朽潛心參研本派劍法,有許多處所無法明白,今日正好向嶽先生請教,想來令狐少俠同是出自嶽先生門下,且身爲衆弟子之長,一身武學也不會下於中少俠還請指教了。”他左手拿着一把撫摩得晶光發亮的胡琴,右手從琴柄中慢慢抽出一柄劍身極細的短劍,正是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
令狐沖此時也真好入了場中,聞得莫大之言,當下便是笑着回道:“我師傅他老人家雖是精研五嶽劍法,不過我這徒兒卻是差了許多,比我鍾師弟也是不如,師傅常言衡山派莫大先生一身衡山劍法出神入化,晚輩卻是不敢以微末伎倆獻醜,哪怕再練上個十年,想來對於衡山劍法的理解還是比不上前輩,今日晚輩就以我華山前輩的一門絕技來向莫大師伯請教,還望師伯手下留情。”
莫大聞言也是一笑,隨即回道:“說是請教不敢當,今日權當探討了,令狐少俠且注意了。”
卻是短劍慢慢指出,突然間在空中一顫,發出嗡嗡之聲,跟着便是嗡嗡兩劍。令狐沖舉劍招架,莫大先生的短劍如鬼如魅,竟然已繞到了令狐沖背後,令狐沖耳邊只聽得嗡嗡兩聲,心下大爲警惕。
好在他身負《凌波微步》這等神妙身法,當時遲那時快,令狐沖腳下一動,身子破不自然的往右手邊一斜,險險的躲過了莫大的短劍,接着也不敢怠慢,身形一動,往前幾步卻是拉開了與莫大之間的距離。
兩人交戰,險而又險,卻是極爲吸引羣雄的目光,嶽不羣身後的嶽靈珊更是驚呼出聲,隨即見得令狐沖避開又是面上一鬆。
令狐沖心知這般被莫大強攻也不是辦法,他所學獨孤九劍本就是以攻代守的劍法絕學,當下身形又是一動,轉過身來,反身一劍便是往莫大刺去。
莫大身形靈動,雖也是奇異令狐沖所使身法,不過自身鬼魅身法倒是不差了令狐沖多少,短劍一動,便格下了令狐沖的長劍。
兩人攻勢都是甚爲快絕,一身身法也是神異非常,衆人只聽得錚錚錚之聲不絕,不知兩人誰攻誰守,也不知在頃刻之間兩人已拆了幾招。
莫大先生事事謀定而後動,“比武奪帥”之議既決,他便即籌思對策。他絕無半分要當五嶽派掌門人之念,更知不是左冷禪的敵手,但身爲衡山掌門,不能自始至終龜縮不出。他氣惱玉璣子爲虎作倀,逼死天門道人,本擬和這道人一拚,豈知這規則一出,卻是讓他和令狐沖戰到了一起。
卻是無奈,爲了顏面,也不得不和令狐沖一戰,豈料這鐘雲武功高強也便算了,怎麼華山每個人好似都像得了什麼奇遇一般,一個比一個厲害,如今與令狐沖的這般焦灼戰況卻不是他原先的料想。